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篱人生-镜宫往事·无言守护
By狄野:
大家好,我是作者,狄野。
终于、终于、终于,敲完了!!
搭配本合集第一部《樊篱人生》食用效果最佳~
字数10000+
老舍先生的开车方法真是妙啊!
部分文字摘自bcy AMNH余温,经过授权勿喷谢谢。
这是本合集的第二、三部。为什么说是第二、三部呢,相信看过上一章的伙伴们都知道吧。
本合集本来的第二部《镜宫往事》经常被电脑吞。当你幸幸苦苦敲了一万字但全都消失一个子儿都不留时你还有勇气重写一遍吗?我想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的,于是我便将第二、三部在一起讲。
Cp为西蒙x塔巴斯,库库鲁x安琪儿(c在我的作品里安琪儿真不等于夏安安!),注意避雷。
我埋了很多伏笔,当然这绝不会告诉大家,而是希望能察觉到的人将它在右边cos里打出来,这样我也不会觉得自己的努力白费。(给个提示:注意藏头诗)
(原来没有一个人察觉到华槭和墨茴的名字连在一起是花期莫回吗?意思就是花已无重开幸福已凋零啊)
是西塔酸掉牙的玻璃渣虐文同时也是库安的甜文(我就问你相不相信)
值得一提的是,本文的英文名为《Wordless guarding》,翻译过来只是“无言的守护”,但是这个-ing形式是我特意选的,代表‘守护’正在进行亦会永远进行下去,这是有深意的。
(注:guarding有正在守护(v.)和守护(n.)的意思,这里取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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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过,人的强大是为了向在深渊中苦苦挣扎的人们伸出援手而存在的。在我们中,甚至在这腐朽的世界中,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是完全清醒的……”
——《樊篱人生》
“我自认为我自己是一个会时刻保证清醒的人,我曾一度认为这是一件好事,能够让我在任何时候都能冷静的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条路,但是后来我才意识到疯狂或者失智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保持清醒就是在体会真实的痛苦,意识让我不住地回忆,烙印在心口的是最不愿意回忆却时不时出现在脑海挥之不去的的伤痕。既然这样煎熬,我终于决定把这故事写下来,继续折磨我吧,我并不奢求什么,我只想说我是最后一战最后的幸存者。我只是不希望我的朋友们,以及他们所做的那些可歌可泣的事被埋没。是的,战争结束了,人们载歌载舞庆祝胜利,但是没有人,没有人记得那在最后一战中战斗到最后一刻,将热爱自由的鲜血洒入碧空的战士们……
现在,他们是什么呢?
——是历史。”
——芬妮·普瑞斯塔
柔和的浅蓝色月光洒满了整个镜宫。芬妮·普瑞斯塔和她的使者墨茴·玛西米安正并肩站在由光滑的镜面打造的阿德涅镜宫中。
普瑞斯塔将手背在身后,面无表情地望着夜景。淡黄色的月亮戴着一层薄薄的,轻烟似的面纱,温柔地散发着柔和的月光。面前是一片黑森林,萤火虫在林间低低地飞着,散发出桓秘不定的,黄绿色的微光。偶尔,在林间会传来一声悠长尖利的枭叫,孤独而又绝望的声调让人不禁一阵寒意。远处,墨绿色的山峦浅浅地起伏着,在夜雾中显得更不真实,像是颤抖着手画出的一条模糊的波浪线。空中,不知道是那种菌类的孢子散开了,白色的孢子随风飞舞着,漫无目的地向不存在的目的地流浪。
“墨茴。”她突然发话了。
“有什么事吗,普瑞斯塔?”一旁的墨茴笑道。
“你知道蓝花楹的花语是什么吗?”普瑞斯塔说着,边低头挑起了自己脖子上那一小串已经风干许久的,伽蓝色的蓝花楹。
“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了?”墨茴上前一步,走到她的对面。他的身影遮住了月亮,月光从他的身边洒下,衬得他更和神明一般样子了。
普瑞斯塔抬眸注视着他。墨茴深褐色的长发很有光泽,繁复地盘在脑后。月白色的长袍垂在脚边,上面挂了不少镀金银的装饰,最多的还是山樱草和新月。在墨茴的脖子上,缠了八圈大小形状各不相同的镀金银质圆环,中间用行星的图案松松地连接在一起。他的皮肤似乎过于白皙了,都不像是男性会拥有的,碧绿色的眸总是溢着笑意,不会也绝不可能将藏在心底的那深深的孤独与绝望显露出来。
