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不过一场黄粱

老街。

十几年未曾被敲响的木门上传来叩击的声音。

“谁啊？”床上，白发苍苍的老者问道。

“社区送温暖~”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老人还是颤颤巍巍地起身，缓缓走到门口。

打开门，门外是两位年轻的“女孩子”。其中一位还穿着治安队的制服。

“老人家，新年快乐啊！”另一位“女孩子”向前跨出一步，举了举手里的袋子——里面装着刚刚从市场买来的水果和蔬菜。

老人困惑地打量着面前的人，片刻后，略微让开了半步。

“总之，进屋说吧。”

我打量着老人房间。尽管家具朴素到令人吃惊，但是却令人意外地干净整洁。大概有好好收拾过吧。

“老人家，您最近有客人来吗？”

“没有。这十年里来找我这把老骨头的，就只有你们两个。”这么说着，他似乎是看穿了我的想法，又继续解释道，“不过，家里总要整洁一些，住着才舒服嘛。”

按照老人的指示，我从角落里搬来了两把凳子。放在地上，我先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其中一个上。

“那么，今天我们来，是希望了解一下您最近的生活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是我们能帮着解决的。”

一阵寒暄之后，我这样说道。

“也就是最近身子骨不如以前了吧，挑水什么的都费力，好在邻居们也热心。”他这样抱怨了两句，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

“不过，你们两位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应该不只是为了听老头子我抱怨这些吧。”

也对，该进入正题了。我略微坐直了身子。

“是的。我希望您能再次为领主馆工作——以魔法师的身份。”

“是为了这件事吗？”他喃喃了一声，随后回答道，“可惜，只怕要让领主大人您失望了，我这老朽的身体，已经和年轻时没法比咯。”

“我想您误会了。”我把手搭在桌子上，“我并不是希望您参与战斗，甚至不需要您经常使用魔法——我希望您做的，是为我教导训练新的魔法师。”

“教徒弟吗？”他沉吟了一会，“我要先看看对方再做决定。”

“很抱歉，那是不可能的。”这句话一出口，老人的脸色瞬间便沉了下去。在他说话之前，我连忙继续说道，“因为我还没找到需要您教的人。不过，到时候，您可以看过对方再决定教不教。”

大概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老人明显愣了一下，突然放声笑了起来。

“我说你小子…到底该说你是太聪明还是太糊涂啊。连学生都没找到就先来请老师？你也不担心我就谁都不教？”

“我想您不会的。”我看着他，努力让目光显得坚定一点。

嘛，虽然小说什么的总有“坚定的目光”这种说法，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是不是那个样子。但总之，老人家笑了一阵之后，逐渐安静了下来，回盯着我的眼睛。

“那么，你的计划是什么？总该告诉我了吧。”

我的想法说起来也简单。

都说有魔法天赋的人是百里挑一的存在，可我这领地里的人口又何止几千人，而其中的大多数可能一辈子都接触不到魔法的知识，就算有天赋也只能一辈子埋没在田间乡下，接受不到任何的培养和训练。

虽然说训练出的魔法师，其中的绝大多数可能都不能成为战斗力——但是对我来说，如果有几十个哪怕只是“略懂”魔法的人，他们也完全可以在生产生活中起到重要的作用。而且更重要的是，我需要把魔法纳入我的科学体系中，而这些人将会是在未来进行相关研究的主力。

“我啊，”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我希望在全领地普及基础的魔法知识，再筛选出那些有天分的人深造。”

嘛，这种话听起来很“理想主义”就是了。听到的人大概会以为我疯了吧。

“你是疯了吗？还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身了？”

你看，果然就是这样。而且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后一个猜测还是正确的。

“不过，我喜欢这个点子。”看到我有些失望的表情，他这才笑着说道。

这绝对是报刚才的仇吧！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果然来了，就知道事情不可能这么顺利。

“你跟我来一趟。”他起身向房间里走去，“我希望能看到你的决心。”

示意楠雅在会客厅等待，我跟着老人走进房间。老人在床头的柜子里翻找着，良久，拿出一小瓶药水。

“喝下去。”

我接过药水，皱了皱眉头。说实话这一瓶粘稠液体让我想到了麦克白里几个女巫一边唱着double

double toil and trouble一边配的那锅魔药。小心地拔开瓶塞，用手扇着闻了闻气味——腐烂的味道。

“这东西…真的能喝吗？”

对面的老人点了点头。我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把药水倒进嘴里，一饮而尽。

说不清楚的味道在嘴里爆发，不过却并不是预想中的苦涩，而是某种记忆深处很怀念的味道。

对，就像是小时候老妈做的红烧肉的味道。

正当我有些惊异地望向老人时，才发现老人手里已经拿起了装饰华丽的魔杖。

随着魔杖重重地顿地，数不清的光点从魔杖迸发出来，而后，迅速地向着我的眼前扑来。

然后，突然地，一阵晕眩感袭来。同时，我的眼前一片白色，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

我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有些用力地拉开窗帘，楼下的校园里正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操场上游荡。大概是午休的时间吧。

这样想着，我披上床头的睡衣，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起床了？”老妈正在厨房里忙碌着，见我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便走了出来。“早上看你睡太香了，就没叫你起床。稍等一下，马上就开饭了。”

“刚才，似乎做了个很有趣的梦…”我歪着头，努力地回忆着，却总是徒劳。

“算了，想不起来了，忘了就忘了吧。”

这么说着，我坐在餐桌边，静静地等着开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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