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涸的溪道里枯沙席卷而来。
*
在确定了方向之后梦境开始崩塌了,眼睛猛然睁开,终于脱离迷懵的感觉。
好笑的是支持她醒来的竟然是那一句“物以类聚也是有道理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已经这么自暴自弃了——至少想要证明给自己看自己还能继续下去。
刚刚醒来第一感觉是口腔里的干燥,喉咙疼的像是刀割一样。
“你醒了?”晏秦居然就趴在床边,看见她睁眼立刻爬起来把床头上的水递过来:“联系过你父母给你请假了,你昏迷了半个月了。”
“半个月……!?”才喝下去半口水,这么扯着嗓子一喊本来好些了的喉咙又抗议似的疼起来,直接导致剩下半口水呛进气管,只能趴在床上像要断气一样疯狂的咳嗽。
“是啊,”晏秦很淡定,早想到她的反应,伸出手帮她顺气,“你们班同学还组织来看了你一次——你人缘有这么好?”
——当然没有。一共只同班了六天。还有三天在停学,白翎没有混熟那些同学的本事。鬼才晓得是怎么心血来潮。
“不过他们走后我就知道了。”晏秦晃了晃手上的纸条:“有人混进来放了这个,你要看看吗?”
和梦境中一模一样的纸条,充满了陌生又熟悉的令人作呕的浓香。
“有署名吗?”
“没有啊,”男生同往日一样淡然的声音听在耳里像催命的魔咒:“但要说的话,是凶手放进来的。”
什么都明了了。
白翎打开纸条,因为头脑里一片空白或是早有预感,连手指也不曾颤抖。
白学妹你好……
扫过第一句视线遍顿住了。已经没有继续看下去的必要了。
她抬起头四处打量,病房里一切都是纯白色的,只有床头柜上凌乱的果篮水瓶,还有插在花瓶里的一朵艳红色的蔷薇。晏秦半坐在床上,表情里有一点莫名其妙,病房的门半开着,因为是单人病房,安静的一丝声音也找不到。
到底是她还被困在梦境,还是这梦境便是现实。她不懂。
“看完了?”晏秦看了那张纸一眼:“我希望你能去。”
本来打算到时候躲着去看看就走的人愣了两秒:“为什么?你之前还劝我不要掺和了。”
“因为我看到这张纸条却什么也没有想起来。”男生说到这里声音里已经带上压抑不住的欣喜。
白翎也呆住了:“你是说……”
“是的,因为我们做过的事,事件进程开始改变了。”
*
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神明。
白翎从来不曾相信过有神这种物种,即使死去的奶奶曾经的口头禅是“举头三尺有神明”;即使她的父亲曾经很高兴的说拜过财神爷之后家里财路顺利很多,但不存在的事情永远也不会存在。
如果有神的存在,像那个男孩,像许寻音,他们都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死去呢。更过分的是,谋害她的人依旧活的舒舒服服。
她不相信神明这种物种会存在于世。
*
“……你是说,我是事情的关键?”
“是的,”白翎很少能看见晏秦这么严肃的表情:“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的一件事,你的能力,其实是很奇怪的。”
白翎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
“以我来比方,我的能力并不是记忆,不过与其说是能力,不如我们换个说法,叫职位——比较合适。”他说到这的时候顿了顿,眼睛错开了白翎的视线:“我的职位是[守门人],我掌管着时间里所有的门的钥匙。”
“时间……里所有的钥匙?”白翎疑心自己听错了。
“连接过去和未来的门,我也能打开。世界这个范围太狭小了,用时间形容比较合适。”晏秦眼看着白翎的身子震了一下。
现实中这样的画面很喜感,晏秦有点想笑,但现在复杂的心情又让他有点笑不出来,最终定格了一个很扭曲的表情。
白翎倒是没有在意他的表情,她在喜感的震了一下之后从床上蹦起来:“你的意思是你能够回到过去吗?!”
“能啊。”在落下话音后轻轻巧巧的打破了女生的希望,“可是就和想起什么事件时一样,我需要开门的钥匙,而时间之门的钥匙,是我的死亡。”
白翎歪了歪脑袋,没有说话,她觉得她已经习惯了失望了,然而脸上的表情还是变得麻木而空洞。
“我觉得你一定是受的刺激还不够。”晏秦突然说,“你还没有学会怎接受失望吗?”
白翎慢慢把自己缩成一团,脸深埋进怀里。
晏秦简直要相信这个这个女孩终于忍受不住压力哭出来——她简直是个异类。在最好的朋友死后冷静的思考自己的嫌疑运用演技蒙蔽警察,他那时还以为她有多么坚不可催,然而他也是被她的演技所蒙蔽的对象,她明明脆弱到在得知无法报仇的消息后会晕倒给自己编织一个梦境。
细小的声音清晰缓慢的传来,透过被子的声音显得冷静而坚硬:“告诉我……这里不是梦境,我需要一个人来告诉我打破我的幻想。”
晏秦沉默了一会儿,直到声音再次低低的传来:“告诉我。”
“白翎,这里是你不得不面对的现实,”他说到这里犹豫了两秒,接着开口,“我不会消失,我来永远陪着你。”
晏秦不确定他有没有听到哭声,但白翎抬头的时候脸上的确是没有什么痕迹的,微笑的表情连一丝裂痕也没有。
“我知道了。”
*
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明。
被人判定为神之国度的时候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带有恐惧。有些事情早就初露端倪,不管是身体或是脑海里的异状,根本不容忽视。
她挽救不了许寻音,内心的空虚疼痛消除不去。
白翎是很孤独的孩子。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觉得同龄人肮脏又愚蠢,陷害,谎言,背叛,全部都是无聊的浅显把戏。她只有许寻音一个朋友,因为许寻音很单纯,看久了的愚蠢也让人觉得很可爱。
后来她失去了这个孩子。
现在她能够有第二个认同的人。单纯和聪慧从一定程度来说根本无法共存,这个男孩披着天使的外衣,但靠近就能察觉内心里的枯朽腐烂——他背后就是深不见底的渊狱。
她失去了什么这世界就补给她了什么。
这份回报比原先还美满,预感强烈到无法忽视。
在破裂梦境的最后,黑暗里发着光的女孩弯起了嘴角,黑袍下的女孩的笑音有着熟悉的温度。
“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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