他嘴角扬起的弧度恰当而完满,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庞就像一张面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覆在他的脸上,以至于已经取代了真脸,就永远以这副精心包装打扮的样子面对世人和自己了。
“你不知道吗。”普瑞斯塔轻轻问道,浅灰色的齐腰卷发在脑后晕染上了月光。
“蓝花楹的花语啊……”墨茴将手背在背后,走到了一边。月亮重新显现出来,那股神圣的,令普瑞斯塔发怵的气息消失了。
“是在绝望中等待爱情的可悲人儿呢……”墨茴脸上饱满的笑容依然没有褪去,“山外神寻至。”
墨茴立刻换了种语气,声音不再那样柔和好听了,而是变得清冷,淡漠中含着凛凛杀气。
刹那间,无数条伽蓝色的丝刃遍自普瑞斯塔四周的空气中生出,疾速朝她飞去。
“昔人已去。幻梦皆散,浅峦雨雾随风起,何处是归期。”普瑞斯塔闪身一躲,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丝刃在空中相撞,皱成一团,炸开华丽的火花头消失在空中。
“你越来越敢开玩笑了,墨茴·玛西米安。”芬妮淡淡地道,从脖子上的花串里摘下一朵蓝花楹的小花,递给墨茴。
墨茴小心地接过那朵快要风化的伽蓝色的小花,将它放进腰间系着的小瓶子里。那瓶子周身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一片夜枭的深色羽毛也系在上面,当接受到那朵蓝花楹时,那瓶口又散发出一股蓝紫色的轻烟。
这是绝望而无望的等待,这是凄美决绝的爱情。墨茴垂眸,边走出了镜殿,紫檀质的木屐踩在光滑的镜面上也不打滑,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芬妮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那孤寂感便如同月光一般升起来了。
今日的新月甚是孤寂。远处的山峦上,有个人这样想着,系在脸上红色的带子在身后飘扬着,散发着金色的荧光。
【山外神寻至,昔人却已去。
才知幻梦皆散。
又何时可问,
何人是问,
何处是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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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开始是芬妮视角,无分割线)
“西蒙,他是一个奇迹般的可歌可泣的人,他的人生是最辉煌壮烈的又是最平淡的。他能在浑浊不堪的脏水中坚定不移地推行自己的理想,他从不害怕失去与死亡,从不害怕毁灭与挫败,似乎在我的记忆里,他永远是对生活微笑的那个,是向黑暗举剑的那个,是坚决捍卫光明的那个。哦,事实上只要他想活着就不会死去,我已经知道有一股神力在隐隐约约地守护着他,让他命中注定就不会死去也不该死去。
他有一个护身符。用通俗点的说法,是这样的。
上帝安排他做那个一剑砍下黑暗头颅的人,可是他将那机会让给了古灵仙的国王,我的哥哥。库库鲁不负期望杀死了黑暗魔神,但是自己也倒在了血泊中……
好吧,这是他的选择。他才是主宰者,我们都无法奈他何。可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做出那个比这还要疯狂一百倍的抉择,这个选择将他送进了天堂。
我可以说那是他在他那清醒得可怕的一生内做的唯一一个错误且疯狂的抉择,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却是西蒙做的最决绝,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或许他厌恶活着。或许他只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芬妮还记得那次他被杀戮咒击中心脏后无声地倒在地上又无声地站起来的样子。那正是最后一战他击败风沙时,风沙虽然已经身首异处,但他怎么咽得下那口气呢!西蒙击败他倒也费了劲,哪里想到他还有这最后一出!当时其他人都醉心于各自的战斗,除了芬妮没人看见他。她当时刚好被雅加挤压出了自己所创造的四维空间——空间系魔法一直是她的强项。
芬妮看到西蒙像一只金色的鸟儿一样旋转着向下坠落,便赶紧召唤四维空间欲接住他,可是刚才和塔巴斯对战雅加时消耗的法力已经太多,身上只察觉一阵痉挛,未得到足够休息的,不受控制的魔法光柱涌出——所幸是没有打中同伴。
勉强稳住身子,她向下飞去,看到西蒙安静地、死寂地侧躺在冰蛇要塞冰冷的冰砖上。
“西蒙……”芬妮公主喃喃着,跪在他的身边。她不相信也不愿相信,那个永远挺身在沙场上向着阳光的男人就这样死去!被他的手下败将偷袭而死!
