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九重在一间客栈醒来。
醒来时,房内空无一人,不远处的香炉里升腾起淡淡烟煴,整个房间弥漫着浅浅的檀香……
他从床上起来,脚下还有些虚浮无力,不过他还是打开房门准备离开……
谁知,刚一出门,就见蓝湛端着饭菜正从楼梯上来。
“你醒了?”未等他开口,蓝湛却先问他。
江九重看着他,脚下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眼光警惕而又防备。
蓝湛装作没看见他的动作,口里道:“先吃饭。”
“不必了,”江九重看着他,心里只想离开,他知道自己此刻没带面具,如今他的模样与从前并无差别,唯一不同只有瞳孔颜色,他此番见到蓝湛,已然暴露了自己,“我先走……”
他抬脚就要下楼,蓝湛却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江九重一惊,就要甩开,谁知这人力气却大,任他如何都摆脱不掉。
“蓝忘机!”江九重有些恼怒,“放开!”
蓝湛看着他,眼神固执:“吃饭。”
“不……”
两人正僵持,楼下却围过来一群蓝氏弟子,都是听到刚刚他吼的那声蓝忘机才凑过来……人头攒动,足足有十来个小家伙盯着他们看,个个眼中都是疑惑,不解,好奇,惊诧……
尤其是注意到自家含光君正拉着那人的小手,眼中惊诧更甚。
蓝景仪当即说了一句:“他不是昨夜含光君抱回来那人么?刚刚吼那么大,我看他精气神十足,没什么问题嘛。”
“景仪……”旁边蓝思追企图制止他。
“让含光君给他端饭端菜,还吼咱们含光君,实在太过分了,思追,你说他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
蓝景仪声音虽不大,可每个字都清清楚楚落在众人耳朵里。江九重神色一尬,看蓝湛却是面色如旧,仿佛刚刚这些话完全没有入耳一般。
“吃饭。”他看着他,再次重复了一遍。
江九重心想,今日他若是不吃饭这蓝湛还不松开了,是吧?好歹也是堂堂含光君,大庭广众之下抓着他的手腕,他难道都不觉得有损他含光君的威仪么?
而且底下这群小鬼看样子都是蓝氏弟子,这便是他含光君的言传身教?江九重心中冷笑,真不愧是仙门典范,蓝氏之璧阿!
“下去吃,行不?”
“可以。”
江九重又甩了一下手,蓝湛却仍旧没有放开的意思。
“含光君,你抓着我,我怎么下去?”
蓝湛看着他,半晌才缓缓松开。
江九重看了他一眼,转而往楼下去,蓝湛紧随其后,一下楼,他便扫了一眼旁边的蓝氏弟子,眼光不自觉落在蓝思追脸上。
但也只停留了一瞬,便移开了。
两人在旁侧一张桌子上落座,蓝湛将饭菜推到他面前。江九重看了他一眼,也没跟他客气,顺手接过他递过来的筷子。
菜色还算丰盛,他刚要起筷,莫名又抬眼看向蓝湛:“含光君……”
蓝湛抬眸。
“你带我下山到底要做什么?是要带我去伏诛么?”说着,他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那便不吃了,免得浪费……”
蓝湛看着他,目光深沉,半晌才启唇道:“我不会。”
“那你为何不让我走?”
蓝湛问他:“为何要走?”
江九重惨然一笑:“不走我还能留在这?”
“能。”
江九重看了他一眼,继而道:“含光君,难不成我不是白瞳,你便认不得我了?”
“江渊……”蓝湛突然唤他,江九重微微一怔,他眸色浅浅,情绪却藏的深,“跟我回云深不知处……”
江九重登时笑了:“你还说不会杀我?你蓝氏家规不是禁止诳语么?”
“我不是……”
江九重将面前的碗一推:“好啊,跟你去蓝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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