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当是江南那惊蛰的第一场雨,淅淅沥沥的浸润狭长小巷里的白砖黑瓦,迎着春朝浅明而温柔的浮光,在朦朦胧胧升腾交织着的雾气与水汽间唤起欲开的杏花,清清爽爽地带了点儿草木新芽的芬芳,徐徐然唤醒沉睡的万物,在植物扯地连天混混沌沌的梦里,凝成一幅春意渐浓的水墨画。
是青春里的诗意韶华,是心动与欢呼雀跃的全部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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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梦见他了,恍惚间回到了那个窗外总盛开着大朵玉兰的秋季。
同学:田柾国你呢?你以后想去哪?
并不是有意去听他们说什么的,亦或是所有有他在的地方我都在情不自禁小心翼翼的注意着。
谈论未来似乎是每个人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玻璃器皿里盛着他们满怀憧憬的那所学府那个梦想。
背对着他们假装接水的我指尖用力到发白,期待他说出他的理想,却又怯懦得连回头都勇气都没有。
田柾国:我吗?云城的医学系吧,做医生一直是我的梦想啊。
没有回头,他微微带着笑意的语气里却不难听出,那双温柔得像三月雪的眸子一定盛满了柔软似鎏金的碎碎星光。
手中的水杯被攥得紧紧的,我几乎一瞬间想放弃这连续三年的暗恋,心里满满当当揣着的欢喜失去了希冀的温度。
——我的梦想除了田柾国,是绘画,而我满怀憧憬的那座学府在南方的郦城,而云城在千里之外的北方。
云城与郦城,北方与南方,几千公里之外,这多像一个悲伤的隐喻。
相隔千里的仅仅只是我们的未来吗。
同学:那——陆蕴呢?
我立刻能够感觉到他投射到我身上那炽热而温柔的目光,是好奇吗,最爱的那双总含着一轮深情的皎月似的眸子,最怕它月光不经意洒在我身上。
陆蕴:哈哈哈你们都有那么好的计划啊我…目前还没有哈哈哈哈哈。
眼眶里沉甸甸地积起来的是什么。心底一次又一次激励自己发那个目标为什么到了嘴边突然成了"没有"?有什么东西在天秤上衡量,必定将要放弃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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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可:你疯啦?
她满眼的不敢置信,眼眶很快的就红了一圈。
季可: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她掩着嘴就要呜咽出声,我的坚持除了这么多年的默默喜欢,就是陪伴了我无数个日夜的颜料与画笔。
我几笔便填好那张轻飘飘的单子,朝她亮一亮,眼也红了一大圈。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陆蕴:想清楚啦。
为着静静的寒潭,为着无尽的深渊,为着不见回音的山谷,为着我的水中月,我的镜中花。
坠入寒潭冰冷蚀骨,堕入深渊粉身碎骨,以梦想为代价,换一叶扁舟,在惊涛骇浪里坚定不移地朝着天边那轮散着微白冷光的月亮划去。
是更甚于梦想的执着,是凌驾于画笔之上的不渝,是甘愿放弃的莽撞。
是青春,是无所畏惧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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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忽然自梦中惊醒,渐渐忆起了我置身于这片广袤的北方大地的缘由。
后悔吗?
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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