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见-3

王逸辰来的倒是越发勤了。

每次也只来听上一出戏，戏罢也不会多做停留，倒是让苏陌心里很不自在。他们现在的关系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互相明知道对方的心意又不明挑出来，哪怕是个永不相见也好，总比这样相互尴尬来的舒服。

也不知怎的，苏陌心里也没有那么顽固了，王逸辰每天来听出戏似乎成了习惯，哪天没有见到反而不太自如。

“阿陌”王逸辰站在苏陌身后，伫立良久，他盯着苏陌的背影，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几日来他天天来到戏园，很多人说他王逸辰喜欢了一个戏子丢了王家的脸面，可他自己的心自己明白，但这样清明的内心，每当面对那个人的时候早就慌乱不成样子，还怎么能开的了口。

“你...”苏陌回过身，谔谔的看向男人。

“我们...还能像从前一般吗”王逸辰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发觉的颤抖，一字一句的发问，那双不知勾走了多少姑娘心魂的桃花眼一片汪洋，睫毛轻轻颤抖。

苏陌愣了片刻，在原地沉默着，撇开眼神不与男人的视线交汇。

没能等来一句哪怕是拒绝的答话，王逸辰无奈的轻叹一口气，“也是，我王某入不了眼”

他深呼一口气，向苏陌伸出手递了个东西，苏陌接过来才发现是把枪，看起来应该是王逸辰的配枪，指尖划过冰冷的枪身，让他猛的一颤。

“你这是...”苏陌大约猜到了王逸辰的意思，又不可置信的发问。

“你拿回去吧，配枪我用不起”苏陌敛下眼眸，闷闷的回答，顺带把枪递了回去。

“不必”男人没有带一点犹豫，反而很清冷的像是发号施令一般。

“天寒露重，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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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那王家老爷子病了”戏还未开场，台下看客们压低的聊天声充斥着整个戏厅，唯独这句话钻进了苏陌的耳。

他停下走到后台的脚步，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还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

如今看来，这一段时间是最好的是时机了，那王老爷子爱听戏，想这王家人定会来戏园请人去唱戏，只是没想到，这来人竟是王逸辰。

“又见了”苏陌声音响起，略带疏远的声音像是在王逸辰心上冰上了一层霜，像一堵障壁隔开了两人。

“阿陌...父亲有恙，想听一出戏”王逸辰声音带着犹豫，他明知道苏陌不会答应但又想一试，更多的还是想来见见日思夜想的人儿罢了。

“这老爷子怕是不愿见我吧”

“也对，我现在谁也认不得”苏陌抬手摸了摸那张面具，自顾自的讽刺起来，这副模样硬生生的在王逸辰身上扎出了伤痛。

“阿陌你...不会如此”略带嘶哑的声音像是下意识反应一般从王逸辰喉咙里发了出来，苏陌也仿佛没听到一般，还在自己暗自笑着。

“也好，我也该去见见了”苏陌倏地笑了，像是花般灿烂，一段时间没笑了，还有点生疏这种感觉。

在王逸辰看来苏陌这一笑虽开怀，但并不是真的放下，笑容里夹带的戒备与恨意让他着实惊了一下。

“好...”应下来的声音也颤颤巍巍，像是在担心着一个人又无法言说。

王逸辰走后，苏陌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头，他这一出唱的是那老爷子点的霸王别姬，“还真会点啊”他喃喃道。

拉开抽屉，看到了那把冰冷的配枪，在阴凉的柜格里闪闪发亮，苏陌犹豫了片刻，还是伸手取出带上了。

这一行，将是自己最后的赌局。

成为幸，败也罢，不过一死，早如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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