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二十三日

有人说，人类都病了，传染着冷漠、自私。而且随着病情加重，会变得深陷泥潭，被自责和欲望包裹，最终，变成一个传染这种病，内在扭曲的怪物……

无人幸免

只是病的程度不同而已。

【“唯一的药，是心……”】

假期，穿着一身外卖服，一个男生站在这所大学教学楼旁。他的眼睛盯着路上那不动弹的死猫。

旁边路过的几个女生发出厌恶的声音，退避三舍。

【叮咚~订单即将超时。】

提示音响起，这男生看看仪器，一言不发，背着外卖箱跑上楼——最后满脸笑容的把外卖，送到校长办公室。

胖胖的校长有点不爽的说：“怎么这么慢。”

“对不起。”

“来，长先生，这是我们这学校附近最好的一家甜品店，尝尝——”

“喂，送外卖的。”本站在窗前往外看，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叫住外卖员。

“？”

“瞧你这年纪……在哪读大学？”

男生摇摇头：“我住孤儿院，上一年高中读完我就没读了，没钱。”

“哦……”穿白大褂的人点点头：“那你考虑好了么？”

“？”

“那只猫你要怎么处理——”穿白大褂的人用手示意了下。

“用外套包着，抱走，找地方埋起来。入土为安。”男生流畅的回答。

“哦？嘿……不麻烦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那猫是被这楼里某人丢到楼下摔死的，和你无关吧？”

“嗯，但看着应该觉得可怜吧……作为人——孟子云：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所以这么做。”

“作为人么？嗯——没事了。”教授点点头，吃起了零食，而送外卖的也提着箱子，离去——

校长则跑到窗前，看着楼下：“哎呀……这谁弄的啊！？……真是，抱歉，让您见笑了，长先生。这学校大了，总有几个干坏事的不好管……”

“没事，而且别叫我先生，听着怪别扭的，我就一个医生而已，你叫我医生或者长安吧。”

“啊——呵呵……那关于你从研究院辞职之后的事……”

穿着白大褂的人端着零食，走回窗前，看着楼下，见那个送外卖的，真的抱起猫，骑着车离去。他点点头：“行，等我彻底从研究院离职后，就到你们这里的新学院挂个名，当特聘教授。”

“啊？真的么？啊……那太好了……只要您来，我们这里的生物医学系就好办了……你说我们本来就是个艺术为主的大学，就算合并了个学校，转综合的，有钱有设备，可这没点权威人士，怎么招得到学生嘛……”

“不过校长，我有个条件。”

“什么？”

“给我个招生名额。”

“啊……这个……呃……”

“拜托你了——”穿白大褂的人拍了拍校长的肩。随后有点自言自语般，吃着手中蛋糕，说：“心么……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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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日后……

深夜

张警官坐在一辆车中，他已经两天没合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可还是死死的盯着那栋不远的小区建筑。

后座的小刑警坐起来，打了个哈欠：“啊——老大，还没来人么？”

“……我都说了，这事我一个人查，你回去休息吧。”

“那怎么行——”小刑警打起精神，爬到前排坐下：“老大去哪我去哪，我相信老大的警察水平。局里那些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这么明显的案子，说转手就转手，还转那个听都没听过的部门……要不……您睡一会儿，这有我盯着。”

“……”

张警官没表态，他确实已经到了极限，但还是想继续盯着——

因为他确定，对方肯定这几日就会有动静了。

——（通意教）

一个邻国K国的变种基督教派，教内男女关系混乱，以基督教部分教义为基础，再魔改宣扬教内男女，要找高级教士性换血的典型邪教。这教派每年都从东亚各国，诱骗很多人加入，并明里暗里以各种目的贩卖、输送人口，危害极大。

本来主要在R国活动，但前几年，被该国揭露有近万女子失踪与其有关，被该国严防打压，所以在这几年，逐步流窜转入本市暗中活动。而眼前那栋建筑物，正是张警官调查出的，这个教用作集中输出的据点。

“入教送漂亮老婆，送好老公，介绍工作……生最好的孩子，呵呵，这也有人信。哪有这么好的事。”小警察拿着车里那张从小渠道拿来的传单，笑出声。

“怎么，好？要是真的送，你也想去啊？”

