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久弥权当是把自己当成一个究极工具人,把那本书全都看了一遍。尽管上面有一些令人脸红的图片,不过蓝轩似乎完全没在意这一点。
他发现比起在柊阿姨面前选择灵装,去松果大道购物反而变成了一件很简单的事,因为那里只有现代的衣服。当一个人说她可以做出刚好适合你的,不论古今不论民族的服装时,选择面一下子宽泛地像是**大海,令他不知所措。
他只能渐渐地将当务之急的目标定为知道如何随时切换他出场,尽管他知道这有些理想化,不过并非全无可能。
在毫无进展地离开了柊琳的房子时,久弥变得非常沮丧。虽然柊琳答应会为久弥编织一件临时的灵装,且蓝轩坚持要和他一起去张勤山那里再看一眼。
他们坐车来到了梧桐区柏彩镇,进入了热闹的街区,来到了张老板的店里。张勤山热情地招待了两人后,便引久弥和蓝轩前往他的地下室。不知道为什么久弥一点也不意外。
这间地下室一定是那种会被会招来麻烦的地下室,但张勤山安慰久弥说这里一般人是进不来的。这一定又是某个新概念了吧,正当久弥这么想的时候,蓝轩告诉他张老板是森津市数一数二的结界大师。一般的结界只是复制一个与现实生活几乎一样的空间,但有些钻研此道的人或有特殊灵法加持的人却可以创造出完全不依托于任何物质存在的空间。这种空间只有两个限制,其一它们通常不会太大不然消耗会过快,其二它们必须要以物质世界的某个点作为依据,才能从物质世界正确地延伸出去。
而张勤山创造的空间则完全是一个收藏品库,入口是店内仓库里的一个安装在地上的活板门。
下来之后是一个低矮但宽敞的空间,张老板打了个响指,四壁上的火盆中便一下子燃起火焰,将这个空间照得灯火通明。
久弥突然哼哼着笑了一声。蓝轩和张老板都回头看着他。
“啊,没……”他只是想起了那天琉璃用打火机去点风舞川宅后山的石灯的样子,“这才是我印象中谒灵师的点火方式啊。”
张老板和蓝轩都笑了。
房间里放着几排装着玻璃门的陈列柜,里面放着的是五花八门的冷热兵器,但以冷兵器居多。久弥至今见过那么多谒灵师,也就林水生一个人是选择用枪的。
“枪械……我猜,是要补充弹药是吧?”久弥看着一把像是来自维多利亚时期的火铳说。
“说对了。所以没几个人爱用。”张老板说,“不过……来自内蒙的一个女性谒灵师可以利用自己的灵法制造出弓箭的箭矢,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名字我倒是给忘了,不是两三个字儿的名字我都有点记不住。那些外国人的啊……记一半还好,全名就难受了……”
“哈利波特。”久弥脱口而出。
“哦哦……那……啊那个倒是。”张勤山笑了。
久弥注意到这些武器的排列其实是很有规律的,从左往右,武器越变越大。从手爪,拳刺,匕首到短剑,弯刀,唐剑,长剑,太刀,十字剑,护手剑,大剑到手斧,长枪,戟,薙刀等一应俱全,最后第四个柜子就成了反曲弓,复合弓,十字弩和火器。
在房间的最后,还有一个专门存放稀奇古怪的东西的陈列柜。比如中国的橛(一种尖头上带着短勾的短棍),鸳鸯钺,龙头杆棒(一种像鞭子一样挥舞的软兵器),还有许多久弥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东西。不得不承认,像林水生那样在战斗的时候处在后方放放黑枪的想法有很强的吸引力。学习枪械似乎不会对身体造成那么多的负担……
“有什么中意的吗?”张勤山似乎看出了久弥一瞬间的眼神变化。
久弥非常用心地思考着这个想法,学习枪械的确是一个能让自己快速参与进战场的良方,哪怕稍微消费高一点,但是学习成本则会变得相对低下。而且久弥曾经参与过原来在公园里举办的射击活动,他觉得自己的准头也还可以……
“如果你真想玩儿枪的话,”张勤山说,“那就同时意味着更复杂的保养工序和很谨慎的携带手段。尤其是在你坐公交车的时候你肯定不想被人搜出来对不对?”
久弥看了一眼旁边的那排自动武器,贝雷塔手枪,柯尔特蟒蛇和格洛克手枪这些赫赫有名的武器都是他认识的。
“是啊……就算说是仿真枪也不太可能。”久弥思考着,他紧接着想到林水生的那把枪,看上去其实非常不像是现代的枪。
他的目光渐渐向陈列柜的中间靠近,越过了左轮手枪,来到了燧发枪附近。
“啊,燧发枪。”张勤山笑了,“直到19世纪中期才被完全淘汰的武器,在人类历史上单独充当了主要火器数百年的岁月。”
“那么……弹丸和火药……”
“或许会容易些吧。”张勤山一副“开窍了”的表情。
这个方案似乎没有显示出非常大的缺点,久弥的心脏已经快速地跳动起来。这是一种兴奋感吗?是即将得到一件全新的武器的兴奋感吗?他想象着自己拿着枪的姿态……
“除了上弹速度慢之外,燧发枪的后坐力会很大么?”
“对谒灵师的身体来说没什么。所以一般使用远程武器的谒灵师都会想办法使用昂贵的弹药以求一击造成非常可观的伤害。”
没错,真是个好办法……他的眼神掠过柜子上的一排远程武器,仿佛在看一个热武器的发展史。从火铳,火绳枪到燧发枪,左轮手枪,卡宾枪,霰弹枪,自动手枪——后面还有冲锋枪,但少见自动步枪。久弥猜想在中国大概是很不方便进够和储藏弹药。
“夜公子……”张勤山突然用一改惯常漂浮的严肃语气说,“你应该知道,拥有一件武器的时候,也就相当于是拥有了某种权力吧?”
久弥回过头去看着张勤山,他也回过头看着自己,眼神复杂,就像那天它们第一次见面时那副试探他的样子。
“得到力量的代价,以及对原始力量的渴望,”张勤山说,“在历史上,无数人曾陷于此道,误入歧途,无法自拔。就像中国人在习武的时候常常提到的一个问题——习武为何?”
久弥的脑子跟着他的话转了一圈。
“就像‘是药三分毒’一样,武器也有这种性质。”他说,“你可以理解成‘是武三分恶’吧。拿起武器,投身战斗,就意味着要背负这种恶前进。”
“没关系。”
张勤山愣了一下。久弥抬起头望向他。
他突然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心慌,就像是一位迷失雪山的孤独旅者被一头饥肠辘辘的孤狼发现时的恐慌感。不只是因为光影效果还是什么,久弥的一只眼睛藏在黑暗里,从中射出了毫不动摇的凶光。
“反正选择将我投身战场的人又不是我自己。”他随意似的说道,“如果他们不来找我,我们还可以相安无事很长时间。”
张勤山看着他的侧脸。刚那一瞬间出现的眼神……他微微偏头,可久弥还是那头短短的碎发。
不过他的确说到了点子上。
将他拖入战场的,或许正是那些最怕他进入战场的人。
这还真是讽刺。
“久弥,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张勤山幽幽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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