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失误

“我回来了。”

文孝回到家，打开门，他顺手打开了玄关的灯，瞟了一眼安静的屋内，闻了闻，好像有什么树叶烧焦的味道，然后对着鞋柜上的镜子稍微整理了下发型——

随后，他突然推门而出，却已经有人站在门外，对方一脚踢门，让文孝被门撞了一下，随后又熟练的掏出一把匕首，贴在了文孝脸上。文孝这才看了看对方，发现拿着匕首的人，是王铭。

“喂喂喂，王铭哥，很危险的啊……冷静。”文孝说着，轻轻抬起手，想推开对方的匕首。不觉额头因为刚才的撞击，已有一些血流了下来。眼镜也坏了一块。

“手机。”

“……”文孝赶紧把手机递给对方。

王铭让文孝解锁手机后，顺着看了看通话记录：“为什么不接电话？”

“不为什么啊，我难道不能不接你电话么？你是我女朋友还是我妈啊……”

“……”王铭冷冷的看着文孝。

“冷静！不是，我就觉得吧——你想，我刚才要是继续和你们谈，也肯定不会很顺利得到太多线索，或者会有太多前辈的附加要求，不一定对我有利……所以我就想，反正你们也说，繁花会找上我，所以我不如干脆等繁花也来和我聊聊，得到一些免费信息，然后我再做判断嘛。

这就和买东西一样，货比三家嘛——而且引入竞争机制，你们难说也会主动给我更多可靠的帮助不是？你也是聪明人，我这做法你能理解吧？”

“那【繁花】已经接触你了么？”

“没……我除了那天遇到你和那个小优，一直没什么和繁花的联系。你看通话记录就知道啦，就你们给我过电话，我社交圈很窄的……当然，我就去了补习班，然后回来了，肯定也没和【繁花】接触，这你们可以查。”文孝明白了，这王铭肯定是怕自己对繁花暴露他在帮前辈的事，才会有如此行动。所以赶紧说点让对方放心的话，但王铭眯着的细眼睛，实在让文孝也有点看不出其内心动态：“而且啊，我敢说，就算联系了我，我也绝对不会和她们说你的事，毕竟我也不相信她们。不是你说的么，我们才算是同伴，都是人类嘛。”

王铭似乎舒了口气，匕首却没放下，只是没刚才贴的紧了，他对文孝说：“进屋。”

“哦……”文孝进屋，问“我爸妈呢？他们没事吧？”

“我请他们去我家了，只要你跟我同一阵线，他们当然没事。”

“啊，失误——”

“？什么意思？”

“不是，我在想，刚才我只考虑怎么做，才能换取更多情报，才能更好谈判。可实在没想过，这些事对你来说，或许比我预料的更关键，所以刺激你做了这些危险行动，要不是王铭哥也很克制，遇到歹毒点的人，直接因此伤了我父母，那可真是惨了。啊……早知道我就接你电话了。”说这些时，文孝的语气明显亲切了许多，试图和王铭拉近点关系。

“少啰嗦，进屋。”话虽如此，王铭语气也放松了很多。

“对了，王铭哥，我们家地板很干净的，要不要我们换个拖鞋？”

“你现在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啧，强迫症嘛，谅解下。不然我心神不宁的，换一下啦，好吗？”说着，文孝找了一双拖鞋给王铭，王铭有点无奈，但还是一只手拿着匕首，用脚褪下鞋子，换拖鞋。

文孝也坐下来，把书包放在旁边，却暗自飞速从书包的一个暗口，滑出了刚才用的老式手机，在王铭也换拖鞋的同时，悄悄把这手机装在了口袋里。

两人进屋，文孝又嗅了嗅：“我说，怎么一直有股胡味？是不是我妈他们出去时煮着什么忘了？”

“别的事你少管了，我们谈谈。”

“哦……”虽然这么说，文孝还是往厨房瞟了瞟，似乎是有点颜色很淡的烟雾，从那里传来，而且，厨房好像还有一个东西立着，却安静无比，没有生气。“啊，王铭哥，你是不是煮了一锅那山上的叶子？好像有点胡了？要不你去关个火？”

“……”匕首又贴紧了点。

“啊，不谈这个啊？冷静，我就随口说说。嘿嘿。”

“文孝。”

“嗯？”

“你听过一句话么？聪明反被聪明误？知道太多，往往不一定会有好结果——”

“嗯，听过，你看，我刚才不就因为不接你电话，把你弄生气了么？现在还被你用刀威胁。这就叫自作自受，但我现在保证，绝对不乱来，能不能把这匕首……”说着，文孝似乎摸到自己脸颊上流下的血：“啊——我流血啦！可怕，怎么办？”

“——”王铭放下匕首，让文孝坐下，递了一块手帕上去：“老实说，我很想你成为我的伙伴，只是，我也得避免自己的计划，被人说漏给不该知道的人。”

“哦……我理解，那【前辈】呢？她自己没来么？”文孝接过手帕，擦了擦脸颊上的血。

“她让我来带你过去，一会儿你就能见到她了。”

“哦。”文孝似乎想了下，放下手帕，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子，里面竟然有点药和绷带。“我还是用这个吧。”

