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09 “生存即是战斗本身，而战斗则是至死方休”

“生存即是战斗本身，战斗则是至死方休。”——圣者“猎龙者”。

“进食既是每个人的本能。”——第三真祖“克洛维斯”。

而对于吸血鬼来说，每次进食成了她们活下去的斗争。哪怕被血族视为“无根之血”，哪怕被人类视作“恶鬼”，她们仍旧为了生存而奋斗着，撕咬、啃噬、汲取、吞咽......不是因为她们有多喜欢“作恶”，而是因为为了生存，不得不渴求鲜血以维持血因。

“血因”，多少人类梦寐以求的“永生因子”，她们甚至不惜抛弃人类的身份、不惜抛弃人类的灵魂，也要成为血池中的“恶鬼”，只因这“永生因子”能让自己逃脱死神的追猎......

是吗，真能逃脱死神的黑镰么？

除了第一真祖，初代的血族们几乎已经不存在了。或许她们的事迹、她们的血因被她们的家族铭记，但她们的存在却已经永远的消散了......

——要知道，“血因”可以被持有者通过某种仪式主动放弃......

“永生即是诅咒。”

这句话广泛流传在血族和吸血鬼之中，也不知是谁最先说出了这句话来，但毫无疑问，那位不死者必定是饱受“永生”二字的折磨。

是啊，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是强者，但要让她们眼睁睁地看着重要之人死去，她们宁可选择与重要之人同生共死。

卡萝尔·蕾梅黛丝，一个令倪厄斯魂牵梦绕的名字。承载了她太多太多的回忆，以至于如今的倪厄斯在完成复仇之前，永远无法变回那位名为“伊芙”的吸血鬼少女。

倪厄斯与尤朵拉之间，已经永无和解的可能性。要么倪厄斯死于白镰之下，要么尤朵拉被血枪贯穿，虽然对她们二人来说只有这两种结局，但对于在意她们二人的人来说，两种结局都是难以接受的未来......

倪厄斯手中的血枪，宛若一道无孔不入的猩芒，哪怕尤朵拉的防守再高超，她总能找到破绽一举绕过她的防守。

枪是倪厄斯最趁手的兵器，也被称作是“百兵之王”。不过，虽说倪厄斯用起来十分趁手，但也只是“娴熟”的地步，要说是什么枪术中的“大师”、“宗师”未免有些贻笑大方。

枪很难练！

这是当初倪厄斯......不，伊芙选择它时最大的感受。然而，有一种流言不知起于何方——据说用枪的冒险者运气都不会太好，经常会在冒险中因为一些鸡皮蒜毛的小事而丢掉性命，但说起正面进攻能力，用枪的冒险者而的确是队伍中绝对的“输出点”。

寸长寸强、寸短寸险，这是冷兵器的特性。无论是倪厄斯手中的长枪，还是尤朵拉手中的巨镰，都属于中距离对战的兵刃，因而谁也占不到便宜，但相较以纯粹的进攻性为主的长枪，尤朵拉手中攻守兼备的巨镰就有些劣势了。

上中下三个架势，将重心牢牢地稳在两脚中央。经受过伊希尔魔鬼训练的倪厄斯，如今的基础已经不可同日而语，更可怕的是，“瞬劲”被她用得炉火纯青，明明是被白镰挡住的一击，却在下一瞬猛地爆发后劲，简直令尤朵拉防不胜防。

倪厄斯突然止住了攻势，右脚向后退出两肩的距离，以扎稳马步的姿态将枪尖对准尤朵拉，而枪尖上正闪烁着致命的血红色猩芒......

——战技·霸王穿云刺。

卡拉大陆上，能配得上“霸王”称号的人，就只有一位——格蕾雅·西图·露尼亚。她曾是希泽尔教会的忠信徒，更是历史上最为著名的圣者之一，征战多年一把“霸王枪”用得出神入化，其可谓力拔山兮气盖世，因而一招“穿云刺”往往无坚不摧、战无不胜。

“霸王穿云刺”，本名为“穿云刺”，只因霸王格蕾雅，多了一个“霸王穿云刺”的名号。

如果倪厄斯掌握的枪术是棵技能树，那么“霸王穿云刺”必定是位于“瞬劲”和“刹纳”的衍生线之后。

“刹纳”，是指“刹那间的玛纳”——一种运用玛纳的高阶技巧。

如果说“瞬劲”的原理是在一瞬间提供一个巨大的加速度，以至于向敌人袭来的力量是如此之大难以防备，那么“刹纳”就是法师们的“瞬劲”，它要求法师们在极短的时间尽可能地达到最大玛纳输出，其带来的破坏力同样能够在一瞬间击溃敌人。