“西蒙……不……”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神明,救救他!最后一战的胜利还需要他!芬妮的指尖触着他柔顺的发间,那神圣的金色丝毫没有褪去。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普瑞斯塔思考着。她,芬妮·普瑞斯塔,那样一个感性的二十二岁少女,居然那样决绝地随着朋友们赴敌,奔赴这必死的最后一战。神明!什么叫牺牲小我成全大我,什么奉献精神,所谓‘光明’‘正义’的理论,‘和平’‘梦想’的捍卫她统统都不清楚!当时与库库鲁,安琪儿,西蒙,塔巴斯一同进入已经被黑暗笼罩的冰蛇要塞,仅仅是为了当时在她心中最重要的他们。
即使死去也要和他们一起死去,这就是年幼的自己幼稚的心灵所想。
“为梦疯狂的,在深渊之中苦苦挣扎的人们自己从来就没有见到!没错,自己过着优裕的生活,我看不见人间疾苦,我只顾着爱我所爱的人,并且幼稚地以为他只能爱自己,自己也只能爱他。”
——好吧,他结婚了,和花仙守护神安琪儿。她芬妮竟然可笑地阻止这对恋人——直到这一天的午夜时分才知道他们与他们之间的是怎样一种决绝凄美,悠远又深沉的爱情……
都知道的,爱会让一个人丧失理智,丧失理智又是很可怕的,因为在这个暗流涌动的世界里,疯狂和混浊就是地狱的邀请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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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芬妮胡乱想着,摇着西蒙的肩。他的眼睛紧闭。他的衣服被我滴下的汗水和泪水浸湿。不,他不能死……
西蒙闭着的眼里金色红色交织闪烁,像极了那天的朝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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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随着旭日发出的第一缕曙光撕破黎明前的黑暗,从而使东方天幕由漆黑而逐渐转为鱼肚白、红色,直至耀眼的金黄,喷射出万道霞光,最后,一轮火球跃出水面,腾空而起。整个过程是惊心动魄的,但也无声无息。它在瞬息间变幻出千万种多姿多彩的画面,却不为人知。
西蒙和他的弟弟塔巴斯并肩站在勇气古堡塔楼的天台上。
“你能看到的,是吧?”西蒙侧头问塔巴斯。塔巴斯黑色的发丝被晨风吹起,刷上了太阳辉煌的光辉。他眼罩红色的带子在空中飘动着,奇怪,居然更平添了几分不真实呢。
“可以的,西蒙。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遍了。——再说,要是看不见这景色我会出来吹风?”塔巴斯调侃的语气如旧,手搭上他的肩。
“拉贝尔的日出一直这么美,不是吗?”西蒙笑道。
“日落也是。”塔巴斯说。
昨天是20世纪的最后一天。他们两个也是像现在这样肩并肩,望着那光芒万丈的太阳庄严地沉下去。即使是在日落之后他们也一直坐着,直到满天星斗夜风曦曦。
朦胧的夜雾中,西蒙轻轻握住了塔巴斯的手。
“干什么!”当那柔软的温热凑上来时,塔巴斯十分敏感地甩开了西蒙的手。“别离我太近。”
坚决的语气使西蒙放弃了再要凑过去的欲望,但片刻后还是厚脸皮地搂着塔巴斯的手臂回了城堡。
会忘记这个美好的夜吗?西蒙绝对不会。
那一夜的梦呓和密语都近在眼前,仿佛就在昨天,一阖眼就会重现。
金线红线恍惚又疯狂地纠缠着,满目的霞光被浅灰色的云丝遮掩。信鸽洁白的翅膀划破黑夜的慌张,叼着金色雕琢的、爱的橄榄枝。羞耻、偏见、肃穆、慌张的樊篱此刻都消失得无半点踪迹,惦记的只是内心深处的欲望。舞动着的恋歌般的妄想好像也不再遥远,而是变得触手可及,唾手可得。
来吧,亲爱的,享受这场无顾忌的纯粹的狂欢!
