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慢慢在相处中细阅

“传令官…伍德好像把他派去宣布税务机关的人事变动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官僚上任为了确保自己的威望总是会推翻上一任的决策。要不是这地区尚未稳定，我也可能会选用各种强硬手段造势以确立威望。

要让在战时近乎被摧毁的政府重新运作免不了会忙得要命，和治军一样偶尔也得体谅一下忙得要死的中下层军官呢。

“艾丝呢？我有事想找她。”我问守着入口的亲兵。

“现在是她的休息时间，大概是和戴夫一起不知道跑到那里鬼混去了。”

“就是最近的酒馆吧，那两个混蛋，我不是说过执勤时间全员禁酒的吗？”要求他们滴酒不沾是不可能的，可是喝得醉醺醺的终究是个问题。

“酒馆又不是只有酒可以喝。小姐，酒对我们来说也不便宜。”特别是农业活动**扰的战区，收成减少会大幅推高酒精的成本。

“啊，小姐大概是没有去过酒馆吧。也是也是，像小姐那么娇小可爱的孩子进去的话会被那些粗野之徒吓坏呢。被吓坏的小姐嘛…”突然就开始喃喃自语起来了，不知怎地老是觉得他有点恶心。

“嗯…小姐，你的眼神怎么变得好像在看脏东西一样？”他问。

“没事没事，我走了。”一代剑豪的大剑使亚瑟，被最弱的魔将鄙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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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们直接把那混蛋塞进睡袋，结果他就像条毛毛虫一样爬出房间让我们别翻。我们一打开，可精彩了，那块手帕上还留着唇印呢!”

“喔，那他有的受了!”

没有什么人光顾的酒馆显得很安静，戴夫懒散的语气配上无聊的八挂很难让人无视掉。艾丝貌似很吃这一套，小小的故事就哄她笑得花枝抖颤。

“嗯？小姐？”发现我存在后两人第一时间看向钟表。

“时间还未到…小姐，出行怎么不带护卫呢。”戴夫拉了张椅子到他俩之间，我顺其自然地坐了上去。

“才两步路，用不着那么多人。”我拿过他们的杯子，嗅上去不像是酒，就放过他们好了。

“艾丝待会跟我回去。有事想问问你意见。”在枱面放上几枚铜币，老板大概就懂我也来一杯的意思了吧。可是老板盯着那些铜币看了半天还是没有走过来的意思，我向他使了使眼色，他显得更疑惑了。

“小姐，那个人不是老板。”艾丝低声告诉我。

“他纯粹是没有地方去所以坐在这里的懒鬼而已。”戴夫嗤鼻一笑，帮我把钱拿给老板。

那男人好像听见了戴夫的嗤笑，但他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可能是发现自己无从反驳吧，低下头思考人生去了。

我们喝的是麦芽糖混水而成的饮料，甜味就和魔王城的蜂蜜一样，而剩下的苦味…

我不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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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建情报网?”半刻钟后，坐在我办公室里的她明白了我的苦况。

“嗯，以前领军去剿那些山贼军阀什么的的时候情报一直都是在手上现成的。战役可能只需要知道地形就行，但要治理一个地方的话却远远不够。”

“就算你问我，我也给不出些什么有新意的点子的。”她呆看了我一会后，表示被难倒了。

“不需要有新意，有用就行。”

“那…都是去看和听而已，真的没有任何特别的啊？”

“我有看，可是却对下一步该做什么毫无头绪。”打开窗户向她展示外面那一小片天地。

“啊！到底当初是谁说自己不需要幕僚，把我编进军队的啊！”听了我的解释，她抓狂地抱着头。

“上将，我们出去走走。”尊敬不是靠用词以及语气表达的，在我这里只接受实际行动。所以不是正式场合的话他们多少会显得有点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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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大街上，你看见了什么?”她带着我来到了一条大街上，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大街。

“有好多人，而且不太高兴的样子。”真是破落的城镇，战时投石机压坏的房屋瓦砾至今未清。游手好闲的游民们皱着一张张脸坐在路边街边，像是不工作天上也能自己掉下黄金一样。

“你得仔细去看人，小姐。你要治理的最终还是土地上的人民，而不是土地本身。”她指向路旁一个正在补鞋的鞋匠。

“看那个鞋匠手上的鞋，满是泥泞和划痕。若是下雨天，这里的路恐怕会变成令人举步维艰的烂泥地吧。”道路并不结实而且凹凸不平。偶尔也能踏上几段曾经完整无缺的道路，是战火摧毁这里以前也曾经欣欣向荣的证明。

“看那个摊档上的棉布，比魔王城的品质更差，但反而能卖出更高的价钱。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恐怕这地区的棉花很缺乏。”

“农产品缺乏？可是明明数据说这里的人主要都是靠耕作维生的啊？”棉花、大豆、小麦，都是战争前这里的主要出口商品。

“因为耕作不了。你看看街边的引水道，损坏得严重。城镇又离河流比较远，井水是不够所有人一起耕作的。”她又示意我看向街上的游民。

“他们手上都有着长年握着锄头磨出来的厚茧，棉农特别需要耗水，大概是断定了没有可能收成才放弃耕作在这里碰运气吧。这种人，为了钱可能什么也能做出来。”三言两语，她就把我看不见的问题都挑了出来，说的在提出后想来都是那么简单，可是我偏偏就是缺了一双理解他人的眼。

“现在我知道可以做什么了，艾丝你能帮我雇用更多像是你一样会发现问题的人吗？我会给你足够的预算的。”霜降谷地的治理工作，从现在开始。

“会是件麻烦的工作啊，了解。”走着走着，我们又回到了行动总部。她护送我进门以后又打算离开了。

“那个，还有关于塞娜…”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个问题她还没有给出答案。

“小姐，你就别戏弄我了。准备刺杀一个人时收集到情报是没有可能让你完全了解一个人的，不然最初我绝对不会潜入魔王城刺杀小姐你。”她唉了一口气。

“人就像一本书，只盯着封面看的话永远也不能读懂。除了慢慢在相处中细阅以外没有任何捷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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