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山间破庙。
江九重靠坐在地上,浑身血污,头垂的很低很低。有人影从外面进来,手上提着个破瓦罐,里面有半罐清水。
他将瓦罐放在地上,从身上掏了块白绢浸湿,而后伸手轻轻抬起他的头,替他将脸上的血污清洗干净。
河水冰凉,江九重微微睁开眼睛。
眼前这张脸忽远忽近,怎么也看不真切。
“江渊。”面前这人唤了他一声,“跟我回去吧。”
闻言,江九重打开他的手,继而身子一偏倒在地上,那人伸手欲扶他,却被他推开,他撑着墙想站起来,奈何脚下无力,便只能缩着身子蜷在墙角:“我再也不跟任何人回去……”
“江渊……”
他紧紧缩成一团,不愿任何人碰他。
满目惊恐,满身无助。
“你带我回莲花坞为什么又要弃我不顾?我再也不跟任何人走了……”
“江渊……”
“天生白瞳,生而不祥;引灾降厄,视同妖魔。”江九重缩在地上自言自语的说着,“我不就生了双白瞳,究竟把你们哪儿碍着了?我也是个人,你们骂我我能听见,打我我也痛阿,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四周寂静一片,江九重就这样自言自语的说着,语气里没有悲伤没有愤恨,甚至没有丝毫波澜。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下去,不一会儿就没了任何动静声响。
那人一直半蹲在他旁边,见他睡着了,伸手将他从地上抱起来放到旁边的草堆上,继而就坐在旁边看着他,眼中情绪莫名……
也不知睡了多久,江九重醒来时,周围空无一人,他刚从地上坐起来,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个紫色身影大步进来……
那人一瞧见江九重这副模样,登时眉头一皱:“你在云梦怎么搞成这副样子?”
江九重看着他,没答话。
江澄快步走过去,眼里都是压抑的怒火:“你现在没用到这个地步?那些乞丐都能把你欺负了?你以前跟我打架的狠劲儿呢?被你吃了?”
好半天,江九重才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我想在哪就在哪!”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江澄登时一股火起,“我说过多少次让你别喝酒,你还敢喝!迟早喝死!”
江九重依旧不答话。
“你把阿姐送回来,怎么不回莲花坞?”
江九重缓缓道:“我看到江氏发了诛杀令……”
江澄一怔,继而眉头紧蹙:“江九重!你和魏无羡到底还要把莲花坞祸害成什么样子?金子轩死了,你满意了?你高兴了?你不就一直想他死吗?他死了你以为你就有机会了是吧?”
江九重垂着眼睛。
“如今仙门百家都发了诛杀令,只要见到你和魏无羡,不问缘由,就地诛杀!你竟敢在云梦醉成这个样子?你简直找死!”
江九重苦笑:“那你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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