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一声沉闷的枪声,纪以宁失声尖叫的声音一同从室内传出来,凄厉、惊恐,近乎绝望。
如此惊天动地,守在外面的赖冠霖和其他人大惊失色,立刻条件反射地冲了进去。
冲进门口停住脚步,望见里面卧室的景象,饶是从小就跟在吴世勋身边的赖冠霖也忍不住被吓得魂飞魄散。
吴世勋左肩,妖艳红色盛开一片,缓缓浸透他的衬衫。腥红液体滴落下来,一滴一滴,接二连三,粘稠、浓重,无情血腥味顿时席卷整个空间。
而他却浑然不觉有多痛。
释放了全部的华丽,淡如雾的笑意挂在唇边,眼底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整个人透出堕落的气息,带着自我毁灭的倾城艳丽。
纪以宁哭得几乎看不清他的脸,她哭着摇头,求他不要这样子,求他放开她的手。
刚才他强迫她开了枪,她用尽力气让枪口焦点偏了方向,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子弹穿膛而出,硬生生穿进他的左肩,他却浑然不觉,脸上表情一点波动一点起伏都没有。
她哭着道歉,哭着告诉他,她刚才不是故意的,她是被他吓到了才会口不择言,以后她不会再说那种话,不会再用吴亦凡来伤他。
他置若罔闻,没有温度地笑起来。仿佛下一秒就算世界崩溃在他眼前,他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呵,以宁,你都不知道,你无意言明的话语,才叫人最伤。
吴世勋仍然单膝半跪在纪以宁面前,他握紧了她的手,强迫着她的姿势不放。
他定定地看着她,微微笑了下,纵容的表情。
吴世勋:打偏了
他淡淡地问
吴世勋:你是舍不得,还是不敢?
不等她回答,他便给了她选择
吴世勋:如果是不敢,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赖冠霖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赖冠霖:勋少
在自动手枪直接命中四肢的情况下,死亡的概率是百分之二十。而眼前的吴世勋,在如此失血的情况下还不肯放过自己,分明是在玩命。
赖冠霖当即对身后的下属下了命令
赖冠霖:打电话给朴医生!我马上送勋少去医院,让他在医院准备手术
“是”
刚交代完,冷不防卧室内一声冰冷的怒声传来
吴世勋:谁准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一瞬间,整个空间静了一秒。
对吴世勋,他们早已习惯了遵从,他的每个字,每句话,每个动作,长久以来都是他们习惯遵从的命令。仿佛已经是一种直觉,一种本能,不反抗他,全心在他身边,跟随他的脚步。
吴世勋。
这么多年里,在血腥暴力的世界里,这个男人带来一种没有道理的逻辑,一种只要是追求安全的聪明人就会遵循的逻辑,当他们从这种逻辑出发去看你的生活,就不得不发现,吴世勋是对的,并且,只有他是对的。
他们被他控制,即使一开始绝不认为如此。
对吴世勋,眷恋和仰望早已消失,剩下的只有遵从。于是这意味着,他更为深刻的进驻。
反抗吴世勋,是要有十二万分的勇气的。
赖冠霖咬了咬牙,快步向前。
吴世勋大怒
吴世勋:赖冠霖
赖冠霖:对不起,勋少
赖冠霖无视他的命令走向他,在他身后快速出手,一掌下去,控制了力道,恰到好处地让吴世勋陷入了昏迷。
赖冠霖抱起吴世勋,看见吴世勋左肩被鲜血浸透的衬衫,赖冠霖心急如焚,终于忍不住向一旁的纪以宁大吼
赖冠霖:你对他做了什么?
纪以宁:我……
赖冠霖:你知不知道他不能有事
赖冠霖急得朝她大吼
赖冠霖:整个吴家都是听他一个人的,外面多少人要他死,他都从来没出过事,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居然把他伤成这样子?
凌晨。
这一晚的夜色特别浓重,雾气浮上来,整个世界都恍惚了起来,看不真实,好似幻境,隐隐有静谧的悲伤浮动其中。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从夜色中滑出,急刹车停在一家顶级私人医院门口,刺耳的刹车声,就像跑车主人的心情,焦急不已。
打开车门,吴亦凡急急下了车,反手甩上车门
等在门口的几位吴家下属连忙上前,鞠躬称声
“凡少”
吴亦凡:他呢?
“在八楼病房,朴医生刚做完手术”
话音未落,吴亦凡急急迈开步子走进医院。
专属电梯直达八楼,吴亦凡走出电梯,直往病房走去。
小心旋开房门把手,吴亦凡推门进去,眼神触及病床上的那个人,整个人顿时忍不住一颤。
深睡中吴世勋,沉目长睫,安适寂静。艳丽褪去,只留漂亮底色,静静绽放,眩惑人眼。全然没有了攻击性,暴力消散,留下一个纯粹的轮廓,脆弱得叫人不忍心承认,这样子的一个人,竟会是吴世勋。
纪以宁握着他的手,守在他身边,分分秒秒。
她凝视他的唇,便赫然看见他的伤。苍白的唇,抿起来,下唇有紧咬过的印记,是他委屈的痕迹。
她无声地哭了起来。
终于知道,呵,原来,对吴世勋,纪以宁下手这么重。
朴灿烈拉着唐劲走到外面长廊上。
吴亦凡神色焦急
吴亦凡:发生什么事了
这天吴亦凡不在公司,还在外面谈公事。傍晚忽然接到赖冠霖电话,对方全然说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吴亦凡只听得电话那头传来‘吴少枪伤’这四个字,吓得吴亦凡顾不得手中还有上亿交易尚未谈妥,甩下一会议室的客户起身就走。
吴亦凡比谁都清楚,这么多年来,虽然吴世勋从来都是身陷危险漩涡中心,但也从来没有人可以真正伤到他。那个人,自身手段就让人眼花缭乱,遑论身边还有那么多衷心下属保护他,替他挡枪的大有人在,想要伤他绝非易事。
灿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感叹道
朴灿烈:你知不知道刚才在手术台上,我都不敢去看他的脸,生怕看清了是他,手就会慌。吴亦凡,你和我都知道的,吴世勋那个人,从小到大那么多人跟着他,娇生惯养得要死,身上连个伤疤都没有,更别说枪伤
吴亦凡:他那个时候不是和以宁在一起吗?
吴亦凡就想不明白了
吴亦凡:像纪以宁那种性格,和吴世勋谈着谈着居然也能打起来
要是换了是成天喊打喊杀的苏小沫,吴世勋如果和她打起来,他还比较能理解……
朴灿烈看着他,眼神忽然似笑非笑起来。
吴亦凡一紧张
吴亦凡:喂,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朴灿烈无奈地笑了下,叹口气告诉他
朴灿烈:纪以宁呢,拿你作标准,去衡量了吴世勋
吴亦凡:……
半天才回神,吴亦凡僵硬地答了一个字
吴亦凡:啊?
朴灿烈笑笑
朴灿烈:你知道的,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当年吴家蓄意反对吴世勋的人基本都是拿你当理由。谁都知道的,你和吴世勋的为人做事是两个极端,肯定你,就等于全盘否定了吴世勋。这种话听多了,吴世勋那个人从来不会当回事放在心上,反正他我行我素惯了,不管别人怎么说,对他而言都是废纸一张。但是呢
朴灿烈勾勾唇角,无奈地叹气
朴灿烈:纪以宁不知道,这种话,别人可以说,她却绝不能说。……因为,世勋会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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