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沥呆愣了一会儿,问宜修道:“姐姐,是我耳背还是章太医诊错了?”又不可置议的摸着小腹道:“湘儿才岁余,我又有了?”
宜修表情有些暗淡,勉强笑说:“这不是挺好的吗?哪像姐姐,再也不可能了啊!”
竹沥不想刺激宜修,只小心说:“不说这些了,姐姐。这个孩子要不要呢?”
宜修毫不犹豫道:“当然要!不过离温仪生辰还有几日,另外找个时间吧。”
竹沥说:“好,一切都姐姐的!”之后,一起在宜修殿中用了午膳。
从知道了有孕,竹沥就安安分分的待在繁星堂,并不在外面凑热闹。只是有一日,竹沥在光风霁月殿用了晚膳不久,随行的妃子皆来向 皇后宜修请安。皇后宜修座下四个紫檀木座位,端妃的依旧空着,竹沥坐在老位子上,悫妃和华妃相对而坐。
悫妃还是老样子,安静的坐着,沉默寡言,凡事不问到她是绝不会开口的。华妃憔悴了些许,但是妆容依旧精致,不仔细看也瞧不太出来,一副事不关己冷淡样子,全不理会众人说些什么。妃嫔们也不爱搭理华妃,虽不至于当面出言讥刺,但神色间早已不将她放在眼里。只有皇后,依旧是以礼相待,并无半分轻慢于她。
闲聊了一阵,竹沥又开始犯困了。这时,皇后宜修开口道:“再过半月就是温仪帝姬的生辰,宫里孩子不多,满周岁的日子自然要好好庆祝。皇上的意思是虽不在宫里,但一切定要依仪制而来,断不能从简,一定要办得热闹才是。这件事已经交代了内务府去办了。”
曹容华谢恩道:“多谢皇上皇后关心操持,臣妾与帝姬感激不尽。”
宜修见竹沥困了,也不想含糊不清了,只含笑让曹容华起来道:“你为皇上诞下龙裔乃是有功之人,何必动不动就说谢呢?本宫与皇上商议,如今温仪满周岁,你的位分也该晋一晋了。”又对众妃嫔道:“皇上膝下龙裔不多,各位妹妹要努力才是。子孙繁盛是朝廷之福,社稷之福。只要你们有子嗣,本宫身为嫡母必定会与你们一同好生照料。”
众人俱低头答应,惟有华妃轻“哼”一声,不以为然。
皇后又笑吟吟对曹容华说:“你晋位旨意会在庆生当日下来”
曹容华大喜,复又跪下谢恩。
皇后见天色渐晚,便吩咐众人散去。竹沥出了殿,便回了自己的繁星堂。全然不顾众人一团热闹地恭贺曹容华。甄嬛见竹沥如此,不由心道:这和妃当真是有个性的人!这时候,妃嫔们都散了。曹容华含笑向甄嬛与眉庄陵容道,三位妹妹留步。
甄嬛因前几日水绿南薰殿的事对她心存芥蒂,眉庄倒对她无感。于是驻足听她说话,曹容华执了欣贵嫔与悫妃的手对我歉意道:“前几日做姐姐的失言,听说惹的皇上与妹妹有了龃龉。实在是姐姐的不是。”
曹容华把甄嬛一腔子话全堵回了肚子里。甄嬛心中生气,面上还得微笑道:“容华姐姐哪里的话,不过是妹妹御前失仪才与皇上嘀咕了几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欣贵嫔笑道:“婉仪得皇上宠爱,与皇上嘀咕几句自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要换了旁人,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了。”说着睇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悫妃。欣贵嫔讽刺悫妃有子无宠,曹容华打圆场请她们几个去烟爽斋做客。
之后曹容华让欣贵嫔,悫妃,甄嬛,眉庄,陵容去烟爽斋吃了一桌筵席。吃过筵席之后,曹容华又上了梅子汤。眉庄用了酸梅汤后直犯恶心,吐了出来。
这时,曹容华问道:“好端端的怎么恶心了?”眉庄忙道:“想是刚才用了些白玉蹄花,现下反胃有些恶心。并非容华姐姐的梅子汤不合胃口。”
曹容华略一沉思,忽地双眼一亮,“这样恶心有几日了?”眉庄不解其意,答道:“这几日天气炎热,妹妹不想进食,已经六七日了。”
只听欣贵嫔“哎呀”一声,道:“莫不是有喜了?”说着去看曹容华,曹容华却看着悫妃,三个人面面相觑。
眉庄害羞,细声道:“我也不知道。”欣贵嫔嚷道:“惠嫔你怎么这样糊涂?连自己是不是有喜了也不知道。”
悫妃扯住了她,细声细气道:“惠嫔年轻,哪里经过这个?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曹容华一股认真的神气,问:“这个月的月信来了没有?”众目睽睽之下眉庄不禁红了脸,声如蚊细:“已经迟了半月有余了。”
曹容华忙扶了她坐好,“这八成是有身孕了。”说着向悫妃道:“悫姐姐您说呢?”
