苏哲的语速很缓慢,似乎伴随着激烈的内心挣扎,这是苏哲曾未跟外人提起过的故事,“我的家庭经济情况和人文氛围都很不错,我的父亲是软件开发领域的技术骨干,我妈妈则在时尚行业混出了天地,我的学习成绩也很优秀,基本上我们一家三**成了别人眼中美好的样子。”
苏哲轻叹了一声,“我很感谢我的父母,他们基本上没有干涉过我所有的决定,不论是我选择什么,他们永远都是点到为止,绝不施压。”苏哲笑了,他感谢自己前世修得的福气,摊上了这般的父母,“就是在高中学习压力很大的那段时期,我想做关于心理学一些学术方面的调查,我的父母也全力的支持我。”
苏哲的眼睛湿润了,苏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明明得知自己失明后自己都没有哭出眼泪。
“也许是我得到了太多的幸福,我需要分担一些不幸吧,上帝剥夺了我的视力,”苏哲轻笑了一声,“你们说对不对,如果我一直这么幸福,对其他人岂不是很不公平。”
“关于我的眼睛,并不是从一开始就看不见的,我失明大概是在一年前,怎么说其实我也是看遍了或繁华或恬静的世界了,我并不感觉遗憾,”苏哲很轻松的说着,其实他自己知道正应为见过,正因为曾经拥有,反而更加不容易放下。
“说起导致我失明的事故也是足够精彩了,那是高考结束后的一段日子,因为提前录取的关系只要分数达到一本线我就能进入我们这所名校,我的压力并不是很大,考完了我自然是没有什么负担,好好的浪了一下。”苏哲做出了思考的动作,“就是哪天吧应该,恰巧路过某家珠宝店,恰巧是和妈妈合作过的品牌,就打算进去瞧瞧。”
“我真的很不走运呢,”苏哲摇摇头叹气,“走进去还没有几分钟就遇到抢匪了,我还记得那个柴瘦的中年人,也许他很可怜,也许我放下了,但是我还是不能原谅他。”苏哲的语气一反平时的温和,这几个字貌似用力到字字渗血。
“歹徒劫持了一个中年妇人,这位衣着华丽的太太,这位太太可也算是吓坏了,刀架在脖子上没过多久,她紫色的裙子都已经因为渗出来的尿液变得深了几个度,”苏哲很平静的诉说着他所看到的那场事件,“歹徒颤抖着声音恐吓着店员将橱窗里的宝石塞进口袋,而那位太太更是用着土拨鼠一般的尖叫附和着,那个声音还真是尖锐,我现在还忘不掉那种对耳膜的折磨。”
“即使那时我并没有现在这般的听觉,我也能听出来歹徒的崩溃以及害怕,我猜他严严实实的头套下面一定是一张汗流满面的脸。”苏哲仍然平静,“当然这种没有预谋的抢劫很快就会进入下一个阶段,警察很快就包围了店里,和歹徒的对峙也很快就陷入了僵持,歹徒的精神状态很快也就临近崩溃了,狗急跳墙,逼急了歹徒自然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警方和歹徒之间自然是相互喊话,店里的气氛自然是格外的严肃,警察喇叭的声音从楼下不断传上来,歹徒也是暴躁的回应,歹徒手里的中年妇女自然是受不了这气氛,很快就晕厥过去了,”苏哲嘴角勾起了让江寒驳难以忘怀的微妙弧度,“人质失去了意识,歹徒自然是要换一个的,店里这么几个人推来推去一个劲的缩到了角落,于是我走了过去,当时我并没有想这么多,我觉得很有趣。”
“歹徒的刀就放在我的脖子上,一丝丝凉意传到我的身体,我没有反抗,而是注意着歹徒的反应,以当时我的身体素质并不能反制歹徒,但是这里能够接受这种压力的大概只有我一个人......”苏哲不想再细致描述下去了,这一将他努力淡忘的事情,他不想再提起。
那时的苏哲有着莫名的信心,他认为自己能够从心理上击溃这个歹徒,确是这样在他短暂的说了几句话之后,歹徒被他说哭了,但是歹徒并没有松懈,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相反警方的一些过激举措的刺激下,歹徒终于崩溃了。
面对着一步步逼近的警察,苏哲突然间感觉身体失去了重心,歹徒苏哲仍向另一边,拿起赃物飞速爬出了窗子,逃离了现场,歹徒最后肯定是被抓住了,然而这一切苏哲都并不知道,被推向一边的苏哲撞上了展柜,粘稠鲜红的血液从后脑不断涌出,瑰丽的红色将血泊中少年的脸映衬得惨白,苏哲的记忆仅仅停留在歹徒一句“对不起,小朋友。”
三人沉默了很久,苏哲还是开口了,“总之由于一些原因,我颅部大出血,被送进了急诊室,重症监护室里呆了一个多月吧,还好我抢救及时,最后的诊断结果是我的大脑部分受损,目前表现出来的也就是视力的失去罢了,也许我还是比较幸运的。”苏哲苦笑了一声。
“我永远不能够忘记我恢复意识后的父母惊喜且憔悴的欢呼声,以及我抱怨‘怎么不开灯呀’之后病房里突如其来的寂静。”苏哲喝了一口摆在手边的橙汁,“自然知道自己看不见之后我消沉了很久,还记得将近一个星期,我把自己锁在自己的卧室里,拉起厚厚的窗帘,将门锁的严严实实,什么人都不见。”
“不过有一天我想开了,自己走出了那个家具横尸遍野的黑暗空间,我决定接受新的自己,我进行康复训练,我锻炼自己的听力,学习盲文,我适应着自己的新生活,爸爸开发的软件也帮了我很多,经近一年的努力我融入了正常的生活,”苏哲抬起了头,“然后现在,我正如你们所见活得好好的。”
苏哲刚一讲完,江寒驳就抱住了苏哲,苏哲呆住了一会儿,推开了江寒驳,“江寒驳,你什么呢,这么腻歪。”
江寒驳并没有抱紧不放,面对苏哲的提问,被推开的江寒驳说:“没有,我只是觉得你需要一个拥抱。”
还没等苏哲说些什么,张建国也抱了苏哲一下,虽然动作有些尴尬,但是张建国也这样认为,无声的安慰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苏哲感觉也有些尴尬,但是一股暖流从心脏涌遍全身,他觉得自己不那么孤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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