猛然间,云儿的宁静被扰动了,一抹鲜艳辉煌的火红冲出了山峦的禁锢。
刹那间,光芒万丈。
“我爱你,愿意为你献上我生命中最美好的春光和最温暖的守护,以及最灿烂的,黎明时分的云霞……”
西蒙睁开了眼。梦中云霞消失了。迎接他的是冰蛇要塞冰冷刺骨的地砖,如火如荼的战斗和芬妮·普瑞斯塔焦急的泪眼。
“西蒙!你还活着!”少女扑在刚刚坐起来的西蒙的怀中。
西蒙看了眼这个美丽的少女,轻轻地推开了她。
“那当然啦,我是不会死的。”完满的笑又呈现在他的脸上。
能和墨茴·玛西米安匹敌的伪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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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无情地席卷了明媚的阳光,身着黑色斗篷的少年手中握着带着红得发黑的血的刀,在他的周围,不论多美妙的春光也猛地黯然失色了。
原本晶莹的冰蛇要塞已经变得污浊不堪。这是光明与黑暗最后最壮烈也是最凄美决绝的战斗!
塔巴斯和芬妮杀了雅加,西蒙砍下了风沙的头。安琪儿和库库鲁一直在消磨黑暗魔神的体力,并试图摧毁被他安在宝座上的法器暗之珠——就是它在给魔神提供源源不断的法力。
他们五对一,还是挺有胜算的。
可就在这时,那个裹挟着黑雾的身影出现了。
是他!整个拉贝尔最神秘也是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魔法师!他才是黑暗魔神真正谓之‘心腹’,雅加他们不过是信徒和走狗。只有他是可以和黑暗魔神站在一起的。那少年嘴角勾起的弧度难以想象,血色的瞳孔透露出无限的杀气。棕黑色的发尖因为其主人身上的黑暗气息而微微翘起以至显出焦枯的模样。
“玛西米安,你来晚了。”黑暗魔神死气沉沉的声音在要塞大殿内回荡。玛西米安,这是他的名字吗?
“解决他们?”玛西米安抱着臂瞟了安琪儿等人一眼,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轻蔑。
“解决他们。”黑暗魔神狠狠地道。
几乎是在那一刹内,玛西米安便踩着黑雾奔到了几人面前。他先要解决芬妮。银色的长刀刺向芬妮的喉咙,但是她敏捷地闪进了四维空间。
“有用?”玛西米安冷冷地道,“破碎空间!”
几乎是在吐出最后一个字前玛西米安便疾速冲向空中的某个点,待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后又拿起长刀狠狠一挥——砍断了芬妮在空中飘飞着的大半段头发,真险!