悫妃慢吞吞道:“我怀孕时除恶心之外,只觉得身子懒怠成日不想动弹,喜食酸的东西。”又道:“如果和姐姐在就好啦,宫中她所育子女最多,身边也有太后赐下的嬷嬷。”
一提起和妃竹沥,在场众人都沉默了。毕竟竹沥一女二子,深受圣宠,这样的福气连华妃都比不上!
欣贵嫔一拍手道:“怎么这样麻烦,叫个太医不就知道了么!”
曹容华忙安抚了眉庄先别急着回去,进了内室歇息,又打发人请了太医来。太医来得倒快,片刻诊了脉道:“是有喜了。”
曹容华一迭声地唤了内侍去禀报帝后,又叫了眉庄的贴身侍女白苓和采月来细细嘱咐照顾孕妇的事宜。玄凌本歇在竹沥的繁星堂。竹沥与宜修早上商议今晚曝出有孕。
可时间说也凑巧!前一刻,竹沥才说道:“皇上,前几日困倦,太医诊了脉后说臣妾是喜脉,已经两月了。”说完,星瞳亮亮看着玄凌,浅笑温柔。玄凌喜不自胜,当时便抱了竹沥转圈圈。可后脚,又传来了惠嫔有喜!竹沥有些心酸,但也表示了祝贺。
当时,宜修正要梳洗歇息。以为传来的消息是竹沥有孕,不想是惠嫔。宜修忙先遣人嘱咐了眉庄不许起来,急匆匆赶来了曹容华的烟爽斋里。
此时,眉庄安适地半躺在曹容华的胡床上,盖着最轻软的云丝锦衾,略微有些局促不安,甄嬛陪在她身侧。心里隐隐觉得这一晚的事情总有哪里不对,却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想要极力思索却是一团乱麻。
不久后,皇帝和皇后都赶了过来。玄凌又惊又喜,他如今已有二十六了。但膝下单薄。一日听到两个喜事,分外高兴,俯到眉庄身边问:“惠嫔,是不是真的?”
皇后问了曹容华几句,向眉庄道:“可确定真是有孕了?”
眉庄含羞低声道:“臣妾想悫姐姐、欣姐姐和曹姐姐都是生育过的,她们说是大概也就是了。”
皇后低声向身边的宫女吩咐了几句,捧彤册过来。皇后查看“彤史”。翻阅两页,面上露出一点微笑,又递给玄凌看。玄凌不过瞄了一眼,脸上已多了几分笑意:“已经迟了半月有余。今日双喜临门,先是和妃有孕,再到惠嫔有喜。和妃已经是第四胎,宫人稳妥;惠嫔初次有孕,宫女可要小心照顾!”听说,和妃再孕,一时间众人微愣,眉庄脸上欣喜也淡了些。
皇后点点头扬声道:“惠嫔贴身的宫女在哪里,去唤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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