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爆炸（2）

被迫坐在了少年的面前，启明有些愤怒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别生气嘛，来吧。告诉我你的猜想。”笑着看着眼前的季兄，诃叔参一边有意无意地挼着小孩子的头发，一边带着挑衅的语气问道。

“你之前，说过你就是诃国的三皇子对吧。”启明看着眼前的少年，叹了一口气。开始说道。

“对，然后呢？”看到季兄终于愿意回应自己，诃叔参很明显来了兴致。

“旧的统治者倒下了，留下的是一片无穷的权利和地位的宝藏。你的大哥，你的二哥，和你，很明显都对这个宝藏产生了兴趣。”看着眼前笑着的少年，启明顿了口气，继续回应到：“谁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吸引到最多的政治力量，谁就可以拿下宝藏的所有权。对吗？而东方国家里，目前最受关注的，便是卫国。”

听完了启明的话，诃叔参又得意地笑了几声：“不错，东方所有国家里，目前仍然表现出积极的卫启政策的，就只有卫国一家了。”

听到少年的回应，启明也叹了一口气。这些事，还是他入了伍之后，他的那些战友告诉他的。东方国家，其中最大的两个国家，便是相互毗邻的安国和川阳国。川阳国已经宣布要“清君侧，立新启”，出兵启都。而安国，虽然名义上还承担着保卫天子，保卫启朝的名号，但是对于启都的指令，却一直呈现出暧昧态度。而目前仅存的几个东方的小国家里，卫国却是唯一一个明确要“保卫安国，保卫启朝”的国家。同样被安国与川阳国包夹着，又与卫国接壤，诃国目前唯一的出路，便是造反。

“所以诃国必须拿出投名状来，进攻卫国。向川阳表示自己的忠心。”启明继续着他的分析：“面对着可能来犯的诃国，卫国也早早做好了防备。只待诃国大军来犯。”

“哪里算的上什么大军？充其量十几万人罢了。”诃叔参摆了摆手，接着启明的话：“可是老诃国侯病倒了，大哥与二哥忙着争权，争财。内忧外患，河山上下一片惶恐，那还有什么机会来攻打卫国呢？”

“所以你来了，先是用炸弹，直接挑衅边境上的军队。卫国再不出兵，就用其他手段，暴力也好，骗术也罢。反正你的目的，就是要用尽一切力量，逼着卫国主动出击。好把国内的内部矛盾转移成为国与国之间的外部矛盾。”

“精辟啊！”似乎是看到什么宝藏一样，诃叔参猛地凑到了启明的脸上，把他吓了一跳。少年带着一丝狂热到：“我的目的，就是逼着卫国向诃国进军。”

“可是，你有没有担心，诃国会打不过卫国呢？”把少年推开，启明发问道。

“怎么可能？”少年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坐定之后，洋洋得意道：“安国是不会让卫国赢的。”

“为什么？”听到了少年的话，启明开始疑惑了。

“礼崩乐坏，你觉得还有谁会真正听命于启朝？安国所谓的听命。只是为自己的吞并找一个借口罢了。”少年斜视着启明，给了一个“谁都能明白”的表情：“卫国一旦胜利，就意味着安国和卫国走到了同一战线上，如果你敢对战友下手，未来谁还会和你结盟呢。瓜分启朝可不是件轻松的事。”

听到了少年的回答，启明一瞬间又想到了什么，他顺势接下话头：“所以这一战，卫国的唯一结局就是被瓜分。而诃国，一是靠这一战拿下了自己的投名状，可以暂时避免川阳来犯。二是成为安国与川阳之间唯一的间隔，攻打诃国，就等于安国与川阳的直接碰撞。诃叔参，你可以啊！”顿了顿，启明又疑惑问道：“想了这么多，你就不觉得那些大人物们会想不到吗？”

“可他们有选择吗？”少年的表情愈发得意：“我们都是棋子。想要赢得游戏，就只能老老实实按着游戏规则来。”

“可那些百姓呢？”

这是这么久，启明第一次开始想到这个问题。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可只有当那对夫妻向他下跪的时候，他才感觉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性。荒野、军营、权谋，贵为天子的他，在没有身份与实力的佐证下，不也只是一个想着每天生活衣食住行，穿梭在死亡雷区的大头兵。在战争的大背景下，每个人都只是他口中的棋子吗？看着少年手里的小孩子，启明突然意识到了，那是他总是忽略掉的那些最鲜活的东西。

“百姓？你说那些脏东西？”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稀奇的东西，诃叔参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季兄，你疯了吧？你管他们干什么？”

