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pter2 教会中学的少女

“切，果然是我想多了。”谢安安不爽地把嘴里的烟头吐到一边，用脚使劲地碾了几下。

“刘瞰！你人呢？”谢安安冲着身后的房间喊了一声，从沙发上抄起自己的灰白色大衣，边走边穿。

“嘎吱”房间的门缓缓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纤细、身着整洁的深蓝色条纹西装的男人微笑着从阴影中走出来。男人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石灰般惨白的脸上总是挂着招牌式的瘆人微笑

，再加上万年不变的眯眯眼，无论是谁都会对他身上这种自然流露的怪诞气息产生一道两分不适。

男人名叫刘瞰，生前为Z市某家私企的人事部经理，与其兄关系不洽，在与其兄的一次争执中意外坠楼而死，享年31岁。死后通过巡捕司的选拔，进驻巡捕司任巡捕司人事部部长兼司长秘书。重生后拥有借助冥界法器觉醒的特殊能力。

“稍安勿躁，司长大人，您要的材料还在打印。”刘瞰用十分亲切的语气回答。

“唉？已经这么久了还没好吗，打印五百份招聘启事需要这么长时间吗？”谢安安疑惑地停下了穿衣服的动作。

“在下擅作主张，跟常务办那边说的是打印一千份。”

“哎哎哎？混蛋，你在想什么啊。不知道阎王老儿很抠门吗，连我这个月的饭钱都才只拨了1500块唉，你居然拿宝贵的经费去印那些没用的破纸头？”谢安安皱起眉头质问刘瞰，但似乎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

“司长大人，我们现在要招聘的可是驱魔人啊，您难道不懂我的意思吗？”刘瞰始终眯着眼微笑着。

“额……这有啥问题？”

“我们的招聘启示必须贴到Z市四环以外的郊区去才有用，所以五百份是完全不够的。毕竟，郊区可比市区大多了。”

“我跟你说过吧刘瞰，我们要的驱魔人可不是什么道士。对于Z市来说，从西方来的驱魔人可是很稀少的职业。招聘启事要集中贴到市中心这种人流量很大的地方才行。你现在跟我说往郊区贴，是想让那些荒郊野外的孤魂野鬼来给咱们打工吗？天哪，你谁派你这种蠢蛋来当我的秘书的，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要把地府人事部的所有蠢货全都弹劾一……”

“恕我冒昧，司长大人。请务必原谅属下愚钝，不过实际情况和您想的似乎不太一样哟。”刘瞰打断了谢安安继续发牢骚。

“唉？你很有想法喽，说来让我听听。”

刘瞰微笑着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地说：“相信您一定知道，驱魔人的培养机构大都是西方的基督教会，而那些年轻且资质和能力优异的驱魔人大都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往有名的教会进修基本的驱魔仪式和阵法。十五岁之后就会被送回本国，在本国的高等教会学校同时进修文化课和高阶的驱魔课。毕业之后，这些年轻人可以考大学，但大多数都会选择留在本地从事驱魔事业。”

“没错，这也是我们选择驻扎在Z市的理由，一是范咎咎就在离这里不远的Y市附近活动，方便我们掌控情报；二是Z市有全国最著名的专职培养驱魔人的跨国教会学校，方便我们选拔最优秀的人才。这点不用你说，我当然知道。”谢安安不屑地回答。

刘瞰点点头：“您说的没错，所以您应该也一定知道，见习驱魔人，大多都在郊区一带活动，因为早在三年前，市区政府就已经严格限制驱魔人进入市区了。鉴于此，Z市的教会学校也被迫迁往郊区。这一点，司长大人您是不是没考虑到呢…?”刘瞰把阴沉的笑脸脸贴近谢安安，吓得谢安安不禁连退几步。

“啥…混蛋，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那么重要的调研报告我又不是没看过嘛，哈哈……”谢安安心虚地把头扭到一旁尴尬的笑了笑，不敢直视刘瞰的脸。

