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Three】

当烟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擎天柱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那三个音节就好似消失了好几十个恒星周期，但一直狠狠地刻在中枢处理器里，当提起时那些回忆就如同几万兆的电流将整个机体电到瘫痪。

“你……为什么要搜寻他的信号？”领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处理器颤抖着，他猛地上前一步，将烟幕吓了一跳。

“因为……我真的无法让您离开，虽然所有人都这样劝我，但我真的无法让您走……所以我就利用档案馆的机械设备去搜寻黑暗能量，去寻找威震天。也许那个老家伙可以让你起死回生，但是几十年里没有一点音讯，就在刚刚……就在刚刚……仪器有了反应……”烟幕激动地断断续续地说着，恐怕漏下一点重要的讯息。这个年轻的战士始终如一地追随着他的领袖，就如同他独自一人违抗命令返回基地救下快要死亡的领袖。

“我……等等……”虽然信息量不算大，但擎天柱还是得花费那么一点时间去处理。领袖觉得有些晕厥，他巨大的机体猛地一斜，显然激动与不知所措彻底冲垮了他的中枢处理器。

——你不是去自我流放去了吗？

擎天柱莫名其妙地感觉到了一股愉悦。就如同好久不见的老朋友马上就要归来一般。

——我还以为永远再也见不到你了。老家伙。

这种愉悦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够预料的范围。擎天柱突然愣在原地。他再次不知所措。

在烟幕告知他的那一瞬间，他居然第一反应将威震天想成了朋友，而不是那个他们之间只能存活一个的宿敌关系。仿佛那一瞬间，几百万年的内战都消失了在历史烟云里；仿佛那一瞬间，那一场旷日战争的主角不是他们；仿佛那一瞬间，他们又回到了那最初的岁月里。

“可是，长官。我不明白为什么威震天突然回到塞伯坦星系里来干什么，他应该不记得这里了。”

擎天柱吃惊地转身，今天有太多的消息出乎他的意料。“你说的，不记得是指什么意思？”

“您不知道吗？”烟幕脱口而出之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赶忙改口。“就在您牺牲之后，威震天曾经回来过，据说他跪在火种源之井旁跪了整整七个恒星循环，直到议会的人出来逮捕了他。议会的人以威震天可能危害塞伯坦的理由摘除了他的记忆模块……”烟幕顿了顿。“而威震天也没有反抗，而是配合地将自己的航向调整到离塞伯坦越远越好的地方。然后再次流放了自我。”

擎天柱的眼前好似浮现了那么一幅幅场景。曾经的卡隆场霸王跪在地上，任那些他知道根本就是不自量力的小辈肆意蹂躏自己，低下了那颗百万内战里都不曾低下的头。那一瞬，一股酸涩的感觉由火种而来。

到底为了什么啊，威震天？

到底为了什么啊，震天尊？

突然的悲凉，仿佛千百万年的内战都失去了它该有的意义。

突然的绝望，仿佛千百万年的时光都错付了一般。

你的倔强呢？你的桀骜呢？

“烟幕，可能我需要你跟我走一趟了。”

傻瓜。炉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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