“你随身带这个？想当医生？”

“不是，碰巧嘛……我前段时间买的，一直装在这校服外衣里，这衣服从那放假就一直没穿。今天穿这身去补习，正好带着。”边说，文孝边把桌上放着的镜子竖起来，给自己包扎。

“呼……你假期也穿校服去补习啊？”

“不是，因为那晚的宴会上，你和那个金发少女过来一顿冲突，导致我把那衣服弄脏了，今天换的这身。相对来说，是我所有衣服里最整洁的了。”

“嘿……你还真是认真过头。男生，衣服多穿几天也没事吧？”

“有事！对了，说起来，那晚上我就在宴会，难道前辈没在那地方见到我么？怎么现在还一副想初见我的感觉，难道说前辈那天不在宴会场？”

“那天繁花会来，她当然……”王铭放松心情，顺口说到一半，却自己住了嘴，盯着文孝，有点无奈的问：“你怎么知道【前辈】就藏在那个地方的？”

“诶？我不知道啊……哦，原来前辈在那啊？”果然——文孝记得，那天晚上，自己隐约看到那个宴会厅的古典时钟，快了几分钟，报时的声音和刚才电话里听得很想。而且加上王铭从自己不接电话，可以那么快到自己家，估摸下距离，感觉很可能是从那里来的。

“你小子……算了……”王铭对厨房那边，轻轻吹了下口哨，一根如同黑色根须一般的东西，探了出来，王铭把文孝的手机，递给这个东西，随后，这东西嗖的一声缩回厨房，又似乎顺着下水道，离开了。

“我擦，还真是怪物啊？”文孝感叹道：“那就是【前辈】？”

“是前辈的分身，素体。”王铭看看文孝，似乎彻底想通了般，说：“我也不隐瞒了，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但你最好当我的同伴，不然只会落得后悔，这是我最大的忠告。因为关于这事，只有我，才是你最值得信任的，因为我们都是人类。”

“哦。”

“你现在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哦——我还以为时间很紧，你得送我去看【前辈】了呢。”

“……”王铭看看手表：“不急，等素体把你的手机带到前辈那。乘现在，我们人类之间可以好好谈谈，我也可以尽量给你点答案，免得你这么猜来猜去的，对我不放心。甚至把你自己害死。”

文孝点点头：“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前辈会帮你什么？”

“怎么问关于我的？现在你不是该问关于刚才那种怪物的事之类么？”

“要增加彼此信任，还是问问现实点的问题好。”

——

“……前辈会把我真正的弟弟还给我，不是残缺的，也不是那种用我弟弟的身躯复活，想骗我，却根本是不同存在的家伙。”

“小优？”

“……”

“王铭，既然你诚心让我当伙伴，我也告诉你，其实赵子晴……赵荫，真的给我感觉很像Z仔，除了感觉有点点变化；而那个小优，我也看的出，她真的很在乎你，在乎你的父母，眼睛很难说谎的，她就是你的亲人。”

“嘿嘿……”王铭脸上又是那种空虚的笑容：“看得出？”

“99%如此。”

“那往往1%才是对的。”王铭说：“我可以告诉你，那个小优，和我弟弟有本质的不同！虽然以前我也很犹豫，毕竟是我求那些【繁花】，用种子救了我命在旦夕的弟弟，一点点看那个种子，让他变成了那个女孩……我也想相信她是我弟弟，但她和我弟弟，不止外貌，还有一种本质的不同。

而且后来，我在前辈那里，看到了我真正的弟弟。只是他因为那些干扰了【重生】仪式的繁花攻击，变得残缺不全，很可怜……你的朋友也是【重生】仪式被打断了，而且前辈现在还没找到他，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意识主体和大部分身躯，也是危在旦夕。

我可以告诉你，现在，那保存了你朋友主体的东西，要是被【繁花】发现，一定会死！我亲眼见过，繁花根本不会想着恢复那个主体，只会毁掉……虽然【前辈】很恶心，但唯独她可以帮我们，真正的，完整的复原我们的那个重要的人。”

这时，王铭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前辈】…………其实他知道地点了……”

在这时，文孝把手悄悄放回口袋中，似乎在口袋中，用手握着什么在使用。王铭突然伸手，把文孝的手扯出来，却发现文孝手里，只是握着的是绷带和药瓶。

“？”

【王铭？怎么了么？】电话那头传来询问。

“没事……我们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王铭起身：“走吧，文孝。”

“王铭，【重生】是什么？能告诉我么？”

“……等到了之后你问前辈吧，她应该会告诉你，拉你入伙的——介于你的体质和与赵荫的关系，更介于你自己发现的藏身所。未来你很可能成为【繁花】的助理之一，帮前辈在【繁花】中作为眼线。相信我，这个建议你最好是接受，否则……对了，你有什么可望而不可得的愿望么？愿意付出一切的愿望。”

“……可望而不可得？”文孝略略一笑，又是那自信到自然的样子：“拜托，只要我想，有什么愿望不能实现？付出一切不是亏了么？”

“那就好。走吧。去见见，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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