谢安安说的很重要的报告，已经原封不动地放在办公桌上一周了。

“那个…说起来，招聘启事打印好了没啊！”谢安安强行扭转话题，假装严肃地说。

“失礼，真是不好意思，我都忘记这件事了。请司长大人稍等，属下这就去取。”刘瞰眯着眼收起了笑容，转身向打印室走去。

“呼，真是个烦人的家伙……弹劾，必须弹劾人事办那帮混蛋！”支走了刘瞰，谢安安擦了擦汗，不怀好意的小声骂道。

“阿沧！备车！我们要出发啦！”谢安安走到楼梯口冲一楼喊了一嗓子。

阿沧，具体姓名不详，据本人回忆可能姓阎。生前为某家小卖铺的老板，之前经营过小本买卖，均以失败告终。心宽体胖，留着浓密的络腮胡，性格温和健谈，有知心大哥哥之风范。再一次进货时被货车上意外坠落的货箱砸中头部，经抢救无效死亡，享年44岁。死后为了再见亲人一面主动请求与谢安安签订契约，但没有觉醒出异常的能力。本应被淘汰的阿沧，却以诚恳意外地打动了谢安安，被谢安安钦定为后勤处的主管，负责在巡捕司打杂。

“报告司长，我们没有车。”阿沧回答道。

“啊…对不起，忘记了。”谢安安无奈地拍了拍脑门。

“那就准备点零钱……我们打车！”

Z市长老会联立中学。

放学的钟声响了三下，颈部挂着十字架、身着教会学校特有的见习驱魔人制服的学生们走出了教室，寂静无比的走廊逐渐充斥起年轻的少年少女们嬉笑的声音。虽说是对学生要求严格的教会学校，可毕竟在学校里修读的也只是一群高中生年纪的年轻人，十分严肃正经的气氛似乎并不适合他们。

“宋知言！你站住！你今天下午是不是又没有去礼堂祷告！这已经是第几次了，你自己说！”一个尖腔细嗓略显沙哑的女声突然从走廊里的人群后爆发出来。引得走廊众人纷纷好奇地回头看去。

走廊的后门处，一位身材矮小、由于过于愤怒导致表情扭曲至极的老修女正在怒斥着站在自己对面、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要多的白色短发的少女。

短发少女一米七多的个头，在女生里显得格外显眼。脸上的表情一点不像犯了错的学生，反而像个嚣张的老爷。少女的制服外套扣子一个也没系，反而还把领口的扣子故意开了两个。这幅场面乍一看，就像教导主任在教导不良少女。

“没错没错，我承认，莎莉斯特小姐，拜托你下次不要在教学区大声喧哗，不然神父大人会骂我们的啦。”少女摆出一副求饶的表情，对着面前凶神恶煞的修女假装委屈地说。

“这次你就做好被开除的准备吧！多次不参加祷告、上课早退、私自携带违禁品、偷偷在宿舍喝酒、做礼拜的时候打瞌睡……我要把你这些恶劣行径统统上报，你等着学校下达处分就行了！”老修女没好气地说道，说罢，转身快步走上了楼梯，任凭身后白发少女哀求呼喊。

“真该死，这下麻烦大了……”宋知言尴尬的看了一眼身后密密麻麻的围观学生，整理了一下制服，故作镇定地转过身。

宋知言挠了挠头发，仰起脸，在走廊里众多学生的注视和议论中插着兜大摇大摆地转身走向教学楼大门。

“又是她，那个问题少女……”

“知道吗，听说上次就是她偷了神父大人仪式用的礼器。”

两名女生站在围观的人群角落窃窃私语着。

宋知言余光一扫，敏锐的发现了她们。

“下次说这种话的时候不用躲着我，我早就习惯了哦。”宋知言地抓住其中一个女生的肩膀，贴近那个女生的耳朵面无表情地说。

“咿！”那两名窃窃私语的女生像被宋知言恐怖的表情吓坏了，匆忙地躲到了一旁。

目送着宋知言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的转角，围观的学生们也都唧唧喳喳地议论着离开了。