“那是你的百姓，你的同胞！”听到少年的回复，启明不由得愤怒地锤了桌子。愤怒地直视着诃叔参。

“我的同胞？那为什么他们不能为诃国牺牲呢？”诃叔参的眼神里也散发了一丝狂热：“既然是我诃国子民，那为了诃国抛头颅洒热血不应该是天经地义的吗？”他也禁不住地站了起来，眼神直勾勾地威胁着启明：“对于诃国子明来说，一切为了诃国难道不对吗？”

听到了少年的回复，启明却突然冷静下来了。紧接着，就是无比的失落。他有些无力地瘫坐在了木椅上。个人与大义，这个问题在他的世界里也从来没有过明确的解答。每个人都想自由地在世界上活着，可是大义却避免不了流血和牺牲。

而这个截然不同的世界，映入眼帘的，只有攻伐。不想坐以待毙的话，除了以暴制暴，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看着启明无力的样子，少年的目光也暗淡了一下，可是马上又被一种狂热所替代。他拍了拍启明的肩膀。沉声道：“算了，今天我也聊够了。好歹是个咒术师，我暂且再饶你一命。”他大步向门口走去，将门口的炸弹拆除。打开了房门，诃叔参转身对着启明到：“算上这枚炸弹，现在应该只剩两枚炸弹没有引爆了。”

不远处，又是一声爆炸声，紧接着，是哭泣和惨叫声。

“哦！只剩一枚了。”少年有些尴尬地缩了缩脖子，然后指了指还呆坐着的小孩子，吐了吐舌头，转身离开了房子。

“诃叔参！”看着少年的动作，启明瞬间读懂了他的意思。这个混蛋，把炸弹放在了孩子身上！他一把搂过孩子，蹲下身子安慰着还挂着泪花的小孩子：“乖啊，哥哥不怪你。别害怕。”

小孩子懂事地点了点头，将自己手里的干枣伸到了启明面前，幼稚的语气回应道：“叔叔，吃的。”

看着眼前天真的孩子，启明顿时变得紧张了。一种名叫责任感的东西缓缓地压在了他的心上。他颤抖着接过了枣子，一把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叔叔，好吃吗？”小孩子认真地问道。

一把吐了枣核，启明扯开了小孩子的外衣，映入眼帘的，是一整块巨大的气火石，而在它里面，还包夹着一小块明显劣质的气火石。它被紧紧绑在了小孩子的身上。绳子已经勒出了无数条红痕。

“疼！”小孩子带着一点哭腔。启明这才发现，因为紧张，他的身体已经抖到不行了。

“你忍一下，哥哥，不对，叔叔马上想办法救你。”语气慌乱起来，启明

“忍一下啊，叔叔马上就把绳子解开，你忍一下。”连语气也带着一丝颤意，启明几乎是同一时间向余殷殷问道：“这种炸弹，该怎么拆啊！”

“天子大人！这种炸弹是锻器工匠专门制造出来的爆炸物，是将低品质的气火石……”余殷殷开始了自己的讲解。

“别TM废话！”启明几乎是愤怒地吼了出来，吓得余殷殷声音一颠，随后，余殷殷唯唯诺诺地结巴着应答道：“拆、拆不掉……”

“艹！”启明从来没有哪一天向现在这么紧张过，他愤怒地骂了一声，迅速掏出了自己随身的小刀，小心翼翼地隔断着绳子。

“天子大人，快走吧。根据光度显示，炸弹就要爆炸了！”余殷殷有些迫切地提示到。

“你TM闭嘴！”愤怒地吼了一句，将余殷殷吼到噤声。

他艰难地颤抖着尽量安慰着被他吓到的小孩子：“别害怕，别害怕，我会救你的。”

一根、两根……启明不断地一根根隔断着小孩子身上的绳子。终于，最后一根绳子应声而断。右手接住了炸弹，在接触到皮肤的那一刻，启明体内的纯气瞬间被炸弹吸走，一股热浪瞬间传到了他的手上。用力地将其抛出天空。锻体瞬间发动，启明一把抱住小孩子，将他牢牢压在身下。可是这时，门口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影。

“季兄！”

“巨虎！趴下！”

一声无比剧烈地爆响！

整个天空的亮度被瞬间拉亮了几个度，卫柠不由得转头看去，却被这样的炸弹瞬间震撼住了：“快！去支援！”她也掉转马头，想要去帮助，可是却被身后的中年男人一把拉住：“你是主将！万万不可因此乱了阵脚！”

艰难地一块块搬开压在启明身上的石头和土块，巨虎那日常面瘫的脸部也开始慌张起来：“季兄！季兄你没事吧！”

直到驰援的士兵们来到，飞快地搬开了启明身上的石头。

将依然昏迷的启明从杂乱中搬了出来，他的躯体已经开始发软。

而被启明保护着的小孩子，也探出了头。看着乌压压大声叫喊着的士兵们。他终于泛出了泪花，然后大声痛哭起来。

小孩子清澈的哭声响彻了天空。

战争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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