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是什么样子的?
曾经的诗人但丁认为地狱是复杂的,它被分为九层。
不信教者被打入第一层。
不节制者被打入第二层。
那么巡之秋的现状如何呢?
四处游荡的活尸,惊慌失措的人群,试图阻止但却乱上加乱的警察,失火的建筑物爆炸的汽车。
平日的日常,生活中的一点一滴的美好事物,在被一点一点的撕碎和腐蚀,自己认识或不认识的人被“它们”一点一点的杀掉和转化。
本应死掉,本应安息的人们逐渐站起,嘴里嘟囔着禁忌的语言。
然后开始疯狂的满足自己的饥饿感,
这就是所谓的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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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五十铃竭尽所能的奔跑着,尽可能的绕开着那些丧尸,那些四散奔逃同时又夹杂着被咬伤者的人流。
她直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世界的不同之处。
这个世界不流行丧尸片。
在少女原本的世界里,作为丧尸系列的开山鼻祖《活死人之夜》,在这里却变成了一部默默无闻,被称为“迷失于无限可能性的幻梦一般”的电影。
所以人们不懂,不明白的眼前的一切。
被咬的母亲抱着怀里还在襁褓的婴儿,被抓的丈夫正牵着此世自己的挚爱,心里唯一的祈求便是她的安全。
然后呢……
病毒会逐渐的开始发作,他们会开始发热,会像将要流完蜡泪的蜡烛一样散发完自己所有的热量。
最后他们会变得冰冷,他们会漏出獠牙,它们会开始吃离自己最近的人。
毫无仁慈,毫无人性。
“咕啊啊啊……”
就像眼前的这个人一样。
单纯的,变成了一具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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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五十铃认得这个人……
它或者说她,是住在五十铃隔壁的邻居,虽然平时说不上有多亲密,但是还是有些交情……
而被转换的原因也很明显,那道从胳膊一直延伸胸前的抓痕已经无声的阐述了原因。
那被划开的,白花花的胸部脂肪外翻着,血水混着脂油一滴滴的从她那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袖口缓缓滴出……
油腻、血腥,甚至是带有牛奶的味道回荡在空气之中。
然后它抬起头来……
时间正值夏末,虽然天气已经凉爽不少,但蚊虫的圆舞曲依旧没有停止,你偶尔还能听见姗姗来迟的蝉音,或看见活蹦乱跳的蟋蟀。
自然的……蝇王的子嗣也还在渴求温床……
那双眼睛里面不再是什么心灵之窗了……而是被白蛆所填满的空虚的空洞……
“咕唔!”
五十铃那还没有完全消化的午饭从胃部一路飙升到喉管……
“唔嗷嗷嗷嗷……”
最后上升到少女的嘴里如水流一般喷出。
“咕啊啊啊……”
这么大的动静,眼前的丧尸想要听不见都很困难。
由于肢体还没有完全的腐蚀,因此它的行走速度依旧与常人无异,但其左摇右摆的行走方式让它慢下不少。
五十铃勉强把充满腥味的嘴巴闭上,强忍着喉咙那不知名的抽搐。
她以自己此生最快的速度翻墙而入。
藤原五十铃的家是个两层楼的小房子,四周有一层两米多高一米宽的围墙。
本身五十铃自己是有经常锻炼的,虽然没有肌肉,但却练成了匀称的身材,论力气也不见得有多小,再加上她的特殊能力,想要用从视频里学到的跑酷来翻一道还不算太高的围墙并不成问题。
五十铃如丧家之犬般狼狈的抓出钥匙,打开门,头也不回的冲进卧室。
“咕啊啊啊……”
随手关门是个好习惯,尤其是在这种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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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崩坏需要几秒?
一瞬间便可。
仅仅一瞬,人类那小小的文明就会被击溃,扫净,用百万年时间所构筑的宏伟大厦的坍塌只需那么短短一瞬。
就像现在一样。
再也回不去的过去,已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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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
佐仓慈当然内心这样想着。
短短的一瞬,自己的认知就被倾覆。
远处震颤耳膜的爆炸声也好,楼下那难以置信的景象也好。
一切的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但就像莫泊桑的小说风格一样——既出人意料也在情理之中。
自己真的没有受到神的启示吗?还是单纯的自己对此视而不见?
早上的报道也好,开车上班途中频繁遭遇的警车和救护车也好,当时的自己为什么就是没有意识到呢?