那段卷发在空中散开掉到冰砖上,可怕的是发丝的接口处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发黑腐烂,紧接着那种令人作呕的黑色立刻扩散在整段头发上,紧接着,那些发丝已被这种可怕的毒素侵蚀殆尽,完全消失。
玛西米安嗤了一声,似乎是在为自己计算的偏差而感到恼怒。那一刀要是砍在芬妮身上,或许那花季少女已经只剩下一句白森森的骸骨了!就算是擦着皮肤掠过后果也不堪设想!
芬妮见状立刻用羽箭割掉被长剑砍过的接口处——那里已经变黑了——她的头发便就那样一边长一边短,整个人立刻变得十分滑稽可笑。不过在这时候相貌已经不重要了,活着才是无价的。
塔巴斯看见了说:“还是两边都割掉的好。”芬妮瞪了他一眼,但还是照做了。
“是、黑色曼陀罗——在黑暗之域里生长的黑色曼陀罗的毒素!”库库鲁项链里的曼达惊叫道,他刚飞了出来。
“曼陀罗精灵王什么时候也俯首与人契约了?”玛西米安嘲讽道,他将长刀抬起正对着库库鲁和曼达,刹那间空中不知多少道血红色的丝线朝他们飞来,库库鲁立刻召唤守护阵挡住。
“不赖嘛。”玛西米安勾唇笑道,“刚才只是热身而已,接下来——”
“就数你废话多。”塔巴斯劈过去一个暗夜往生,但被玛西米安轻松挡下。
“黑暗魔神你别想凑热闹!”库库鲁和安琪儿两人飞上前和黑暗魔神纠缠,西蒙和塔巴斯对付玛西米安。芬妮想了想还是飞过去帮助塔巴斯。
玛西米安不愧为最强的黑魔法师,他一个人对战三个人还游刃有余,塔巴斯和芬妮的攻击对他都似乎不起作用,只是,他似乎特别害怕西蒙的光刃。
三人很快察觉到了这点。刹那间西蒙消失了,玛西米安眼前只剩下了芬妮和塔巴斯。两个人不断地骚扰着他,让他十分不耐烦。
就在他专心对付两人时,西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身后。耀眼的光刃疾速劈下,玛西米安的肩膀受到重重一击,他整个人立刻像失了魂儿一般垮了。
“害怕光明的黑暗?”西蒙不解道。
“呵呵,在我们面前就是凶煞神,原来一遇到西蒙的光刃就不行了啊。”塔巴斯嘲讽道。
忽然,瘫在地上的玛西米安棕黑色的短发像着了魔一般抽搐起来。芬妮最先发现这一点。当塔巴斯和西蒙转过去看时,那凶煞神已经慢慢地站了起来,那把银色的渗着毒素的长刀被他重新握在手里,和他整个人一样发出伽蓝色的诡异的光芒。
“该死,没有把他的武器拿走。”塔巴斯想道。果然还是太轻敌了,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
现在只能再次迎战了。
可是这次的玛西米安的法力似乎比之前高了一个次元,打得芬妮和塔巴斯毫无还手之力!只有西蒙使用光之力才能稍微拖住他一会儿。他更是一句话也不说了!
