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春岭,因着风寒入体,江九重大病一场,拖了半个月也不见好。聂明玦来的时候,他还卧在床上,人也消瘦了不少,看上去萎靡不振。
“我知道你应该不会去,但金氏的帖子既然递过来了,我还是告诉你一声。”
听聂明玦这么说,江九重默默算了算日子,也猜到大概是什么事。
“金凌生辰?”
聂明玦有些不悦:“金氏向来铺张排场,这婚宴,百日宴,生辰宴,哪次不是广邀仙门百家?”
闻言,江九重却是一笑,这恰恰证明江厌离在金氏过得很好,十分受金氏重视,如此甚好,于他江九重而言,这便足矣。
聂明玦显然不明白这些,嘴里还道:“一个小孩儿整日就是宴会,这样娇惯成什么样子?”
江九重笑笑:“大哥,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或许就明白了。”
聂明玦沉着脸不语。
金凌的生辰宴江九重自然不会去,聂明玦向来烦这些应酬,可金氏为仙门之首,他又不能不去。上回团圆会,他便让聂怀桑替他去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推脱。
“江渊,”聂明玦突然问他,“你真打算以后跟莲花坞老死不相往来了?”
江九重微微垂眸,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意:“大哥为何有此一问?”
“百日宴、生辰宴你一概不去,莲花坞你也不回,真打算以后在这春岭避世不出了?”
江九重不语。
聂明玦转头看向屋外正在喂兔子的温宁和温苑,缓缓道:“你就为了这两个人舍弃了你的一切,值吗?”
“大哥觉得呢?”
“你知道我的立场。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放过这些温氏余孽。”
江九重看向他,良久道:“多谢大哥。”
“如今仙门百家几乎已经安稳,天王岭上温氏众人身死天下皆知,其实你不必太过担忧,如今几乎无人知晓温宁温苑的存在,只要你同意,我可以将温宁收入聂氏麾下,让温苑入我聂氏,替他们改名换姓……”
江九重看着他:“大哥当真如此想?”
聂明玦道:“我说出口的话岂能有假?再说,你带着他们躲能躲到什么时候?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谁能想到温氏之人会藏在我聂氏?”
江九重没应,其实当初他会同意来春岭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温氏与聂氏结怨之深,人所共知,绝不会有人会想到他们恰恰就在清河之内。
“再说,当初你我不是说好由我接管温情一支?虽然其他人已经不在,但这两个人我聂氏还是容得下。”
“大哥早有此想?”
聂明玦道:“我接了这两个人,你也好回你莲花坞,像野人一样躲在这山里像什么样子?”
“可我担心……”
聂明玦道:“担心什么?担心温宁和温苑会受欺负?”
江九重不语,却是默认。
聂明玦不悦道:“我可保证不了他们在我聂氏不受欺负。你顾虑太多,既怕他们受苦,又怕他们受累,还怕他们受委屈,你以为你江九重是什么人?三头六臂?你不可能每件事情都替他们考虑周到。他们也得学会自己保护自己。再说,只要能保命,受欺负算什么?总比死了好。”
江九重看了他一眼,没答话。
“我老实告诉你,我聂氏弟子,天生脾气爆,生人入门,先是一顿下马威。撑得住就撑,撑不住就滚。若是连这都受不住,那他们活该被人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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