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至少

当蔷薇拉着赵子晴回到那空旷的高墙庭院内，便直接倒在一片草地上，安稳的睡了。无奈不知道路的赵子晴，只能帮蔷薇调整了一下睡姿，坐在一边，看着天空数星星。

周围安静的出奇，连虫子的鸣声都一点没有，甚至风，好像都是按照一个频率，从一个方向，慢慢往另一个方向吹过去……

这便是真实的桃源乡么？

与世隔绝，住着几个神秘的少女。

赵子晴躺下来，看着夜幕，彻底想起过去和彻底接纳过去，是不同的概念，可这之间的界限，又很模糊——

只是赵子晴现在清楚，对于身边的【繁花】而言，自己就是赵子晴，自己也希望，对于文孝，自己也是唯一的Z仔……

可有的东西，即使装作不知，也不会消失。

不安——

那个被繁花切断，从怪物身上分离，在自己眼前溜走的，如同水蛭般，却有一个类似女孩面容的东西，而且在记忆中，在切断前，那东西汇聚了自己大多数记忆，情感。从某种程度上，赵子晴有一种，那个才是赵子晴本体的感觉，而现在的自己，至少……不是完整的自己，自己如此想恢复完整，想起，关于【友人】最确切的记忆、情感……这种感觉挥之不去——

谁

能给自己与【繁花】不同的答案？

她拿出手机，看看又无法开机的屏幕，看看身边的蔷薇——她喊了几声小薇，对方没有反应。于是，她悄悄凑上去，凭白天所见的位置，摸了摸对方的口袋，把对方的手机悄悄拿出来——

她默默打开手机，发现这手机竟然没上锁，点开浏览器，她按照记忆，开始查询记忆中的关于前辈的广告……

来生山……

却一个相关结果也没有。

“……”

她本想找到上次联络【前辈】的电话，想和对方再聊一次。

说实话，这也是她昨晚想离开这回家的原因。这或许很危险，可是……

“你是想找【前辈】么？”

“？！”

突然说话的蔷薇让赵子晴吓了一跳，赵子晴赶紧摇摇头：“没……没有……”

“嘿、”蔷薇冷笑了一下，伸出手：“手机还我。”

“……”赵子晴赶紧把手机还给对方，对方看了下拨打记录，又看看搜索记录，网页无法显示：“嗯……作为交换，你的手机给我看。解锁密码是什么？”

赵子晴犹豫了下，还是听话的把手机递上去：“88044701，这里不是不能开机么？”

对方却没接她的手机，而是从口袋里拿出另一个手机，赵子晴一看，发现对方拿着的，是自己记忆里，自己真正的手机：“那……”

“放心，救了你之后我顺道收起来的。后来我报告说你的手机丢了，组织判断为被怪物拿走了，所以给你换了个新的。”说着，蔷薇解锁开手机：“好了~~谢谢密码。”

“你……”赵子晴有点急，但也本能的觉得抢不过对方。

“你要查的，是这个网页吧？——看起来被对方给注销了，或者关闭了服务器呢。还好能看看缓存的首页。”蔷薇晃晃手里的那个缓存页面，正是赵子晴那天看到的广告页，却不能再点进看更多内容了。随后，蔷薇看了看那个缓存页上的电话，随手拨打了过去：“看样子猜对了啊，那天你们通过电话。果然，你肯定知道很多关于前辈的事吧？”

“……”

“呃，空号。真是狡猾的家伙……”说着，蔷薇把手机收回口袋，盯着赵子晴：“我再告诉你一次，那个【前辈】，是非常危险的怪物，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你不打算和别人说你发现的事，没关系，但别试图再主动招惹那东西，或者暴露我们的位置，否则——只会害死别人。”

“……这些都是你们单方面的说法，我怎么能彻底相信你们，你们，包括你，不也没和我说真话么？你……你刚才还装睡着，来骗我。”虽然理智上，【繁花】明显比怪物前辈可靠，但赵子晴的感觉中，却又一点不同。

“骗你？嘿嘿。”蔷薇笑了，随后，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哼着一首调子，一首很特别，断断续续，赵子晴却仿佛听过这调子。

在很久很久之前，在某个男生口中……

夜

更深

庭院有不少灯，暖暖的。

赵子晴冷静了好一会，再次开口：“小薇，抱歉，我不是不信你，我也觉得那个【前辈】，是怪物，可我就是……”

“嘘~~”蔷薇示意赵子晴安静，微微听，有人正走过来。赵子晴有点警觉，停下了自己的话题，而蔷薇则嗅了嗅：“小优？”

“嗯？”小优赶紧跑了过来：“小薇，你们在这里啊……我刚巡逻完回来。”

“哦——”蔷薇笑着站起来，从袋子里拿出一顶帽子，盖在小优头上：“约好的，送你~”

