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夏。
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似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龙溪火车站一个身穿校服,背着双肩包的男孩大汗淋漓。
男孩身高180cm左右,浓眉大眼,一头寸发,单薄的身体略显萧条。
“叔叔,我买的火车票还有五分钟就要开车了,能不能先让我进去呀?”男孩来到检票口一位男工作人员跟前说道。
工作人员上下大量了以下男孩,又看了一眼火车票:“赶紧进去吧,列车停靠在2号站台,别走错了!”男孩迅速过完安检,飞奔向2号站台。
“为什么他能先进去,我们还要排队等?”就在男孩离开后一名乘客问向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看了一眼乘客,淡淡的到:“一、他的列车早已开始检票,还有五分钟发车;二、你没看到对方穿着校服,还是个孩子昂?”
嘈杂的人群一时间也安静了下来,开始排队。
终于在火车开动的1分钟,男孩来到了4号车厢的检票口,乘务员很不满意的瞪了一眼:“全火车的人都在等你!”
男孩露出一副:“我很无辜”的表情上了火车!
男孩甚是开心,用校服的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开始寻找自己的座位。
这趟列车上基本都是去疆省的农民工,这个时间段正是去疆省的高峰期,堪比春运。
4号车厢内显得格外的拥挤,大多数人带着大包小包塑料桶之类的;
整个过道、厕所位置都放满了行李;有些人没有座位,干脆就坐在自己的行李上休息。
男孩使出浑身气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29号座位:“叔叔,29是我的座位,麻烦您让一下可 可以吗?”
男人看了一眼男孩手中的火车票,慢慢起身离开。
男孩如愿以偿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很是开心;
相对很多人,自己至少还有个座位。
男孩回头看向窗外,脸上浮现出笑容,这是他十六年来第一次离开自己生活的地方,
他从小到大走到最远的地方便是县城,如今第一次坐火车,便是一次远行;
男孩名叫李天元出生在陇省镇西市庄县武新镇青寺村,今年16岁,刚刚参加完中考,成绩中上;
不干平凡的他不想上学,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因为村里好多同龄人都去了大城市打工,用当下最流行的话说:“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李天元从开始上初中,就一直寄宿在学校附近不足8平米的民房里;
父母一个星期只给十元钱的生活费,一天吃两顿饭,都是放学后自己亲手做的;至于早餐,从来都没有吃过;
做饭的面和菜都是老家父母种的,每个周六骑自行车回家,周天晚上自行车上托着面粉、柴火、土豆、馍馍等回到出租屋内。
整个出租屋最值钱的便是蜂窝煤炉子,这是他每天吃饭的基本保证;
冬天时全靠蜂窝煤炉取暖,夜间还得防止煤烟中毒,等把房间烧的稍微暖和些后还得拿出屋外。
这也是当时上学的普遍现象,整个初、高中,除了镇里的学生外,其他村来这上学的同学基本都和他一样;
他不想过这么苦的日子,他想改变自己现有的生活方式,他想过有钱人的生活。
于是偷走了父亲的500元钱,瞒着众人开始了他自认为幸福的生活道路。
火车行驶36小时,终于到了疆省库市;这一路过来,李天元不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跟同坐的人沟通;除了吃泡面和上厕所就一直坐在自己的29号座位上看着窗外,不言不语,。
如今终于下了火车,来到外面,恍恍惚惚的跟着大批农名工往出站口方向走去。
走出车站四眼望去,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完全陌生的城市,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自己不知道该去哪里,心里一下子凉了半截,时不时嘀咕着:“包平这家伙怎么还不来,不知道我今天到啊?之前不是打电话联系好了吗?”
“天元,在这里……”包平踮着双脚,伸长脖子,在拥挤的人群中对着李天元招手大喊。
听到背后传来的熟悉声音,转过身后,喜极而涕;
两人快速上前,开心的来了一个熊抱,李天元从背包里拿出一包兰川烟给包平;
“抽着没?”包平撕开包装,给李天元让了一根
“必须的!”李天元激动的接住,一人一根点上,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包平的住处。
包平和李天元都是青寺村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包平比李天元大三岁,来新疆一年多了,这次李天元偷跑出来就是来投奔他的。
包平的住处,一共三个人,还有一张空床,包平提前就给李天元收拾好了;
李天元此时躺在床上大叫道:“舒服,这一路来可把我坐坏了,36个小时,我硬是没睡觉。以后打死也不坐火车了,又脏又慢,又困又累……”李天元讲着这一路上的感受。
“理解,第一次出门都是这样的!”包平和李天元聊了一会就听到李天元的呼噜声,摇摇头帮其盖好被子。
疆省天黑的要比陇省晚三小时,八点左右的时候,包平叫起李天元将打包回来的盖浇饭递了过去,然后打开一瓶啤酒:
“你准备是自己找工作,还是跟我一起到川菜馆打工?”
李天元一边吃饭,一边说道:“兄弟在哪,我就在哪,钱不钱都不重要,能过日子就行。”随后又盯着包平手中的小灵通手机:“兄弟能不能先给我弄一个手机昂,我看你们都有手机,很厉害的样子。”
包平看着李天元的表情很鄙夷的来了一句:“你现在有多少钱?”
李天元翻来覆去找了好半天才找到了192.5元。
包平彻底无语了:“你这次出门就带来这么多钱昂?”
李天元尴尬的挠挠头:“这次我是偷跑出来的,我爸妈不知道,本来偷了我爸500元,结果就只剩这么点了。”
这也不怪李天元,李天元总共500元,买完火车票就所剩无几了,火车上吃了一路的泡面。
“我这只有1000元,是上个月的工资,先借给你,置办一点生活用品,我们店里包吃包住,上班有工作服,你给你自己买一双皮鞋,再买一条黑裤子,这校服你以后就不要穿了,明天跟我去店里。”包平将1000元递给李天元,安排道。
“哦哦,好!”李天元欣然接过。
第二天早上两人早早起床,出发去三角城给李天元置办行装。
下午两点,李天元拿着自己新买的小灵通和包平来到川菜馆:“哇,你们店挺大的嘛?”
“废话,我们老板很厉害的,等会过去在经理跟前不要说错话……”包平很傲娇的嘚瑟了一下,又给李天元吩咐了一些应聘的注意事项。
在包平的帮助下,李天元终于成为了川菜馆的一员,和包平两人开启了打工生活。
“包平,什么是传菜生?”等李天元和包平在经理室出来,李天元疑惑的问道。
“就是端盘子的,后堂把菜做好,传菜生把菜端到包厢或大厅,由服务员为客人上桌;等客人走后传菜生在把空盘子收到后堂,交个洗碗阿姨,这就是传菜生。”包平看了李天元一眼,解释道。
“好吧!那就传菜生吧!”李天元貌似心有不甘的说道。
跟着包平领完工作服,便开始人生中的第一次有薪劳作。
第一天晚上下班,李天元来到宿舍一阵埋怨:“真他娘的累,我感觉我全身都散架了……”
“没事,习惯就好!当时我没比你好多少……”包平安慰了一阵李天元后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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