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何为求死不得

“哎，可惜了，年纪轻轻，长得还挺帅的，怎么就想不开呢？”

士卒锁上沉重的铁门，往里面扫了一眼，轻叹一口气。

“...”

腐朽铁门与潮湿地面剧烈摩擦，琐碎的铁屑飞溅至泽安的脸上，冷漠的面容上仍没有掀起波澜，只是觉得这拖沓的关门声与脚步声略有些刺耳。

泽安凝视着深色的墙壁，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尚未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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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夺目的绚丽丝绸交相掩映，佳肴盛宴前的杯中仍残存着红茶，浅淡的水面悠悠地晃动，映射出风雅贵族们攀谈时的惬意从容。

而泽安则坐在阴暗的角落中，一股冷意渗透全身迫使其猛地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在面前闪烁的微弱烛光，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我不是已经死了么？”

泽安将手抵在额头前，一如既往，只有褶皱的粗糙感，中心并没有深凹的残缺。

“还是说，这就是死后的世界？”

“各位，安静一下！”

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泽安的思维，吵闹的四围也沉寂下来，泽安下意识地抬头望向大厅的正中央。

“欢迎各位参加这次筵席，为见证第一魔王殿与第七魔王殿之间的友谊，干杯！”

泽安听着这宛若智障的发言，见前方明光笼罩下的人们纷纷举杯碰壁，稍稍蹙了下眉头。

这欧洲中世纪的服装风格与舞台布置，还有什么魔王殿？自己莫不是阴差阳错间穿越到小说里了？或是说这是死后的幻境？

“过几天，皇妹莉莎就要与莉莉丝阁下订婚了，届时各位收到请帖还务必记得及时参加，千万不要迟到了。”说着，舞台中央的黑发男子朝着伫立在旁的妖娆女子递过酒杯，将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相信各位长期以来对此也有所耳闻，经常会有报刊发表各种恶意评论，对吾进行强烈的人身攻击。但是！在这次筵席上，吾要说明清楚，吾对莉莎公主绝对是纯洁的爱情，不含半点杂念，莉莎公主是被吾锲而不舍的精神所打动，历经数百次追求才答应吾的订婚，根本不存在什么所谓的黑幕。”

“好了，吾要说的就这些，接下来请各位尽情享用吧。”

妖媚的声音紧接着清脆的碰杯声，紫发女子对着台下露出温婉的一笑，举着酒杯往台下走去，与纷纷凑上前的贵族们碰杯，迈着从容而优雅的步子在拥挤的过道中穿行。

“她不是女的吗，和公主订婚？算了，比起这个..”

模糊地捕捉了紫发女子的大意，泽安又开始思索起自己为何仍然存活的这件怪事，并未在意渐近的轻盈脚步声。

“喂，小帅哥，有什么烦恼吗？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莉莉丝坐在左侧的椅子上，只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挑起他的下巴，就这般戏谑地看着泽安。

“这里灯都没点，吃的也没有呢。寂寞的话，姐姐可以陪你玩哦~”

前几分钟在台上的话完全如同戏言，莉莉丝牵起泽安冰冷的手，不害臊地往自己的身下抚去，紫色的眼瞳中闪起痴态的红光，揶揄地舔舐着唇瓣。

“...”

泽安与莉莉丝对上视线，眼瞳中平静依旧，面对这位穿着暴露、身材有料的邪魅女子没有显示出半点慌张，若是平常人，光是看到那对呼之欲出的巨物时就可能血脉喷张而暴毙，更不提那漂浮不定的裙摆，而泽安始终安之若素，冷漠的扑克脸经过长时间的挑逗却只是轻微地咧了下嘴角。

“别这么冷淡嘛~吾会用那里温暖你的~”

“呵，可笑，真是见鬼了。”

此刻的泽安正心烦于那份求死不得的抑郁，亦迷惑于眼前景象的虚实，根本没有心思搭理她，心头还莫名地涌上少有的暴躁与冲动，右手习惯性地往腰间探去，利落地拔枪扣下扳机。

“叮~”

莉莉丝漫不经意的眼瞳中蓦地闪过一丝慌张与警惕，自主挡在身前的荆棘长鞭上被破开一个小洞，银色的火花从中迸发，溅射到莉莉丝白皙的皮肤上，令其轻薄的悦色骤然改变，龇着牙忍下灼烧的疼痛。

“你是什么人！胆敢擅自袭击莉莉丝大人！”

偏离的子弹打在远处的帘布上，煌煌的白焰燃起，呛鼻的黑烟在华丽的厅堂之中遍开，正醉心于酒会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注意到角落中的动静。

“这人谁啊？从来没见过啊？”

“是啊，他什么时候进来的，穿得衣服也好奇怪。”

众人围上前，鄙夷地打量着泽安身上的现代化服饰，议论纷纷。

“来人，将此人拿下！”

黑发男子从人流中挤出，对门外高亢地喊了一声。

“不用了，我这就和你们道别。呃..”

泽安仍淡然地坐在椅子上，不在意耳边的风言风语，只是无聊地用手指摩挲了一下柔滑的桌布，而后再次用枪对准了自己的额头，手指勾下却发现另一端空空如也，下秒刻骨的寒冷与刺痛从心底冲上神经，泽安倏地昏死过去。

“...”

“莉莉丝阁下，你没事吧？”

“不必惊慌，把这个人交给吾可好？”

莉莉丝挥手将黑发男子的剑推回鞘中，邪笑着卷起鞭子。

“阁下这么说，当然没问题。来人，先把他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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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泽安被以非礼第七魔王的罪名押入大牢，醒来之时除了手脚上的镣铐，便只见得那士卒以复杂的眼神端详着他。

“我的枪消失了？不对。”

腰间的系带上空无一物，反倒是他被锁着的右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把沙鹰。

“什么乱七八糟的，赶快给我死啊！”

不知为何，无论泽安如何使力瞄准自己的下颚，手指都会不听使唤地打颤，枪口随之偏移至其他方向。

“真是见鬼了。”

几十次的尝试均以失败告终，泽安不再挣扎，只是漠然地对着墙发呆。

“这一生终只是神的游戏吗？”

何为求死不得，泽安作为一心求死之人，此刻深有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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