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他会来的

“弓三百，卫七百，枪四百...”

田渊坐在过玉关的城主府里看着面前铺开来的三斗岭地图口中喃喃的自言自语着，正午时分城外的战事还能暂时歇缓一下，但过玉关外越来越少的慕容家旗还是昭示着这场战役并不偏向于慕容一方。

“来人，告诉迟晨将军放弃第一道卡关，到第二关与史将军会合，用玄武刺阵迎敌，不要再贸然出击。”田渊一挥手，一位士兵便会意跑出了大堂。

“田将军。”田渊刚要扑回到地图前，一道清越的声音却死死的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见过萧瑶小姐。”田渊一回头看到了款款走来的萧瑶，他恭敬的行了个礼。

“将军不必客气。”萧瑶微微一笑，看的田渊愣了愣，她回了个礼说道：“刚刚恰好听闻将军传令弃关回防，小女便也让我峨眉弟子一同回来了，只是遗国这六邪攻法，防御似乎也并非长久之计啊。”萧瑶说着微微皱了皱眉。

“嗯...”田渊沉吟了片刻，颇有些无奈的说道：“诚如您所言，防御对上遗国这般打法确实作用微乎其微，但此时想要再出其不意的进攻却更是难上加难。”他指了指地图上三斗岭外东西各自的山脉，这两座山脉夹着三斗岭，让奇袭未曾纳入两军军师的头脑里。

“果然是兵力不足吗...”萧瑶端着手臂拄着下巴，沉思的模样也让城主府里的兵卫们看直了眼。

“其实并不是。”

原本有些低落的田渊突然开了口，他目若犀火地看向远处的城墙，似乎正透过墙死死的盯着遗国大帐中的那位“烛公子”。

“论兵力，我们绝不逊于遗国一方，不如说若是单论兵力，我慕容家还要略胜一筹。”他说到这儿，脸上却未见喜色，反而握紧了拳头，表情有些复杂。“但遗国并不以兵强著称。裁天军虽被誉为天下第一军，实际上更多还是要借他们六宗的实力。而我慕容家，正是最缺六宗那样的高阶武修。”

田渊骨子里的不服输和现实中不得不败退的心情在他脸上交织起来，让他的表情说不出来的怪异。

“军队只是侵略用的工具，攻城略地举兵占区，军队用士兵的数量完成这些不得不做的工作，但想要打赢一场战争，尤其是两国之间，决定胜败的还是武修————确切的说是高阶武修们。”田渊看了看萧瑶。

“小姐您身为问天一境之人，应当能感受到一位问天可以对战局影响有多大，前日岭西那场战役，遗国仅用了两位问天便硬生生让迟将军一路撤军回关内，优势全无，若不是最后您出手相助，恐怕这第一关不是我们放弃，而是对面夺得了。”田渊郁闷之余还是感谢的看了一眼萧瑶，萧瑶苦笑了一下。

“平心而论，您所在的峨眉和问轩天师所率的武当，基本上可以说是过玉关大半的高阶武修。慕容家...说实在的，高阶武修问天一境的，恐怕不过一手之数，而归土以上的也算不上多，更不消说与遗国六宗相比了。”

田渊沉默了，他已经被这种无力感困扰了很长时间，如今说出来后也算是稍微轻松了些许。

萧瑶听过田渊的苦闷之后，也望向了过玉关的方向。她的眼神跟着这阵沉默飘了很远，远到了一座小山上，一个老人和一个青年在阵阵竹笑中打打闹闹。

“那...若是再多一位一品问天呢？”萧瑶突然没来由地问向了田渊。田渊一愣，有些不解的看向她，但很快缓过了神。

“一品问天？若是真有一位一品问天能让我慕容世家所用，这场遗国本就没用全力的战争很快就会平息了吧。”田渊双手环过了头靠在了椅背上，“难道小姐您的峨眉山上还有位隐居的一品问天吗？”田渊回头问向萧瑶，他有些纳闷为什么萧瑶会突然这样说。

“那倒没有了。”萧瑶笑着摇了摇头，田渊遗憾的撇撇嘴。“也是，想必如霜大人也不会在战争迫近时还藏着掖着什么了。”他摇摇头，正用笔沾了沾墨要在地图上写些什么，萧瑶的一句话又一次重新把他的思绪扰乱了。

“但是呀...”萧瑶突然用左手轻轻的托起了脸，她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一抹柔和的笑容。“我相信不久之后，会有一位这样的一品问天出现的。”

这是田渊第无数次被她的美貌所惊艳，但却是第一次见到她脸上这样深切的思念和期盼。

她微微弯起的凤眼流露出柔和的光，照向了哪个山头上的哪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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