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打架斗殴

云深不知处内，有一堵长长的漏窗墙。每隔七步，墙上便有一面镂空雕花窗。雕花面面不同，有高山抚琴，有御剑凌空，有斩杀妖兽。蓝启仁讲解道，这漏窗墙上每一面漏窗，刻的都是姑苏蓝氏的一位先人的生平事迹。而其中最古老、也最著名的四面漏窗，讲述的正是姑苏立家先祖蓝安的生平四景。

这位先祖出生于庙宇，聆梵音长成，通慧性灵，年少便是远近闻名的高僧。弱冠之龄，他以“伽蓝”之“蓝”姓还俗，做了一名乐师。求仙问道途中，在姑苏遇到了他所寻的“天定之人”，与之结为道侣，双双打下蓝家基业。在仙侣身陨之后，又回归寺中，了结此身。这四面漏窗分别正是“伽蓝”、“习乐”、“道侣”、“归寂”。

这节课不同于平常，难得有趣，魏无羡倒是听了进去。

赵晞面对这个很早之前就知道的事，一点都不为所动，下了学就把玩起她的玉佩……这玉佩可真难拿回来……自己硬是跑了一遍冷泉，谁让这玉佩值钱呢……上好的品质，可宝贵着呢。

世界上哪里没有八卦的人，这不，刚晓得古板闻名的蓝家有这样的先祖，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赵晞觉得无趣，无奈的撑起脸，望着窗外飘然而过的白云发呆，做起了白日梦……“话说，我要是住在天上多好啊~”

突然不远处的前排发出声音，才把某个白日梦的小鬼换回来，她刚刚还在上天入地来着。

只见一少年眉目高傲俊美，额间一点丹砂，衣领和袖口腰带都绣着金星雪浪白牡丹，正是兰陵金氏送来姑苏教养的小公子金子轩。

赵晞跟众人玩的是好，倒是金子轩一直躲着，像是刻意在疏远赵晞。

只听见他说了一句，“不必再提。”

而后就是魏无羡拍桌站起，“什么叫不必再提？”

气氛很诧异，赵晞头一回见到这样子的魏无羡，平日里看他笑嘻嘻的，一下子突然这样，赵晞还怪不习惯的。此刻他眉目之间，有着一缕显而易见的戾气。江澄也难得没有像往常那样斥责魏无羡没事找事，当然，面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金子轩却傲慢地道：“‘不必再提’这四个字很难理解吗？”

魏无羡冷笑：“字倒是不难理解，不过你对我师姐究竟有何不满，这倒是难以理解了。”

根据旁人的窃窃私语，三言两语后，赵晞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刚才金子轩那几句，无意间捅了一个大蜂窝。话说金子轩有个未婚妻，巧了，正好就是云梦江氏的江厌离，江澄他姐，魏无羡他师姐……赵晞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他倒也理解了金子轩的话语中的含义。

这江厌离是江枫眠的长女……性情不争，无亮眼之颜色；言语平稳，无可咀之余味。中上人之资，天赋亦不惊世。在世家仙子群芳争妍之中，难免有些黯然失色。而他的未婚夫金子轩则与之恰恰相反。他乃金光善正室独子，相貌骄人天资夺目，若江厌离自身的条件，照常理而言，确实与之不相匹配。她甚至连与其他世家仙子竞争的资格都没有。之所以能订下婚约，靠的可并不是情愫，是因为江厌离的母亲出自于眉山虞氏，而正巧了与金子轩的母亲的家族是友族，是闺中深交，打小一块长大，关系要好，自然定下了婚约。

金家家风矜傲，这一点金子轩继承了十成十，眼界甚高，早就对这门婚约不满了，不光不满意人选，他更不满意的是母亲擅自给他决定婚事，毕竟他心里已经有心上人了，则越发叛逆。不巧逮住今天，正好发作，“你为什么不问，她究竟有何处让我满意？”

