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围棋

许凡：荀大人勿惊，在下姓许名凡，字常命，乃允之门客也！

言罢，荀梧、许凡相继行礼。

荀梧：此非谈话之处，不如请先生入宅相言？

但许凡却笑着摇了摇头：

许凡：今日景致甚雅，不如请荀大人随我一趟。

说着，许凡出了庭院，引路于前方。荀梧则紧随其后。

两人匆匆而行，转过屋宅林立，一片葱翠的竹林映入眼帘。

许凡：荀大人，这边请！

两人走向了竹林深处。脚下是翠绿覆盖的小路，周围则是秀颀修长的竹篁，竹叶尖锐又青翠欲滴，阳光一霎时也变成了碧波。

紧接着，两个身影进入了林中小亭。一阵清风拂过，满耳皆竹叶空灵的飒飒之声，甚至把竹子那股淡雅的清芬吹入了亭中。

许凡：此地，万竿之捧，八风之心，高阳之下，动静之界。还请荀大人与我共享雅兴！

小亭中央是一张石制方桌，上面横竖纵横分割，把完整的桌面分成了棋盘。竹叶四散在桌脚，荀梧则倚着石凳坐下，许凡则从石砌之间拿出了两罐棋子：

许凡：请！

两人打开棋罐，荀梧执白子，许凡执黑子。

许凡：我本徐州临沂人也，少从允之，不知荀大人与主公有何交情？

言罢，许凡的黑子落在了棋盘的星位。

荀梧也知道，这一盘棋非下不可。

荀梧笑颜，执棋落于小目：

荀梧：在下曾与允之相遇于洛阳，时允之怀大志，在下乃指点二三。遂许为友也。

几步棋后，许凡的黑子挂角进攻：

许凡：哈哈哈……有缘自为友。但不知荀大人此次驻足徐州寓意何在啊？

风声一霎，竹林摇曳，交错的竹叶把阳光变成了点点光斑抖动。地面上散落的竹叶也随着风势翩舞空中，犹如青蝶展翅、悠然跳跃。

虽然目光锁定在棋盘之上，但荀梧也知道，许凡的话锋开始锐利起来。

荀梧：在下求生羁旅于乱世，乃是走无所走，投无所投之时，允之兄的慷慨包容，使在下有幸在此与公博弈也。

许凡：荀大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连刘表都尚惧你三分。莫非，是那荆州不比我们徐州好吗？

许凡一棋落下，其势凶猛。

荀梧：在下不知，常命兄此言何意？

荀梧落棋防守，避其锋芒。

许凡：哈哈哈哈——

许凡突然仰天长笑。

竹林深处传来了雨声，空气逐渐湿润，很快点点雨珠也笼罩了小亭。

许凡：公不必佯愚，你我口中之词，棋盘上自见真假。

荀梧：在下胸中惟有初心，落笔皆是为国，此次驻足徐州只为寻机出兵讨伐国贼董卓，其余绝无贪图！

雨声绵绵，竹叶颔首，喧嚣的雨声盖过了人语。棋局寂静，但依旧继续。

淅淅沥沥的雨点在小亭之檐拉出丝丝银线。在密密麻麻的雨幕中，连飘渺的风都无所遁形。

良久之后，棋盘已经黑白相衬、所剩无几……两人已经进入收官阶段，但明显黑子此刻更胜一筹。

许凡：荀大人的棋艺真是精湛！只是这样看来，今日大人的发挥可没那么得心应手啊。

对于许凡的嘲讽，荀梧并没有急着回答，他只是淡然一笑：

荀梧：今天的雨也快停了，我也是时候准备动身了。

说着，荀梧整理了一下随身携带的油纸伞。

荀梧：另外，在下还有一言奉告——

荀梧此刻已经站起身来，并且撑开了纸伞：

荀梧：棋贵收官，人贵自知！

言尽，荀梧把伞撑在头顶，并走出小亭。雨声已经断断续续，竹林再次把葱翠作为本色……

至于亭中石桌上的那盘棋，如今已是下无可下、黑白分明。此刻，许凡才恍然大悟：

就在刚才收官之时，一个白棋的“三劫循环”已悄无声息地出现于棋盘之上——末雨纷纷，成了黑棋白棋的不欢而和。

没过多久，随着雨滴的消失，荀梧返回了院内宅中。

此时，雨云散尽之后，天边已经落日红润。

张宁：主公，你可算回来了！

张宁匆匆忙忙前来迎接，并递给了荀梧一杯茶水：

张宁：主公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跟着一个外人而去呢？真是担心死我了。

但如此善意的担忧，却换来了荀梧的不悦：

荀梧：我希望你能给我解释清楚！

荀梧一声冷漠，随即直入宅中。“砰”的一声，茶杯重重地滞留在桌面上，杯内的茶水也一瞬间汹涌澎湃、甚至溢出了杯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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