势能转换动能、速度带来力量，而力量击溃敌人。

轰！

倪厄斯一枪刺出，枪头都已经突破了音速，枪头之后激起破音速的激波，而偌大的音爆声回荡在整个“寒石”街道中，甚至连东南方的学院学员们都有所耳闻，而急着赶路的埃米尔自然也听见了这道音爆声。

面对这致命的杀机，尤朵拉并不慌张，甚至显得有些游刃有余。她手中的白镰舞动到令人眼花缭乱的地步，仿佛形成了一堵坚不可摧的半圆形壁垒，而这正是尤朵拉掌握的众多战技之一——“游身壁垒”。

倪厄斯的这招已经突破了尤朵拉闪躲反应的极限，来不及闪躲只能硬生生的接下这招。她不敢大意、也不敢轻敌，“游身壁垒”正是巨镰战法的高阶防御性战技之一，能够在短时间内防御住上中下三个架势的攻击，至于能不能防住倪厄斯的这一招“霸王穿云刺”，就看枪尖接触壁垒的那一霎了。

砰！！

比之前更大的爆炸声响彻夜空之下的皇冠高地，彻底惊动了整个圣罗兰城的皇家卫队，以及被冠以“宫廷首席”之名的某些强者们。

与之同时，埃米尔已经快要接近目的地了，却被这一声爆炸给止住了前进。

“伊希尔，我有件事得拜托你。”

伊希尔同样停在了埃米尔身边，她看着身披学徒法袍的少年点了点头：

“请说。”

“现在应该已经惊动卫队了，如果等下真是那两家伙......千万不要阻止她们，否则的话只是平添伤亡。”

“......”

伊希尔一向答应地干脆，但在这件事上，她却沉默了下来。

之前埃米尔已经告诉她那两道玛纳波动的源头究竟是谁了，但现在埃米尔却要拦着皇家卫队进行治安维持，这就有些......越界了。

皇家卫队，正如其名，本质上就是圣罗兰王城的精锐守卫，负责管理圣罗兰城的治安问题，而现在，尤朵拉和倪厄斯的以死相拼，无疑会对圣罗兰城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到时候被问责的肯定是皇家卫队，不过......在那之前，皇家卫队绝对会插手这对姐妹的冲突。

伊希尔也能理解埃米尔的想法。埃米尔担心“平添伤亡”并不是没有道理，虽说皇家卫队的成员各个都是“白银”级别的高手，更是骑士中精锐的精锐，但比起有着“真祖”实力的两位吸血鬼小姐，多少有些不够看，如果强行阻止她们，恐怕真的只能够平添伤亡。

除此之外，伊希尔并不知道埃米尔的“私心”。除了不愿看见无辜者受伤之外，埃米尔曾答应过姐妹二人不插手二人的决斗，想必现在就是在为姐妹二人考量吧。

埃米尔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改口说：

“抱歉，我会让她们去其它地方决斗......前提是她们还能听进去我在说什么。”

埃米尔看向不远处音爆传来之处，他也只能寄希望于两位生死相拼的少女还能听进自己的话了。

嘭！

沉闷的轰击声再次传来，而埃米尔也再次朝着二人的方向赶去，希望在决出胜负之前自己能够感到。

血枪刺穿镰影构成的壁垒，在侧身闪躲的尤朵拉脸上留下一道血痕，而倪厄斯的攻势一转，握着枪杆的右手向左下一压，血枪的枪头瞬间向右上方扬起，锋利的枪尖闪烁着寒芒，似乎是要把尤朵拉切成身首分离。

尤朵拉不闪不避，侧身时的她也已经来不及闪躲，然而，出乎倪厄斯意料的事情却发生了，只听得一声清脆的撞击“嗙”声，尤朵拉的肌肤宛若钢铁般，霎时变得刀枪不入以至于血枪只能在她的肌肤上划过一道白痕。

尤朵拉突然止住的防御，同时也止住了攻势，她就那样站在倪厄斯面前，手持白镰像是等死似的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

倪厄斯心中骇然不止，血枪没法刺穿尤朵拉的肌肤已经足够让她吃惊了，要知道，她没感受到一丝玛纳的气息，就连白镰上的符文也未曾闪烁一下，证明这并不是白镰上刻印的法阵的作用，而现在，尤朵拉正以一副毫无防备的模样站在她面前......

破绽、全是破绽，仿佛只要倪厄斯一击刺出，尤朵拉就会在下一秒死在她面前。

但是！倪厄斯牢记着第一真祖菲尔·艾洁尔特的教导，也在北境骑士长伊希尔·绿叶的训练下摸清楚了自己的战斗风格，她不可能不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种常理，于是，随着尤朵拉站在眼前不动，倪厄斯同样止住了攻势，和她拉开距离满脸戒备地盯着她。

尤朵拉凝视着倪厄斯，就连眼中的怒火也渐渐褪去，只听得她缓缓说道：

“我不得不承认，你做得很不错，甚至已经超乎我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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