眼前的一切,可算是天罚吗?
“咚咚咚!”
【有什么东西在撞门……】
“嘭!”
玻璃破碎伸出的是血迹斑斑的胳膊。
对,只是一瞬间而已。
由纪的惨叫声也好,胡桃的提醒也好,好像都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等等……
“啊……”
自己是大人……是老师。
“园艺部的柜子……”
老师……要保护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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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铃就这样跑啊……跑啊……
就好像没有直觉一样,就好像自己的身体不属于自己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自己在哪里,自己是谁。
只是本能的逃到卧室里,关上门……
然后依靠着自己的木头门,慢慢的坐下,把头埋在膝盖里……
【到底发生什么了?】
【明明只是一个普通的下午而已啊……】
“嘭!”
少女当初装木头门毕竟只是为了美观而已,真的遇到入室抢劫,最不靠谱的就是这些木头门。
两条散发着微微尸臭的胳膊砸碎木门,从缺口伸了出来。
“哇啊!”
五十铃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到床边,然后一脸惊恐的看着向自己步步逼近的丧尸。
现实和电影可不一样,电影再怎么逼真也只能作用于视觉和听觉,但那气味的冲击与这恐怖的临场感是永远不可能模仿出来的。
“不……不要……”
少女的双腿颤抖,脸色惨白,她几乎感觉不到任何切实的感觉,什么经验也好,什么超能力也好,都不及眼前的一切来得真实。
“坷拉……”
她的手,不知为何抓住了她自己床下的藏着的仿真剑。
那是她出于一时心血来潮而买的没有开过锋的单手阔剑。
她还活着,还在呼吸,但此刻的她却只能感觉到,它那冰冷的触感比眼前的一切都要真实,都要实际。
仿佛本能的一挥,少女手中的那把阔剑便甩向眼前步步逼近的丧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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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
来着后方的推挤感,从门缝中漏出的那禁忌的语言也好,眼前的一切都无法被理解……
“咕啊啊……”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保护自己的学生。
无论怎么样……
“?”
先前那个受伤的人,那个田径社的顾问……不知为何突然像是个没事人一样,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学……长?”
胡桃颤抖着,呼唤着眼前敬仰爱慕的前辈,她呆愣在原地……眼睛里只被眼前的人和那如醉如幻的夕阳所独占。
缓慢僵硬,血迹斑斑的胳膊慢慢向前……
“惠飞须泽同学!”
佐仓慈竭力呼喊着自己的学生名字,后者虽有所反应但也不知所措。
眼前的人不正是自己的爱人吗?难道不是她所仰慕爱恋的对象吗?
“啊……”
“嘭!”
被前者粗暴的推倒在地,粗糙的地面磨擦着自己的运动服,然后粗暴的摩擦着自己的后背。
直到看见那浑浊的双眸,直到她看见那非人的可以看到牙床的利齿。
少女才意识到,一切已变。
颤抖无助的少女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向后退。
“呛啦……”
手边的是一把铁铲。
那冰冷真真切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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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太阳昏昏沉沉的下坠着。
仅剩的一点阳光飞进窗户,照在那血迹斑斑的墙壁上,照在那具支离破碎的尸体上。
房间内只有一把仿佛是从装满血肉的桶内捞出的阔剑,静静地躺在地板上,无言的诉说着一切。
地面上一串跌跌撞撞的血脚印延伸至厨房。
“哗啦哗啦哗啦……”
水龙头强劲的水流撞击在洗手池的铁壁之上,水流不时的被一双还留有凝固血斑的双手打断,然后四处飞溅,折射出幻梦般的黄昏。
那双手的主人正胡乱的清洗着身上的血污,一遍又一遍的清洗着。
冷、彻骨的寒冷……
少女的双手颤抖着,手指麻木着。
混杂着血滴的水珠顺着下巴缓缓滴落,水珠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又是那么的刺耳。
【洗不掉,洗不掉。】
那血污,那内脏,那皮屑……就如同罪印一样烙印在了她的脸上。
【假如是我的缘故呢?假如是因为我招致了这一切呢?】
【假如不是我,那我为什么会有那样的能力,假如不是我,为什么非得是在我生日这一天。】
【假如不是我,为什么我还活着。】
五十铃缓缓跪下,倚靠着那厨台跪在地上。
“它洗不掉……洗不掉啊。”
满溢泪水的双眼,看见的是支离破碎的尸体。
看见的是,延伸到这儿的血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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