后来就是一顿争吵……

直到点名点到了赵晞……真不愧是躺着也中枪。只见金子轩指着赵晞道，“她要是长这样，我无话可说！”赵晞这副皮子，倒是好得要紧，众人也知道，要是赵晞是个女子，定能当世家仙子榜一，心里也暗叫可惜，赵晞也是一脸懵，紧皱眉头，一问三不知的样。魏无羡看了一眼赵晞，因为正是气头上，脱口而出，“你的眼光也就这样！我师姐比她好上千倍上万倍！连我师姐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你以为你自己又有多让人满意了？哪儿来的底气在这里挑三拣四！”话一出，整个兰室的人都惊了！赵晞的脸也黑了，这是把她想得有多么不堪啊！在心里早就差点把魏无羡祖宗十八代问个遍了，这狗急总不能不跳墙吧？赵晞自然给不了什么好脸色，从小无父无母的她本就心事难寻人倾诉，童年比不上别人的好，没得到过什么母爱父爱，又来了…像街头那边拿石头扔她的小孩一样…把她想得那么不堪……TM当众啊……众人也是意想不到，魏无羡狠起来，兄弟都骂……

听到魏无羡说了赵晞，金子轩也不服气。这门亲事，让金子轩对云梦江氏素无好感，也早就看不惯魏无羡的为人行事。况且他自诩在小辈间独步，从未被人这样看轻过，一时气血上涌，脱口而出：“她若是不满意，你让她解了这门婚约！总之我可不稀罕你的好师姐，你若稀罕你找他父亲要去！他不是待你比亲儿子还亲？”语惊四座，赵晞也是满脸感叹号，小伙子……语出惊人啊……

话说两人又打了起来，拦都拦不住，还好赵晞及时出手，在两人打到一半时，当即给两人点了穴位……最后把剩下的事交给剩下的弟子，自己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兰室，还对两人说了话。“啧…愚蠢至极！当即动手……你俩就没想过这事的影响吗…家风家教全当耳边风呢！”其眼神冷漠至极，还很不屑，不知为什么，竟跟蓝忘机的眼神有的一比，整个蓝室的气氛顿时降下了几度，人们好像明白了……这赵晞……是怒了…难得见平时两个笑嘻嘻的人发火……众人虽是好奇更多的是害怕……

果不其然，确实两人这一架惊动了两大世家。江枫眠和金光善当天就从云梦和兰陵赶来了姑苏。

赵晞倒好，受了蓝启仁的夸奖，当天释放，自行溜达去了……

两位家主看过了罚跪的两人，再到蓝启仁面前受了一通痛斥，双双抹汗，寒暄几句，江枫眠便提出了解除婚约的意向。好巧不巧，这经典名场面，被匆匆从静室跑出来的赵晞撞见了……她这什么好运气！

两人很快就合了意见，一起答应了这件事。

只见不远处的魏无羡和金子轩还在跪着，自己倒不想搭理魏无羡了，什么人嘛……

自己找了一棵树，纵身一跃，在树上找了个好地方，刚好阴影遮住她，就睡了过去……

在这之前，鬼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惊天大事儿呢……她真的死也不敢见蓝忘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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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赵晞刚出了兰室，云深不知处还没溜达多久，便被一人影匆匆拉走……回过神时，已经身处静室了……

抬头望去便是蓝忘机……

再回过头，事情就要从蓝曦臣说起了……

好死不死，蓝曦臣去拜访了蓝启仁，可想而知问的都是什么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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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我有一疑虑，还望叔父解疑……”

此时的蓝启仁，心平气和，认为不是什么大事情，边捋了捋胡子边笑道，“什么疑虑让你需用得着这么小心翼翼的问我呀……还真是惊奇了……”

蓝曦臣沉默了一会儿，“叔父…为何隐瞒小晞是女子的事？”

这刚要放下的茶杯突然停在半空中，蓝启仁手抖了抖，竟然把水喷了出来，还咳了几声……“咳…咳咳……”

真是滑稽至极的场面！

还好赵晞不在，不然这可以成为她一整天的笑点。

蓝启仁看着蓝曦臣，愣是硬僵僵的没有开口。好一半会儿，才道：“你都知道了……”

“我……”蓝曦臣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咔嚓一声，是震惊得慌乱了手脚的蓝忘机……

