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艺

夜里，园子里雨打，花落，雨滴淅淅沥沥敲击着门前的台阶。

郭德纲在床上看着书，心不在焉，紧蹙着眉头，频频看向在梳妆台前涂涂抹抹的王惠。王惠看了看自己家把自己皱成一块的桃儿，叹口气，起身坐在床边。

王惠：什么事，说。

郭德纲：嘿嘿，知我者夫人也。小辫儿不是带回来个小子吗。我想让他在夫人着学习学习大鼓，还望夫人恩准。

王惠：跟我学大鼓？明天我看看是不是这块料再说。我张家大鼓也不是这么容易传人的。

郭德纲：应该的应该的，多谢夫人。

王惠：不对呀，如果是这件事不值得你冥思苦想半天啊。还有什么没有交代，快说。

郭德纲：哈哈，夫人睿智。实不相瞒，那孩子不容易，难免想起了当年我初入京城的往事，实在是感触良多啊。这孩子品性不错，有情有义，我想着帮扶帮扶。

王惠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虽染上些许风霜，可那眼睛依旧是熠熠生辉，还燃着火光，仿佛又看见了当年那个满枪热血，一身孤勇的男人。让自己一直心疼他，崇拜他，种种汇集成的爱，才是自己义无反顾嫁给他，直到现在都没有退减丝毫的原因吧。

郭德纲：夫人？

王惠：那你想怎么帮扶他？要知道他的来历也不小，若真论起来他可是你师叔一辈的。

郭德纲：是啊，我师叔成了我徒弟，我这也算跟主流搭上线了吧！哈哈哈，真是讽刺啊

王惠：纲子，说正经的呢。

郭德纲：好好好，我寻思让他到各个师傅那都去碰碰，多门手艺，以后就算他不想在咱们这儿呆了，也吃得上饭，活得下去。

王惠：师傅，这个好办，就看他的天分了。

郭德纲：主要是人家这个传承跟咱不一样。他们主要是戏，咱家是干相声的，也没有认识什么关系好的戏曲前辈。加上现在家里出了这档子事儿，那些个主流不得见咱们就躲啊。唉，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啊，但咱总不能让他忘了祖宗传承吧，这可是个独苗苗了啊，那许家班的戏可不能毁在咱手里啊。

王惠：戏啊，我想想。欸，不如让他去跟陶阳一块呆吧，俩孩子在一起肯定有话聊。这戏曲师傅我看不用急，这老先生教的也定了性了，后面的路主要是看他的缘法了，这戏得有自己的味儿才行。再说了，咱们家现在也自顾不暇，要不是那些个畜牲，我们现在也不会这样艰难。纲子，我知道你心善，真心爱这老祖宗留下的东西，不忍心看着它断了根儿。可这人心谁说的准呢，别这小子也是个没良心的，也反过来咬咱一口，到时候咱们家就真的吃不上饭了，流落街头了。

郭德纲：欸，夫人。你不信我，还不信你自己兄弟啊。那小辫儿是个好相与的吗，可你看他对这孩子可谓是贴心贴肺了。再说了，是忠是奸，日后自然见分晓。这不是还有夫人帮我把寸着嘛。切不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夫人。

王惠：哎呀，我知道，我也不是那意思。这不是话赶话，说到这来了嘛。反正你自个儿心里明白就行，睡觉。

关了灯，黑漆漆的，身边的呼吸渐渐平静。郭德纲睁开眼睛，看着窗边摆着的花盆，喃喃自语

郭德纲：就算是奸，只要老祖宗的东西可以活着，我也心甘情愿。

从此后，张磊成了张云雷，徐月卿成了郭云月。这剧院后台，总站着个黄毛在偷偷观察学习别人的相声，天天琢磨怎样的节奏更适合，怎样抖包袱更响。玫瑰园里，从早到晚，不是鼓声就是三弦、快板，要么就是咿咿呀呀，唱念做打。

花开花落，云聚云散，日日夜夜，虽然是粗茶淡饭，却也是充实踏实。毕竟流浪的孩子都找着家了，一家人共渡风雨。静待花开，万象归春，满室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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