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紧张

沿着花园间的小路缓缓走向马克苏院内部。

孟胜拨开一片悄然落在鼻尖的樱花瓣，被娜娜莉紧紧勾住的右手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孟大人，您怎么了？”

感受到手指上传来的触感。娜娜莉抬起头，忽闪着拥有翠绿瞳色的大眼睛，天真地问道。

“哦，没事。”

孟胜尽量避开视线，含糊地做出回答。

这感觉很怪异。

介于满足和害羞之间，即兴奋又害怕。

久违的，属于思春期少年的躁动又回到自己久不发芽心头，让孟胜感到很不自在。

他并不认为自己和娜娜莉彼此双方，会抱有关于情愫的考虑。

但仅仅归结于各取所需这一点，又不免让人深感遗憾。

总之，眼前这个女孩儿多半只是抱着“拥有实力的老实男人”这样的观感而接近自己，并提出请求的吧。

十分客观的想法。

在此之前，孟胜已经跟娜娜莉交换了信息。得知她来自一个叫做“伊斯塔尔”的显赫家族。

母亲拥有正统的家名，而父亲却只是微末贵族，作为分家依附于“伊斯塔尔”的势力。

而作为她本人，似乎只有三阶魔法师初期的水平。即便这样还是就魔力浓度而言，一旦到了实际操纵，娜娜莉可谓一塌糊涂。

如果以吉尔作为对手的话，虽然吉尔只是二阶顶峰，但不出一招，就能立刻分出胜负吧。

不过平心而论，普通的三阶魔法师好像很少有吉尔的对手。

......

逐渐靠近中庭。

几根拥有复杂浮雕的石柱浮现在眼前。

以此为界限，石柱那头赫然出现一片整齐的建筑群。

中心的位置是一片面积极大的广场，由一条悠长狭窄的小路连接至花园的门扉。

广场四周设置有阶梯状的看台，在朝向正东的位置达到最高点。显示出浓浓的等级制度的味道。

靠近下方的看台只有供人站立的狭小平台，靠上的部分则渐渐出现木质座椅和铺有白色桌布的圆桌。上面妥善地放置着点缀有花卉图案的英式茶具和白瓷餐盘。

到了最上的位置，则出现一把显眼的金边宝座。即使距离很远，也能清楚地看见上面明晃晃的宝石装饰。

至于越过广场后的夸张塔楼和钟塔，以及带有圆形穹顶方正宫殿，那都是后话了。

据娜娜莉所说，第二场考试进行的场所，只在这片广场上。

......

越是靠近内部，就越是能听到悉悉索索的人声。

绝对称不上喧闹，因为似乎每个人都在刻意压制音量。但偏偏交谈的密度极高，所以听起来就像群居的小型昆虫嗡鸣的声音。

穿过一座多此一举的门楼，便彻底脱离前庭花园的境界，来到广场之上。

站在广场一侧，穷极视觉才能勉强望到边际。硕大的紫荆花图案作为马克苏院的标志，高调地点缀在广场中央，以紫色的大块水晶拼成，嵌在平整的地砖上。

沿着内侧，边上每隔数十米，便设置有一条通往看台的楼梯。

而在伸出的巨大石板之下，有一块被布料遮蔽的位置。

百人以上规模的人群已然集中在这里，三三两两聚到一起。

那些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便从这里发出。

“你们听说了吗？那位【不详的皇女】也要参加这次考试！”

“当然听说了，似乎是大公亲自下达的旨意。”

“怕什么，那不是个十岁的孩子吗？”

“但是王族的家传魔法，哪怕只掌握一些皮毛，也不是我等可以对抗的。”

“说实话，比起那位皇女，还是院长的女儿更有威胁。”

“哦，对了，她也在考试名单之内。”

“那位大人的话，反而算不上威胁吧，反正遇到之后直接认输就行了。”

......

这里聚集的，全都是本次的考生。针对自己所知道的强大竞争对手，和考试内容相关的话题喋喋不休。

因为考试形式尚无法确定，并不排除团队合作的可能。所以一些家族关系比较密切的考生们，隐隐达成了结盟的默契。

......

正式开始的时间定在正午。

现在方才早上九，十点钟光景，围绕广场一圈，却已经站满了考生。

甚至看台上也开始拥挤起来。

不过全都挤在靠下方，站立区的位置。不过是些小家族的成员，来开开眼界。

至于那些受邀前来观赏的名门望族，无疑是按照门第高低列于上方的雅座，每人都有早已定好的位置。

可能出于大家族的矜持，这些人迟迟还未出现。

孟胜，吉尔和娜娜莉三人孤零零地找到一个角落。

没人过来攀谈，也没有注意到他们。

话说回来，谁会认识来自边境山村的孟胜和吉尔呢？

......

孟胜这时生出些许尿意，突然感到紧张。

偶尔听到附近考生们的谈论，某个也要参加考试的高手如何如何厉害时，心里便更加没底。

说起实战，至今为止，孟胜也只有对付凯斯·维尔维特的经历。

但那还是在，有战力强大的吉尔协助的情况下。

这次考试一定不会允许家仆上场，万事只能靠自己。

他也清楚地知道没有吉尔的帮助，自己十分缺乏攻击手段。能否顺利通过考试，实在是个大大的问号。

......

“喏，娜娜莉，你觉得我怎么样？”

他夹紧双腿，用一副不自在的表情问向娜娜莉。

娜娜莉此时仍勾着孟胜的手指，听到问话后连忙低下小脑袋，稍作思考后回答：

“啊？哦，我觉得很帅气！”

由于不久之前在评价孟胜的相貌时，自己这位准主人的神情，发生了一些不好的变化。

所以娜娜莉这次决定用这种违心的评价消除孟胜的不悦。

只见她低下脑袋，闪躲着目光，又支支吾吾的神情，仿佛就在光明正大地告诉别人：“我说谎了！”

“不，我是说实力方面。”

孟胜面皮抽动着发出苦笑。因为参破了娜娜莉明显的谎言，心情又更阴郁了一分。

“哦，实力方面，因为没见过您发动魔法，所以......但是，以您护甲的魔力浓度来看，在场的考生应该很少能够击破！”

娜娜莉做出中肯的评价。

“那就好，那就好。”

孟胜相信娜娜莉的判断，紧张的情绪也稍微有所缓解。

既然能被那个任性的系统评价为移动的图书馆，那么眼前这个小女孩儿的知识水平，恐怕已经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

“哪个叫孟胜？”

这时，一个洪亮又略带苍老的声音响起，话中指名道姓地呼唤着孟胜的名字。

声音来自广场正中，一位黑袍老者点起脚尖，微微浮在紫荆花图案上方。他的身边漂浮着一张泛黄的羊皮纸，正左顾右盼地打量着周围的考生：

“孟胜！来了吗？”

他再一次高声呼唤道。

“额......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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