“切，真是晦气……这老处女怎么老是处处针对我。”宋知言喃喃自语着，脸上不仅没有一丝丝羞愧，反而堆满了不屑和恼怒。

“你这家伙，又搞砸了啊。”一个圆润别致却难以辨别出情感的声音扯住了宋知言的脚步。

“唉，小初，你怎么在这里？”宋知言略显吃惊地看向一旁。

站在宋知言对面的少女大概一米六的身高，留着一头披肩的墨绿色长发，后背以下的发梢打着卷。少女清秀俊俏的脸上是平淡的可怕的表情，一种不知名的深邃裹挟着丝丝清冷从她深红色的双眸中滴落，从薄薄的镜片中映射出来。与衣冠不整的宋知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少女整齐洁净的见习驱魔人制服：蓝黑色的制服外套镶嵌着白色的花边翻领衬衣，领口处系着驱魔人必须佩戴的紫色缎带，点缀在制服中央的是一条纯银制的棕榈叶项链，三颗十字架别针扎在两只袖子的袖口和左胸；少女下身着酒红色的多褶短裙和120丹的黑色连裤袜，甚至连皮鞋的扣带上都认真地按照修女的规定在边缘处缝上了银线。

“你又惹麻烦了吧。”夏初微皱眉头，将带着寒意的目光射向宋知言。

“啊，这你就别操心了，问题不大。”宋知言心虚地别过头，回避着夏初的目光。

夏初挪动脚步，二人肩并肩向学院正门走去。

“对于你来说，每次问题都不大。我可是听见莎里斯特小姐大叫着要开除你哦。”

“她就是吓唬吓唬我啦，上次被她抓住礼拜会上睡觉就说要开除我，你看我现在不也还好好的？对了，上上次也是，我…”

“打住，我对你的光彩事迹不感兴趣。我只知道，小言你明天要五点起床到神父那里忏悔喽。”夏初一盆冷水泼了过去。

“切，坏女人，真扫兴，难得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宋知言不忿地撅起了嘴。

“刚被臭骂一顿，你能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我的耳朵没问题吧。”夏初摆出一副怀疑的表情，故意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你就说吧，从小到大，除了骗过你一篇升学论文抄，我骗过你啥。”

夏初忍不住被逗笑了，宋知言这种撒个谎连小学生都不信的人确实是什么事情都骗不过自己的。

“你下午没去祷告…不会是因为这个吧。”夏初问。

“啊…你怎么知道的。”宋知言惊讶地说。

“果然啊…你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名堂。”夏初叹了口气。

“很好，告诉你吧。这个消息，小初你听到之后会感激我八辈子的。”宋知言得意地昂起头看着夏初。

“感激……？” 夏初突然想到了什么，骤然停下脚步，猛地一扭头，用拷问般的眼神盯着宋知言。

“啊，这个……”宋知言突然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妙。

“宋知言，告诉我。”夏初斩钉截铁地说，眼神突然变得冷峻起来。

看着夏初认真的可怕的表情，宋知言感到一股寒意慢慢爬上了自己后背。

“小初，答应我，我告诉你之后，你可千万别去做那件事，好吗……”宋知言额上滴下一滴冷汗，原本自己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不小心真的说漏了嘴。

夏初点点头，即使她知道，自己在骗宋知言。

“我看到学校外面，有人再贴招聘职业驱魔人的启事……”

夏初突然颤抖了一下，缓缓地低下了头。

宋知言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急忙抓住夏初的胳膊。

“喂，我们刚刚说好的，你可不要说话不算话哦！”

夏初缓缓地抬起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宋知言。

“小言，对不起，这次我违约了。”

“唉唉？”正当宋知言发呆的一瞬间，夏初迅速从腰包中捏住一小撮盐，在宋知言还没来得及反应的刹那用沾满盐的手捂住了宋知言的嘴。

一声闷响，宋知言不出夏初所料的晕倒在地。

“等你睡醒之后，我就会回来的，小言。”夏初扛起晕倒的宋知言，向宿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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