“暗夜往生咒!”塔巴斯趁他去对付芬妮,立刻狠狠地攻过去。芬妮的羽箭在咒语发射的那一刻实在招架不住被瓦解了,深蓝色的咒语席卷了她。
那一瞬间,一切都模糊了。芬妮整个人都软了下去,果冻一般的液体将她托起。她吃力地睁开眼睛,那些‘液体’竟没有涌进眼睛里。
她看见‘天空’一片黑暗。蓝色的星光,轻轻地,慢慢地亮起来了,柔和的白月光抚摸着她的脸,黄绿色的萤火低低地闪烁着。她试着活动手臂,可这样做的结果却是被那深蓝色的囚笼裹得越来越紧。呼吸逐渐急促。难道就要在此死去?被那凶煞神随意的一个咒语轻易地杀死?不,不可以,不可以就这样死去啊!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点也看不见外面。芬妮心中蓦然生起一股恐慌。外面传来惨叫和哀嚎。是谁?有人死了吗?是西蒙,塔巴斯,还是那可怕的黑魔法师玛西米安?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似乎已经和外界完全断绝了联系。
果然自己还是太弱小!她亢骂着自己的无能——其实也并不能怪她啊。
深蓝色的液体渗进了她的头发,渗进了她的身体。
她狠狠地挣扎着,乳白色的冰凉的带子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爬上了她的手,缠绕着她的身体。奇怪,居然没有感到疼痛?芬妮眯着眼看着那带子,之间那道白色的光忽然猛地窜起来,直刺她的心脏……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某种玻璃破碎的声音猛地响起,她整个人被随即而来的猛烈的冲击力震昏过去。那深蓝色的‘果冻’也随之消散了。
都结束了吗?捍卫光明的勇士们战胜黑暗了吗?暗之珠被摧毁了吗?黑暗魔神死了吗?在被抛出去的那一瞬间,芬妮脑中闪过这些疑问。
重重地‘咚’的一声,她被甩在地上。顾不上疼痛和仪态,她立刻抬起头迅速浏览着局势。黑暗魔神离开了那冰晶宝座,那团黑雾窜到空中,库库鲁和安琪儿在周围发起攻击。暗之珠,暗之珠——它还固定在宝座后面,里面闪现着桓秘不定的光彩。
芬妮知道只要那法器不被摧毁,他们就没有胜算。可是现在大家都抽不开身,有什么办法呢?那法器被防的那么紧,自己就算偷偷溜过去也会被察觉的啊。
“芬妮!借你羽箭……”后面传来塔巴斯的大喊。芬妮立刻将自己的武器掏出来,塔巴斯借着躲开一个咒语的机会冲过来接住它,接着敏捷地发动咒语,羽箭射出蓝色的光柱。
塔巴斯居然会用芬妮的羽箭!——噢,那武器本来就是勇气古堡赠予古灵仙的赠品嘛。芬妮没了武器,不敢停留过久,立刻召唤四维空间想躲进去。这细小的动作不知怎得就被玛西米安察觉到了,他疾速冲过来将那长刀一挥,擦着芬妮的鼻梁而过。
“躲得倒是挺快!”玛西米安恨恨道。他刚再次举起长刀,只见西蒙的光刃就削过来,他只得腾出手防住,芬妮顺势躲开。
芬妮再想召唤四维空间,可是咒语无用。该死的!玛西米安给她施了咒语!她想着,再转过去看那凶煞神,可他已经不知道哪儿去了。
“不败而逃?”塔巴斯将羽箭还给芬妮,收起武器道。
西蒙说:“塔巴斯,你不该拿芬妮的武器,不然她用什么防身?”
“她不是还有四维空间吗?再说她自己又不会用羽箭……”塔巴斯反驳。
“你们、你们看那里!”芬妮忽然一下子僵住了,她手指微微颤抖。塔巴斯和西蒙两人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天啊!紫黑色的雾气张牙舞爪地弥漫了半个冰蛇要塞,估计是由暗之珠发出的。库库鲁和安琪儿在那团浑浊的黑雾周围盘旋着,苦于找不到下手点。
西蒙趁魔神的注意力被转移,立刻冲上去拔出剑,迅速而敏捷地朝那黑暗中一挥剑。顷刻间,一股黑色的恶臭味袭来。西蒙命中了吗?那是什么?这么恶心的气味难道就是……