“哇，谢谢！”

蔷薇想了想，又从袋子里，拿出一条白裙子，舒口气，直接几下撕成了布块，这让赵子晴和小优都很惊讶，而蔷薇则说：“小优，你有带着口红之类的么？”

“……嗯？”

“给我一下。”

当从小优手里拿过来，蔷薇便把口红递给了赵子晴：“给你，在回收你东西时，我发现你有很多画，藏在床底下，都是你自己画的？对吧？”

“诶？”赵子晴有点惊讶，确实，自己初中悄悄画了不少画，都藏在了床下的盒子中。

“小优，她很会画画哦~”

“咦？姐姐很会画画？”

“嗯——赵子晴，你帮她画一张吧？简笔画也行！”

“姐姐，求求你啦！我超想学画画的！”小优乖巧的求道。

“……”盛情难却，赵子晴拿起口红，简单的勾勒眼前庭院中的屋子，勾勒树木，勾勒柱子，勾勒天空，很简单，谈不上好，却很容易懂。“画好了，口红有点难画……”

“哇！”一直盯着画的小优非常开心，拿起这块白布，然后，她颠倒画布转了两圈，疑惑的问：“姐姐，这要怎么看，哪边是正？”

“？”赵子晴觉得有点奇怪，是自己画的太丑？但她还是帮小优把画布摆正。自己审视了下，觉得也不是很难分清上下吧？

“……哇……好厉害……你能教我么？这圆圆的是什么？”小优指着一块空白的地方问。

“诶？”赵子晴有点疑惑：“那里没东西啊？”

“啊？那，那这个人呢？”小优指着一个房子说：“这个是人吧？”

一种诡异的感觉爬上心头，让赵子晴一时没法说话，而蔷薇则把白布卷起来，说：“小优，我们要回去睡觉，这还没画好，改天再教你吧~画让子晴回去改良下！”

“嗯！说好了！画完教我哦！”

“说好了——”蔷薇看着小优开心离去，才对赵子晴说：“……小优，也是被攻击你的【前辈】，攻击过，被昙花用种子救了，才成繁花的。”

“啊？她……”

“她以前很喜欢画画，因为听说之前智力有点问题，所以在那笨笨的脑袋里，唯一能想到的愿望，大概就是给最喜欢的哥哥画画——但她现在，根本无法看到画上的东西，只要她意识中认定是画的东西，在她脑海里，都会变成一堆混乱的形状。因此昙花只能把她关于画画的记忆掩盖。所以她现在不可能画画了，而喜欢化妆，或许就是这个愿望的转移。”

“……”

“但是，难道她因为不能画画，就不是她了么？”蔷薇问赵子晴：“就因为不能想起智力低下时，唯一喜欢做的事，也不能试着去画画，她就是虚假的，是完全不同的人么？是和原来的她彻底无关的存在么？你怎么想、”

“我，我不会这么想，我觉得她还是她。就算不会画画……”

“嘿，因为你是旁观者，所以会这么觉得吧——可对于很在乎她过去一切的人，一个不会画画，外貌不同，变得聪明了一些的女孩，就绝对不会是他的弟弟……哪怕除此之外的东西，感情，感觉，都一点没变，哪怕他是亲眼看着弟弟变化，是他求繁花救的弟弟，看弟弟从垂死慢慢恢复，变成眼前的样子，他也不能相信这是他弟弟。当小优无法看懂过去的画，无法认出自己的画，他就只把小优当成，从他弟弟身躯变异出的怪物——甚至是吃了他弟弟的怪物。”

“王铭？”

“嗯。”蔷薇点点头：“我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怎么认为，但对我来说，小优就是原来那个有点智力低下的男生，乖巧，懂事，喜欢哥哥……只是她的哥哥，却被过去束缚，不承认她，眼神里把她当怪物。

而且对我来说，你就是赵子晴，未来，可能是我们【繁花】的一员，但很多人，甚至世上的所有普通人，都会怀疑你的身份，有人会把你当成怪物。但只有你自己，应该确信，自己不是怪物，而是一个人——赵子晴。无论失去了什么，改变了什么，你就是你……不该，被这个世界，被自己重要的人，甚至被自己……当成怪物。”

蔷薇说完这些，忧郁的眼神泛在紫红的睫毛下，眨眨，又笑着拉起赵子晴，哼着歌，独自往前。

这个有出乎预料的力气，有古怪妖异的发色和外表，喜欢吃糖，看起来捉摸不定的，被称作【繁花】的家伙，此刻在赵子晴眼中，无非就是一个比自己还矮小的女孩。

哼着歌——

歌声忧郁，又梦幻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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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努力保持日更，不过这几天有点忙，所以……努力啦

如果有消失一天

会补上或提前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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