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嘎嘣脆是吧？

艾德赶紧收回手，怕被旁人察觉异样。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被汗水打湿了。

好在达莲拉似乎没注意到，只是笑吟吟地点头：“是的。”

这方法不太适合他啊，就算能硬扛住那种不适，长时间停留在这里，也绝对会引人怀疑。

要是能带回去偷偷使用就好了……

偷偷？

艾德蓦地灵光一现。

既然西格莉塔知道他的血统问题，那，能不能从她那里要一颗黑暗之眼来用？

不，甚至可能已经给过了，只是他不记得……

艾德转身就往回走，他打算先好好搜索一遍自己的卧室。

那本日记也需要翻一下，说不定其中就有提到。

这一路上，他没有跟达莲拉交谈，达莲拉也并没问他为何突然折返。

只是站在房间外的走廊上时，艾德推门的手有些迟疑。

他自己进去……恐怕不行。

虽然现在是白天，可之前的王子似乎就是白天丧命的。

他想了想，回过头：“达莲拉，你跟我进来。”

虽然她看上去柔柔弱弱，就算遇到袭击也未必有用，但多个人在总归安心点。

“好的，殿下。”

达莲拉应得自然，边跟着艾德走进屋，边问：“您需要达莲拉做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在这待着就行，只要别管我在做什么。”

他可不希望一会翻找东西的时候被问东问西。

“殿下的意思是……”

达莲拉忽然抬手捂住嘴，两颊又飞上淡淡的红晕。

“没问题，殿下做什么都没问题！达莲拉绝对会好好看到最后的，殿下的一切达莲拉都愿意接纳……”

“别动不动就想歪啊！！”

……

终于安顿好达莲拉，艾德坐到书桌前，翻开了那本黑色的笔记本。

上面是有些潦草的魔族文字，每篇都不长，甚至只是寥寥几句。

艾德一页页地浏览过去。

大部分都是毫无用处的内容，主题通常为「今天又被n个女孩子称赞了」「又是风流倜傥的一天」之类。

……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傻瓜啊，这家伙。

一直翻到最后几页，艾德终于捕捉到了相关讯息。

「689年3月7日

今天母亲大人给了我一枚黑暗之眼。

她说这个可以暂时恢复我的魔力，就算不想用也要保存好，到时候吃下去，能改善我血统的冲突。

明天不出门了，在房间好好修炼吧。」

……

这王子，好像也没看上去那么吊儿郎当嘛，还有变强的意愿。

艾德心里安慰了点，但新的疑惑又浮了上来，黑暗之眼能吃吗？

看上去分明就是石头块，不咯牙么……

再说，触碰一下就那么难受的东西，要怎么吃进去？

难道放在嘴里，跟用手去碰的感受不一样？

可艾德没办法证实这个猜测，也就想了一会，注意力就回到了日记上。

「689年3月8日

修炼真痛苦，算了，不想做了。

还是听女孩子们的赞美比较舒服。

不过这黑暗之眼，味道还不错，挺脆的。」

………………

你大爷的！！

艾德盯着最后一行文字傻了眼。

他居然还真给吃了？！

还有脸说什么味道不错？！鸡肉味嘎嘣脆是吧？

西格莉塔是怎么培养出来这样扶不上墙的王子的啊！

他一脸愁容，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坐在一旁的达莲拉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殿下，您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头有点疼。”

艾德幽幽哀叹一声。

原先的王子，真是给他留下了一个烂摊子啊……

“用不用我去给您拿点喝的？”达莲拉的语气透着担忧。

艾德差点答应，可又蓦地意识到，自己独自待在房里不是什么好选择。

他索性合上日记本，站起身：“换个地方吧，我想吹吹风。”

“可是……您不是刚从外面回来吗？”

“……没吹够不行吗？”

……

此时已近中午，艾德打算去餐厅坐一会，直接等待午餐。

然而，他刚走出长廊，就远远望见了穿过院子的西格莉塔。

西格莉塔也看见了他，她停下脚步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艾德上前，还没问候，西格莉塔就抢先一步开了口：“正巧，普尔曼说有新消息，要一起去听听吗？”

普尔曼这个名字，艾德有印象，似乎是宫中情报部门的负责人。

“新消息？”

艾德不明所以地重复了遍。

“就是那个啊，那个。”西格莉塔凑近了点，笑吟吟地放低声音说，“关于黑暗之眼的哦。”

艾德心中一振，这的确是他最关注的事情。

他想都没想就点头：“好。”

……

西格莉塔带他去的地方，是远离大殿的一幢矮楼，周边除了零星的卫兵，见不到别的人走动。

“这里好安静。”艾德不由说了句。

“是普尔曼自己要求的，希望我把他丢在宫中最偏僻的角落里。”

西格莉塔悠悠说着，随意一扬手，紧闭的入口大门缓缓开启。

“就连这楼也是，除了情报部的相关人员，只有我可以进出……要不是工作需要，那家伙恐怕巴不得远离人群独居下去呢。”

听起来像是个怪人啊。

楼虽然不大，楼内的房间可不少。

正中央的那间门开着，从艾德的角度，能清晰地瞧见地板上，有一双横着伸出的棕色皮鞋和裹着灰布裤子的腿。

西格莉塔径直往房间里走：“普尔曼，你醒着吗？”

艾德跟进去，发现屋里没有窗，烛火很暗，三面都是堆满了书卷的方柜。

而那腿的主人，一个头发凌乱的魔族男性，此时正倚靠在右侧书柜底下，身上的灰色长袍裹成被子状，睡眼朦胧地望过来。

还真是在睡觉啊……

“……陛下？！殿下您……您怎么也来了？”

看清眼前的人时，普尔曼简直像被冰水泼了似的，瞪大眼睛蹭地跳起来，险些被自己的长袍绊倒撞上书柜。

“不是你派人禀报我，说有了新的进展吗？”

西格莉塔倒是很习惯了似的，完全没有为普尔曼手忙脚乱的模样感到意外。

“噢，对，是有，新进展……”

普尔曼的眼神躲闪，伸手从柜子上抽出一卷文件，低头在地上铺展开。

“黑暗之眼所在的国家，叫瑞罗国，是卡提山脉西部的一个人类小国。”

对着纸卷陈述时，普尔曼的话语忽然就流利沉稳了起来。

“瑞罗国也曾卷入一千年前的那场大规模战役，那颗黑暗之眼，似乎是由当时参战的士兵拾回，作为战利品献给了当时的国王，此后也一直是王室保存。”

“在王室手上啊……”

西格莉塔若有所思。

“那你的意思是，悄悄拿回来是不可能了？”

“恐怕很难。”

普尔曼回答时，眼睛依旧盯着地面。

“不过，瑞罗国从古至今都没出过像样的魔法师组织，只是一个靠蛮力和装备作战的普通人族国家，您只需要一声令下，然后坐在宫中静等，魔族军队就可以轻松踏平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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