黑暗魔神似乎丧失了攻击力,西蒙丝毫不给机会,大家只看到眼前光刃舞得眼花缭乱。
库库鲁看准时机摸到暗之珠旁边,举起剑。
“不行!库库鲁!那法器太过黑暗,你若是一击不中它也会吞……”会怎么样呢?安琪儿还没来得及说完,库库鲁已经狠狠砍了下去。玻璃破碎的尖利的声音划破耳膜。库库鲁成功了,他摧毁了黑暗魔神用灵魂灌注的心脏。可是在更多紫黑色的雾气从暗之珠内涌出时,库库鲁也被黑暗吞没……
“库库鲁哥哥!”芬妮发疯似的喊道。她冲上前去,却被安琪儿拦住。
“安琪儿女神——”
“芬妮公主。你应该知道,任何人都无法抵御那种黑雾。”安琪儿的声音在颤抖。芬妮认同般地点了点头,两手狠狠地揉着裙子。
库库鲁的生命在被摧残……
芬妮在看着自己最亲的亲人赴死,安琪儿在看着自己最爱的爱人赴死……
不,不会。库库鲁不该死的。芬妮早就知道西蒙那种神奇的能让他起死回生的能力——或许可以说是神的庇佑——
安琪儿的手搭上了芬妮的肩。“安琪儿……”
“芬妮,”安琪儿打断了她,“你要知道,那黑雾如果不清除的话,飘散到外面也会伤害他人。
库库鲁已经用他所有的气力摧毁了暗之珠,库库鲁在灵魂消散之前也清楚了一小部分黑暗。他无法将所有黑暗清除。我是最了解他的人,我知道他把这任务交给了谁……”
不用安琪儿再多说了。“安琪儿!你不能死——”芬妮鸢尾色的瞳孔猛地缩小,她掏出羽箭想阻止安琪儿,可是晚了,安琪儿已义无反顾地飞进了那黑暗中。
安琪儿的身体发散着金色的光芒,她闭上了眼睛。
库库鲁,我来见你了……
你与我风雨同舟同甘共苦,我知道从那个孤寂的冬天起,我们的灵魂就已经相连。我们穷尽一生就为消除黑暗,给世界带来光明。库库鲁,我感谢你,感谢你对我的爱,感谢你带给我的所有美好。
“时间是证人。我们的誓言至死不渝,我们的爱情永恒而无悔。”安琪儿的灵魂逐渐消散,她双手阖于胸前,最后一滴晶莹的泪被黑暗吞噬。
【安琪儿坚贞不屈的精神长眠于天堂之间,那里她温柔地闭着双眼,身后火红色的翅膀连着夕阳西下的明天。】
泪水模糊了芬妮的双眼。
冰蛇要塞在崩塌。华美的穹顶逐渐碎裂,发出轰隆隆的声音。芬妮边躲闪着掉下来的冰块,边用目光搜寻着西蒙和塔巴斯的所在。
她愣住了。黑暗魔神的躯体竟然还未消散——不过似乎也快了。黑暗魔神伸出他那双枯槁的手,黑暗的法术直指西蒙。“一起下地狱罢……”他那似乎本就来自地狱的声音响起,已经破碎不堪。在他用全部的力气做完这两件事后,那具尸骸分崩离析。
这一击凝聚了黑暗魔神所有的怨恨。西蒙知道他躲不掉——躲掉了,也会伤到他人——便决定以自己的胸膛挡下这一击。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西蒙一抬头,他金色的刘海挡住了半只眼睛,但是他看得无比清楚——
塔巴斯不知何时挡在了他面前。他面对着他。两双眸措不及防地对在一起,一双平淡一双迷离。发觉西蒙在看他,塔巴斯勾起嘴角一笑,将已经被自己脱下的眼罩塞在西蒙手里。
接着,他直直地落了下去。
那致命的一击穿透了塔巴斯的心脏。
不!没有必要!
那句话西蒙未喊出口。
塔巴斯哪里不知道所谓神明的庇佑呢?
西蒙明白,这一下真的是救了自己。
他跪在身体逐渐冰冷的塔巴斯的身边。
【可是哪有抵抗命运的资格。】
西蒙垂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流下。芬妮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想要接近他们,可是一块冰砖砸下来,正砸在她的头上。
芬妮失去了知觉。
一切都结束了——
一块块冰砖堆叠在一起锁死了去路。西蒙流尽了最后一滴泪水。
此刻对塔巴斯的感情是什么?亲情么?
