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梦一

还记得晨曦中微笑的女孩吗？

不记得了。

还记得树下孤零零哭泣的男孩吗？

不记得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

总是有一种心脏被攥住的感觉。

这感觉像是一根刺。

像是一把刀。

像是一把利剑。

深深地绞碎了，我身体的每一寸。

知道我很痛苦。

知道我很难受。

但这无止息的难受与痛苦从来没有停止过。

挣扎于痛苦之中的我。

听见了风声，听见了雨声。

听见了隆隆的雷声。

或许是反叛的变奏曲。

或许是失败的圆舞曲。

或许是对未来高歌的进行曲。

总之是一首凄凉婉转高昂的交响乐。

时而波峰时而低谷。

一层又一层一浪又一浪地拍打在礁石上。

溅起了雪花，溅起了泡沫。

。。。。。。。

在梦幻与臆想中交融着。

我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

。。。。。。。

野战的军旅生活是很劳累的，围着这一条河流，我们和敌军僵持了许久，时间不长，已经有两年半了。

这两年半里我没有回过家，也没有给家人寄信，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查无音讯，即使是海狸，我也觉得不挂念了。

围着一条河，河两端的人是两个世界。

明明知道帝国和共和国之间没有河，他们彼此之间隔的是海，但我依旧是来这边守了很久。

从战争开始就在这边守，没有回过家，守了两年多。

一开始参战的朋友。十七八九都死了，但是我却不得不坚守在这个岗位上。

现在是春季，朦胧的雨一直在下，但是在河两岸的人没有任何的松懈，都在观望着对方是否会有些异样的举动。

可两岸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河水的异动。

今年的雨比往年的更加大，河水涨起来了，她是那么的清澈，那么的有活力，像是正在跳舞的美丽少女，说不清楚跳的是什么舞蹈，总之是一种美丽的舞蹈，天地间的一切仿佛都要失去了颜色。

当我注意到他时，我就再也无法挪开眼睛。

我的内心时刻都是那条河，那条河。

那条河的名字在我心中不断的回想，不断的挂念。

还记得当时一起来的一位中士，他跟我炫耀说他下河去游泳了，我也是很羡慕，不禁有了这种念想。

深夜中，连续的枪响打碎了黑暗，好像是迎来了破晓。

天空渐渐亮了，朦胧中看得见那个中士正颤颤巍巍地回来。

红色的小虫子从他的腰间一只两只的跑出来。贪婪地蚕食着地面。

看到不妙的我大叫道。

“医疗兵！医疗兵在哪？！”

我冲过去搀扶起他，知道他的一生只有两条路，失血而死或者是上军事法庭。

我的目光里不由得多了些同情。

“你后悔吗？中士？”

“我怎么会后悔呢？士兵。”

我们彼此相顾无言，再没有一句话。

等到医疗兵来的时候，他的呼吸也停止了。

当长官跑过来的时候，淡漠地看了眼他的尸体，随后下了死命令不许任何人下河。

我以为我的这个念头就这么会消失。

两岸就这么一直在驻扎着，彼此没有任何异动。

这边的人盯着那边的人，那边的人琢磨着这边的人到底会干什么？

会干什么呢？我们彼此间也不知道。

。。。。。。。

雨水再次淅淅沥沥地落下了，这水比往年的更清澈，比往日的更大，比之前的更加温柔。

我趴在雨中，拿着望远镜盯量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闪过几道亮光，对面的也在盯量着这边的一举一动。

我对此感到深恶痛绝，心中总是有种无名之火。

。。。。。。

孤独是一种死亡的疾病。

我每天重复着两点一线的生活。

早上起来侦查，中午交班回去吃饭，下午交班继续侦查，晚上交班去睡觉。

这样子的我好像已经沉沦了。

沉沦在无声的咆哮中。

一直到。。。。。。

“你做什么？原来那位生病交不了班了。今天让我帮他题班是吗？”

“是这样的，没错。”

我看着面前的这位通信员，遗憾地摇了摇头。

“真是没办法，我就在这边多呆一会吧。”

“多谢理解。”

原本以为我会为难他的这位通信员不由得长吐了一口气。

人手不足，同样是我们面临的困难之一，但是熬夜对我来说并不是很困难，我好歹也是经过了训练，熬个两三天不是什么问题。

夜渐渐深了，如水的月光洒下，今天的月亮比往常的更圆，更亮，所以今天的月光也比往常的更清澈，向下看，河流也变得比往年的更加的透明，清澈，美丽。

像是璞玉，像是宝石，像是水晶。

我的目光挪了过去就无法再挪开，我抛弃了信条，抛弃了一切，刹那间我只想对着一切说。

“见鬼去吧！”

在我单独一个人的孤寂中，不会有人知道我干了什么。

我飞奔向河流，趁着河两岸浓密的树林的阴影。

趁着对面人不注意。

来到河边，脱光衣服便一跃而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让我如此的着迷。

我只是希望这样子的时光能永远暂停，永远定格在这个时候。

河水很冰凉，很清澈，离家两年，我再也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感觉。

我向着河心游去，沐浴在水中的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愉。

和河流这位少女一起的鱼水之欢让我忘记了一切。

我只感觉很幸福，我的心里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在我心中呐喊出来。

“和平”

我一直以来渴望的东西。。。。

“咚！”

我好像撞到了什么？

我跳出水面看，对方也跳出水面看。

我们面面相觑，我看见了一个黄皮肤的人，沧桑憔悴的脸上，满脸胡茬，眼窝凹陷。

他看见了一个白皮肤的人，金色的头发非常稀疏，两只眼睛布满血丝，像是来自深渊的野兽。

我们都是『对面的人』

我反应过来了，我发了疯地向我的那边游去，我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他一跳。

他也开始发了疯地向他的那边游去。

最终我赢了，我先他一步到岸边，我熟练的拿起枪，拉栓，瞄准。

在我快要扣下扳机的那个时候，我犹豫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希望他也能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

但是我缓缓倒下了，倒在了一片绿地中，渐渐地就没了呼吸。

。。。。。。。

梦醒了。

窗外灯是喧嚣的。

我在一座大城市的公寓中住着，组织上给的经费很足，我可以住更大公寓，但是没必要，鼠尾草的经费也给了我，我现在也算是小有资产。

但是有什么用呢？在战争面前不过是泡沫花而已。

我直立起身子，坐在了床边，面朝着窗边。

没有月光，但是有灯光洒进。

照着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连我的表情都看不清楚了。

我摸了摸我的脸，有两行泪流下，为什么要哭呢？

我至今还想不明白。

。。。。。。。。。。。

本章灵感来源于《界河》，后面有大转折。关于这个《界河》的故事。再次声明是改编不是抄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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