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聘

云沉对分别多年的阿姊很是投缘，也极欢喜阿姊的性子。不似从前的冷淡退缩，反而多了几分果决和狠辣。

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凤家，如若还是一味退缩，只能被这府里的人拆骨入腹。

“御王府和淳王府的人来下聘礼了。”堂屋里几个人正说到尴尬处，就有前院的下人前来禀报。

几人具是微微一愣，只余云沉一脸淡漠从容，“两年前九皇子出征，皇上除亲封其为镇远大将军之外，还封了世袭的御王。”

她没有太刻意掩示声音，这话就被沈氏听了去，酸酸地回了句：“世袭又怎样，如今子嗣都没了，找谁袭去。”

云沉冷淡地撇了沈氏一眼，继而又说：“淳王虽不是与御王一母同胞，但却是御王母妃云妃娘娘一手抚养长大的。”

几步到了前院，只见两位身着一品诰命的宫装老夫人，具是气质不凡。

只瞧着何忠挂着十二分的笑脸一句一句地说着话，御王府的周夫人却始终目视前方，下颌微扬，理都不理一句。而淳王府的林夫人却始终带着不浅不淡的笑容，只说两三句便不再言语。

长幼有序，淳王府的林夫人在四下扫视了一眼，目光落在缥缈出尘的云沉身上，“想必这位就是凤府的三小姐吧？”

云沉上前一步，端庄地施礼。

“云沉见过林夫人。”她与林夫人对视良久，始终带着温柔的笑意，不亲近却也不疏远。

眼前的女子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肌肤胜雪，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如此女子，倒是与淳王殿下出尘如仙的气质相辅相成。

林夫人亲昵地拍拍云沉的小手，小声道：“常听殿下说凤家嫡出三小姐医术了得，又精通术法。如今一看却又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姑娘。”

玄天华……云沉面上一红，含羞带怯地低着头。

“夫人误会了。”凤瑾元把话接了过来，“这的确是凤某的二女儿，但却不是嫡女。”

沈氏也跟着起哄，“是啊，咱们凤府的嫡女是沉鱼。”一边说一边将沉鱼推到近前，“沉鱼，快问林夫人好。”

对于素来出尘如仙的玄天华，沉鱼早就对淳王殿下暗生情愫。对着林夫人施施然地行了一礼：“沉鱼见过周夫人。”

和云沉相比，沉鱼的美是肆意张扬的艳丽。在京城素有第一美人之称，在名门望族之间素有凤命之说。

“老身只记得当初与七皇子订下亲事的三小姐是凤家嫡女。”

凤瑾元很是尴尬，“夫人有所不知，凤府多年前有些变动，如今阿沉并非嫡女。”

他话一出口，凤沉鱼立即补了句：“虽名义上不是嫡女，但三妹妹在府中的一切依然是按嫡女份例置办的，丝毫不曾马虎。”

“沉鱼说得极是，阿沉……夫人也知当年姚家的事，就……莫要为难瑾元了。”

云沉在她这个所谓父亲身上淡淡扫了一眼，“嫡庶不过一个名分而已。”

这下御王府的周夫人也与凤羽珩寒暄地差不多了，便开口对凤瑾元道：“凤大人，御王与凤家二小姐的亲事是自小就定下的，当年就已经过了纳采、问名和纳吉，今日老身受御王殿下所托，将大聘之礼送来了。”

林夫人身边的婢女也上前递给凤瑾元一张聘礼单子。

白银三千两，以谢凤家养育之恩。

聘饼一担、海味八式、雌雄鸡两双、猪肉五斤、鲮鱼两条、陈酿四坛、京果四件、茶叶两罐、糥米十二斤、砂糖三斤二两。

最后还有金镯一副。两张聘礼一模一样，凤家的人都傻了。

接下来就更让凤家的人懵逼了，什么叫私人聘礼？沉鱼看着一箱一箱的聘礼就往凤府抬，又听着大太监念着单子心下有些窝火。

若说这些也就罢了，可广寒丝、良人锦、水云锻、若耶纱、软烟罗就让沉鱼按耐不住心下的嫉妒。

大顺东南西北四方边境各有一属附番邦小国，这四个小国虽小，但每国都有一件国宝。这四件国宝便分别为广寒丝、良人锦、水云锻，及若耶纱。

沈氏紧紧握住凤沉鱼的手，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地道：“沉鱼，想想你的以后。等有一天你母仪天下，所有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

而这所谓凤命，不过是沈氏当年为了稳固地位和沈家演的一场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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