不,比那深刻得多。
爱情么?
西蒙说,我没这个资格。
他将头埋在自己的臂弯内,轻声低语着。
他摇晃着倒下了。
他站起来了。
【属于光明的耀眼圣洁的金甘愿为了生来悲哀的属于黑暗的午夜一样的黑献上心脏,最决绝的契约就是那凄美的血色梦想,伴着末日的破晓天光。】
战争埋葬了无数人的梦想与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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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芬妮再次睁开眼睛时,是在冰蛇要塞的废墟之上。
冰,那屹立千年都未曾倒下的宏伟建筑,却尽数被太阳晒化。
面前站着的是身着一袭白衣的墨茴·玛西米安。
“玛西米安……”芬妮不可思议般地启口。
“我叫墨茴,小姐。”墨茴叹了口气,应答道,“墨茴·玛西米安。”
太阳出来了,阳光普照大地,黑暗退去。
芬妮一抬头,看见塔巴斯呆呆地站在长满青青绿草的山头。芬妮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人呢?”她轻轻问道,像是害怕吵醒沉睡的生灵一般。
“走了,都走了。为胜利狂欢去了!”塔巴斯沙哑的声音忽然沉重起来,里头带着深深的懊悔和悔恨。“这就是黑暗魔神给我们留下的最后大礼——世界忘记了我们!”
芬妮不敢相信。她紫灰色的齐耳短发被晨风吹起。“那——那我们,为这个世界的安宁挥洒热血的我们,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义无反顾投身到事业之中的战士们——我们,又是什么呢?”
塔巴斯没有回答。他转过头来凝视着芬妮。他将自己的眼罩送给了那个自己死都要保护的人,现在,他一双暗红色的眸子很是好看,但眼角却有淡淡的泪痕。
墨茴走了过来。
“我们是时间的证人。”他铿锵有力地甩出这样一句话,掷地有声。
“为同伴们默哀罢。”墨茴第一个盘腿坐在地上。其他人也跟着坐下。
一轮红日燃烧着,从东方模糊的山峦间升起——这是第二次。
“塔巴斯,他救了你。”墨茴拉着正要离去的塔巴斯的衣角。
“我知道。”塔巴斯的语气带着哭腔,他终于卸下了自己所有的盔甲和伪装,露出了自己最真实,最脆弱的一面。
“他和我曾经为亲情分道扬镳,那时我们还年少轻狂。那时的我们发誓不再相聚,但却终是为了共同的责任和目标——拯救光明而再次相遇。那时的我,天真的以为一瞬胜过一生,便顺应了彼此的欲望和疯狂。哪里知道,那便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对方吐露真心。此后便再无机会。
我们互相怨恨着而又互相爱着,战争中的我们是最亲切的战友,我们会为了彼此受苦受难,我们之间默契到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了解对方的所有心意!”
如此了解彼此的却只会是敌人。
“最后,我作为被唾弃的黑暗一方挡下了那一击。我是真正地救了他,因为在此之前他已经用光了自己所有的庇护和幸运。
但是我没想到,他手里还有一张底牌,我自以为他绝绝对对不会启用的底牌——那便是他最珍贵的性命!
我救了他——真不该救他!因为就是那种环境使他不理智了,他做出了自己人生中唯一一个错误的决定——那便是救赎了我,不论是在身体上还是在心灵上……”
他再也说不下去。
“其实吧,那是我认为他做的唯一一件顺着自己真正感情和本心的事情。”良久,墨茴才说。
“他给我做了一个护身符。”塔巴斯仰头望着火红色的天空,“那护身符很简单,简单到里面只包含三样东西——”
“一份爱,爱能抚平仇恨和裂痕;
一份光,光能填补人生的空虚;
一份誓言——”
“我永不背叛你。”耳语般地说完后,塔巴斯无声地离开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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