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第二日一早。
兰室里,蓝忘机坐在位置上,低头翻看着书卷,算好时间等了半柱香,果不其然,窗外传来了魏无羡的声音。
“蓝湛?啊,就是姑苏双璧的小蓝二公子?”
“是他是他,我听说他对人很冷淡,而且还是云深不知处的掌罚者,魏兄你居然被他放过了,我在怀疑你是不是吹牛的。”
魏无羡哈哈笑了两声,对聂怀桑道:“何来的冷淡一说?我觉得蓝湛挺好说话的啊。”
江澄不屑的切了一声,“我看人家是懒得理你,大晚上跑出去买酒喝,还被抓到了,丢不丢人。”
聂怀桑打开扇子扇了扇,透过兰室的窗户看见了里面坐姿端正的蓝忘机,赶忙对他们使了个眼色,魏无羡顺着聂怀桑的视线看过去,蓝湛!
“嘿!蓝湛!”
江澄翻了个白眼,聂怀桑抖了抖身子,顿感不妙。
魏无羡/魏兄会不会被蓝湛一个眼神杀死。
蓝忘机听到魏无羡在唤他,握着书卷的手不禁一紧,眼神却依旧放在书卷上,一副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魏无羡厚着脸皮蹭到他旁边坐下,探头看了眼书卷内容,咂舌,“蓝二公子你好端端的看你们家家规干嘛,难不成你还不会背?”
蓝忘机的鼻间尽是魏无羡身上传来的莲香,魏无羡在莲花坞住着,天天都在莲塘混耍,平时家仆给他们洗衣时也习惯的撒上点莲花花粉,导致他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莲香。
闻着这股香味,蓝忘机喉间有些痒,怕出声给魏无羡听了有什么不雅,便索性不答话,只是摇了摇头,魏无羡也不觉得他冷淡,又接着道:“你们家规又长又多,刻了一石壁,我听怀桑兄说,什么‘不可境内杀生,不可私自斗殴,不可淫|乱,不可夜游,不可喧哗,不可疾行,不可无端哂笑,不可坐姿不端,不可饭过三碗’我怀疑你们家规这样严,有没有姑娘愿意嫁进来。”
蓝忘机合上书卷,侧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有的。”
“嗯?”
蓝忘机又转回视线,淡淡看着前方地上的一株兰草,道:“有愿意嫁进来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蓝湛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好玩啊!”魏无羡笑得瘫靠在书案上,他就是随便一说,没想到蓝忘机居然这么认真的回答了。
江澄扶额,上前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扯到蓝忘机左边的位置上坐下,一巴掌糊他脸上,道:“蓝启仁来了,还笑!”
魏无羡闻言转身去看,果然,蓝启仁正朝这边走来,他忙将江澄推回到座位上,自己也乖乖打开书卷坐好。
蓝忘机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垂着头假装正经的魏无羡,放在膝盖的手曲了曲。
蓝启仁捋着他的山羊胡子走进来,扫了圈底下的弟子,然后将视线放在了垂着头的魏无羡身上,看了两秒又撤开。
第一堂课,几乎是每个人都要被抽起来回答问题,蓝启仁的问题又长又偏,几乎是打得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魏婴。”
“我在。”
蓝启仁道:“今有一刽子手,父母妻儿俱全,生前斩首者逾百人。横死市井,曝尸七日,怨气郁结,作祟行凶。何如?”
蓝忘机在蓝启仁说出第一句话时就抬起了头,面上是在看蓝启仁,可是余光缺一直瞥向魏无羡,他没想到,昨天晚上那件事没有告知蓝启仁,想着今天这问便可以躲过,可谁知,居然是躲不了的。
魏无羡也同当初一般没有答话,蓝启仁转头看向蓝忘机,道:“忘机,你告诉他,何如。”
蓝忘机站起身,颔首施礼,淡声道:“度化第一,镇压第二,灭绝第三。先以父母妻儿感之念之,了其生前所愿,化去执念;不灵,则镇压;罪大恶极,怨气不散,则斩草除根,不容其存。玄门行事,当谨遵此序,不得有误。”
说完,他看了眼魏婴,见他提着笔飞快点写着什么,不等蓝启仁开口,他又道:“此三种办法虽繁琐,却是上上策,虽有下策可取,可毕竟无人所用,不知后果,故,遇此事件,取前者更为恰当。”
魏无羡写字的手一顿,转头去看蓝忘机,他怎么觉得这席话是蓝忘机专门说给他听的?低头看看他写的另一个法子,又想了想蓝忘机的话,似乎不无道理,毕竟无人尝试过,后果不可知。
蓝启仁倒是没想到蓝忘机居然会多说这么一席话,也说不上是好是坏,一时间只顾得去想蓝忘机话里的意思和思虑蓝忘机怎么会说出这席话,倒是忘了魏无羡这茬,挥挥手让站着的两人都坐下。
蓝忘机暗地里松了口气,不论怎样,只要能打消一点魏无羡对鬼道的心思,就不算白费劲。
课后,蓝忘机整理好了书案,站起身往外走,到了走廊上,见魏无羡在过道那冲他笑。
蓝忘机站在原地没动,魏无羡也没动,两人隔着一层走廊上挂着的白色纱幔,风来,吹动纱幔,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对方的面容。
两个人站了一会儿,蓝忘机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身后足音轻快,是魏无羡的。
“蓝湛蓝湛!”
“你别不理我嘛,我们待会儿要去打山鸡,你要不要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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