“老大，这不可能啊！我会相信这些只写好处不写代价的鬼扯么？我只相信人民和法律！还有老大！”

一些不切实际的获得，往往都会包含难以想象的代价。简单的道理，却不是人人都懂，或者，很多人在付出代价时，明白真相时，会逐步舍弃自己的心，反而变成帮凶。他们总是疯狂榨取钱、权、色……腐化人心，制造着无数悲剧。

所以，坚决打击这些非法组织，是张警官给自己的，最坚决的使命。而他现在盯着的这个小区建筑，整栋连院子，都在三年前被一个外国集团买下了。平日基本没人出入使用，就这么放着。不过每年总有一个时期，会来很多年轻男女聚集，而且这些人，最后大多都不知所踪。

“说是学术培训，但这里肯定是那个通意教，诱骗、聚集，最终筛选，往外输送年轻男女的最后一站，而且有线报，说这几天对方就会有动作聚集。”

张警官是如此判断、汇报的，可调查至此——局里竟突然通知不准查了，并且说这事会转给一个叫【繁花】的秘密机构处理。

张警官可从没听过这种机构，而且听这名字，也不相信这叫什么【繁花】的机构，真能处理好这案子，于是请了年假，自己继续查。

“老大，来人了。”

“嘘……”张警官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保持安静，他们在车里，盯着这数十名年轻男女，浩浩荡荡的走向建筑物中，其中一个男子似乎看到了这边，四目相对，对方却没声张。

“老大，现在抓人么？”

“嘘，别打草惊蛇，先放他们进去。而且我们就两个人，得智取。”

“哦……”

两人看着进去的人，张警官也数着进去的人数……

【咚咚！】

车窗，突然被敲响了。

“……”张警官警惕的转头，看向车外，是个面容妩媚的女子，一时有点结巴：“你……什么事？”

“嘿……”对方用不太标准的汉语回答：“大叔，这里可是我们集团买下的地盘，培训员工用的，你们停这，大老晚的……该我问你有什么事吧？难道，是太寂寞了？——”对方用不正经的语气问着，还靠向玻璃，开了点衣领：“需要女人么？”

张警官看看其它人已经进去了，路上只剩这个女子，于是干脆放下车窗，突然把对方扯住，让小警察下车控制住对方，小声道：“别喊，我们是警察。”

“阿拉所哟……我知道你们是警察~但我是问你们来这干嘛？入教么？有教义，就可以排解你们这些没有信仰的人，夜晚的寂寞了哦~”女子还是很淡定，指指车里的传单。

“我入个屁！你们这些死骗子。整天装神弄鬼的，我们不信那套！”小警察很不爽的给这女的铐上：“老大，现在怎么办？”

“装神弄鬼？呵呵……呵呵呵呵……”女子怪异的笑起来。随后，这女子的头，竟然不断往后转，直至彻底把脸，转的正对身后小刑警：“你们这些没有信仰的现代弱民，根本没见过力量和欢愉吧？”

这诡异的样子，让人胆寒——

“……”小警察吓得顿时放开了手：“你的头……”

老刑警也惊了，想下车，却发现门被这女人一手按住，力量之大，自己怎么都推不开。他看着这个脸转到背面的女子，见她一手抓住了小刑警的衣领，脑袋里嗡嗡的。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并飞速的从车中暗箱里拿出手枪，装上子弹。

随后他对着车窗举起枪：“不准动！”

车外，一个人也没有。

“……呼……呼……”

难道——是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刚才是梦？

不……

张警官抬起手，狠狠给自己两耳光，让自己清醒。随后他下车，整个夜的凉风袭人，突然，背后的车顶一声闷响，张警官举枪转头，却发现是小刑警被丢砸在车顶上，嘴巴里吐出好多鲜血。

“小陈？！”

“老大……我，我本来是个混混，多谢你照顾，让我，当……警……”

“别说话！我……我送你去医院！”