蓝启仁看到两个人都在，感到一阵头疼。看着现在的情形，既然如此，干脆说了一了百了吧，他吩咐蓝忘机进来坐下，便慢慢道出了赵晞的身世。

“那丫头是个不幸的孩子，我那短命师妹生下了她就去了，我当时并不知道，她写有一封信给我，但是我拿到的时候距离她离世已经过去了五年……我是在一个小巷子里看到那丫头的，那个时候的她，被一群小孩拿着石头扔着砸，全身上下都很脏，磕得到处都是伤……是姑苏彩衣镇的王阿婆当初游走他乡时捡到的赵晞……几经周折，我把她安顿在阿婆家几年，十岁那年我才把她带上了云深不知处……到底是不放心她的性子，就把她扮成男儿留在身边了……毕竟姑娘家，长成这样跟世家子弟们待在一起很危险的，再说她娘又不想让她出风头……”

蓝启仁讲的很坦然，也一脸淡然，讲完后不做任何反应，继续喝着他的茶。倒是一旁的蓝忘机蓝曦臣若有所思。直到一个门生来报，“先生不好了！那个叫魏无羡的弟子跟另一个弟子打起来了！”蓝启仁听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气呼呼就往兰室闯……

“兄长……”不久后蓝忘机才淡淡开口，话还没说完，蓝曦臣笑了笑，“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在蓝忘机回静室的途中，看到了某个刚出兰室的家伙。

手心一热，眼皮子一紧，就霍然上去，拉起赵晞就走……

全然不顾赵晞的一脸懵……

才刚到静室，蓝忘机就开始对赵晞动手动脚。全然不顾赵晞的目光开始伸手扒衣服，“衣服…脱了……”看来这孩子还是不敢相信事实啊！“诶！蓝湛…你…不是…干什么呀……”赵晞刚想挣扎，一抬眼就对上了蓝湛的双眸，是她从来没见过的，那是疑惑，是不解，是恳求……

赵晞明白了……感情蓝曦臣根本没有帮她瞒多久呗！赵晞烦闷了，干脆动手自己来，掀开了外衣……“你想证明什么啊……”蓝忘机这回算是理智了，立刻别过脸不去看赵晞，“不知羞……”赵晞也纳了闷了，这件事是谁先干的啊！好在她大人不计小人过……

“我…之前…不知道你是女子，那天掌罚确实针对你……确实放狠了…我……”

这是蓝忘机应该说的话吗？赵晞懵，“哦～我以为什么事呢！又有什么…这么多年，你罚我罚得还少吗？又不是什么要紧事，那‘对不起’就不说了吧。”

说完赵晞也整理好衣物了，刚想离开……“等等……”哟不过蓝忘机的牵强，“我对你会负责的……”

其实也没看到什么，就是肩的部分，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要对她负责呢？奇了怪了！赵晞小时是学过礼节，但是对于她这样子的人来讲，这种事还真不放在心上……

“不用你负责，我可不想耽误你喜欢别人，再说了，要是看一下就怎么了，估计那些个世家子弟都要对我负责了……”当然，这只是赵晞的夸大说辞。可蓝忘机脸却黑了……

“他们…看了？”赵晞没在意蓝忘机，“嘿嘿，摸都摸了！”蓝忘机脸色更黑了……

（这里是说摸脸，谁知道蓝忘机想哪里去呢？嘿嘿……）

只觉得眼前一袭白衣袭来，一股檀香吹过，赵晞的嘴角边一凉，双手被抓得动弹不得，恐慌过后看见蓝忘机放大的脸，都忘记呼吸了！什么惊天大事啊！蓝忘机亲她嘴角了！

刚想转移方向往正中央移动的蓝忘机，即刻对上了赵晞的眸子，顿时慌了。在这时赵晞一把推开蓝忘机，用手遮住半边脸，好一会儿，才自嘲道：“好一个世家楷模，是我不配，竟然有幸跟蓝湛你亲亲我我、你侬我侬呢……”

“我…我……”

赵晞倒是没听什么，扭头便离开了静室，只剩下屋内一白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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