突然，小陈不知哪来的力气，扯着张警官一甩，张警官偏倒在车边。而刚才那女子，则一只手猛然穿进了车内，似乎扑了个空。此时她的双腿变得很肥壮，甚至看不到腿之间的分界，下身整体像是某些昆虫的屁股……

那扭曲的头再次扭转，从奇怪的方向，带着诡异笑容看向张警官。“——躲开了啊……~作为奖励，给你跑1分钟，好饿……”说着，她的脖子竟然伸长，头开始啃咬小刑警。

……

“啊————！”张警官怒吼起来，他没有逃走，而是对着这似人非人的怪东西不断开枪，每次枪响，都能有一瞬间在黑夜中看清这怪物，暗红色的下身，以及那长满了黑毛的手。脖子如蛇般长，嘴巴则开始像狗一样，在面部凸出。

怪物、妖怪、恶魔？——

脑海中都是超现实的名词……没有实感，让人退缩怯懦。

子弹打进这怪物体内，流出绿色的血，对方却毫不在意的继续啃食小警察。发出刺耳的笑声。张警官逼自己冷静，随后瞄准了怪物的头，开枪——

碰！

终于，怪物停止了啃咬，脑袋被子弹冲击打的偏到一边。可片刻后，那脑袋又立起来，快速的左右摇摆，脖子开始长的更长，随着她脑袋里掉出一颗子弹，女子表情似很是不爽，转头看着张警官，再次伸长脖子咬来。

牙齿直接嵌进了张警官拿着枪的手，张警官此刻的恐惧心被不断激发，但使命感和愤怒又更胜一筹，他不断用手敲击这个怪物头颅，毫不退缩的想和这怪物斗到底。

直到意识渐渐模糊，抵抗渐弱——

“嘿嘿……你要是在年轻点，我倒是很喜欢你这种男人呢。”女子舔了一下张警官的脸颊：“我会让你入教，告别这没有强大信仰的国度，让你通过神，通过大家，获得我一样的快乐和力……”

“我有信仰……”

“？”

“我信仰国家……人民……法律……善良……文化、历史，而不是你这种不知道哪来的怪物……”

“嘿，可笑。”女人开始活生生的啃食张警官：“可惜你现在连能祈祷的神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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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搅了，这里是通意教的地盘么？”一个问路的声音突然传来。

“哈？”没吃几口的怪物，不爽的松开警官，威慑般的瞪大眼睛，盯着来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见对方没跑，女子嗅了嗅：“你也不是人类吧……但气味这么弱，是住这没信仰的地方，独自生活，没组织没教派的可怜怪物吧？干嘛？！”

“我在找个人，一个很有趣的男生——”

“哈？”

男子晃了晃手中的传单：“送漂亮老婆……通意教，是这里吧？”随后，他又拿出张照片：“这个男生，被你们带过来了吧？抢别人在意的对象，可不好哦。”

张警察意识模糊，但他还是隐约也看到了照片上男生的样子，感觉，刚才在队伍里见过。

“啊——他啊……是啊，他姐姐入教好久了，他还在那碍手碍脚，就带来了。不过你可以滚了，这小子现在归我们通意教。他素质不错，又年轻，我们会带回我们国家，让他换血升华的。”在完这些话，怪物似乎想低头继续吃，却突然感觉自己身形一散……她疑惑的回头，看看那长出长脖子的身躯……

肥硕的下身早已碎裂，血流一地。她的表情从疑惑到惊恐，转头盯着那白大褂的人：“？！你，你到底是谁？！什么组织的？！你敢惹我们通意教？！”

“我没什么组织，这国家虽然古老，而且发源了很多信仰，但大家大多敬而远之，不会那么无脑聚集崇拜了。所以我也算落魄，好多年都是只身一人流浪了。

虽然以前在很多地方，但大家有各种叫我的方法，妖魔神佛的，不好记……只是最近回到故乡，物是人非，现在大多数人都叫我·医生。”

“医生？！？谁啊……你，你想做什么？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医生】把手术刀放回盒子，说“没什么，收回你活着的权利而已。”

说完，怪物的头像切西瓜般裂成几块，落在血泊里。

而医生，则往大楼里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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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黑暗的故事开始，繁花绚烂之外……

关于怪物与人心的故事

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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