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记酒铺（二）

“你能在两个时辰查出这么多的事，已经很不错了，还关着酒铺老板是为了掩人耳目吧。”

“是。”白若清有些愣神。

本以为刑部侍郎白若清会不好对付，毕竟民间有这么一句话“刑部侍郎白若清，阎王遇见绕道行”白若清已到弱冠之年，长的眉清目秀，甚是好看，但自带的冷漠，不近人情的气场，把他一切优势都磨下去了，白若清，在其他人眼里，就像个大冰块，用个现代的比喻句，就是一台行走的大力度电冰箱，冷冻层的门，还是打开的 ，站与君三尺远的距离，依旧能感受到阵阵寒意，刮过脸皮……白若清若是穿着朝服走在那大街上，连襁褓的孩子都会被吓哭……当然，最后一句言重了 ，但意思还是这个意思。苏径云今日来刑狱，是有打算的，但他也没想到会遇到白若清，更没想到会凑巧遇上这个大案子，本来排在后面计划，移到了前面。

本来想好如何对付白若清了，但白若清似乎对他的戒备心很低，把有关案子的情况都和他说明了，并且对苏径云的态度也是极好，现在苏径云面前和善的白若清，真的很难与那个传言中的“阎王绕道行”联系起来。究竟是传言不可信，还是，其中有什么……

“丞相？”

“嗯，这件案子我接手了，白侍郎若是愿意，还请替我做个帮手。”苏径云一边说，一边看着白若清的反应，这个要求很突然，不知道白若清最终会不会妥协，如果软不了，就试试硬的：

“下官自然愿意，只是皇上那边怕是说不过去……”

“皇上那我自有办法，若清能答应，那可真是太好了。”苏径云不知道白若清是不是口是心非，但客套话还是要一字不落的说上去。

“未时三刻，在陈记酒铺碰面。”苏径云对白若清道。

“好。”

从刑狱出来，苏径云坐上马车，坐在前面驾车的，是范渊，自从范渊得知苏径云遇刺，是车夫有问题后，他就要求自己驾马车了，苏径云拗不过他，只能妥协。

用过午膳，苏径云小息了会。未时，苏径云醒了过来，苏径云用了一柱香的时间，来到了陈记酒铺。

白若清已经等在那了，苏径云理理坐车时微皱的衣服，走到白若清身前。

“进去看看现场吧。”苏径云道。

白若清跟在他身后，苏径云推开了门，陈记酒铺不大，只容得下八张桌子，八张桌子都一尘不染，四张桌子为一列，共两列。方九，就死在两列之间的过道中。苏径云察看方九倒下的位置，尸体被搬走，蜡烛点在旁边的桌子上，现已烧尽。原来尸体倒下的地方，留下了一些血迹，已经干涸并变成深红色的了。

苏径云又看看酒铺，很干净，按照陈义东的说词，他近子时时在酒铺里喝酒，喝到一半，晕过去了。但四周并没有打开的酒壶，却有一只剩酒的酒杯。

“那蜡烛是谁点的？”苏径云问。

“是，陈义东喝酒时点的。”

“发现尸体的是谁？”

“是赶集的百姓，辰时，酒铺的门，是敞开的。当时发现尸体的不止一人，要是在那时候动手脚，是不可能的。”

“假设有人想陷害陈义东，但他把那么多酒壶都处理掉了，为何留在这里一个酒杯？”

“这也是下官生疑的地方。”

苏径云走出陈记酒铺，旁边就是食肆，是方九生前当小二的地方。

从外观看整栋屋子都挺朴素简单的，只是门上那烫金字的牌匾，与一切不搭，牌匾上提着两个大字“家乡”，格外显眼。推开沉重的红木门，里面收钱柜坐了个人，像是个店小二。

这人用手撑着脸，穿着粗布衣服，眯着眼睛，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打扰了。”苏径云站在收钱柜边上，冲店小二不轻不重的说道。

店小二一激灵，撑着脸的手滑下来，他揉揉眼睛，看到了在他面前的苏径云。

苏径云穿着的衣料明显不是一般人用的起的，小二立马起身，恭恭敬敬道：“您是？”

“刑部的，来调查方九一事。”

“啊，那如果这样，大人尽管问就是了，庶民一定尽力配合。”

苏径云看了看他，道：“你与方九关系怎么样？”

“庶民是五个月前来食肆的，有兴与方九投缘，我二人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那你知道其他事吗？比如，关于秋水的？”

食肆小二看看苏径云，又道：“方九对庶民略透露过一些，大概四个月前，秋水从柳州来到京城，进了青花阁，可谓是轰动一时，秋水姑娘是以箜篌出名的，庶民有幸随方九听过那秋水姑娘的箜篌声，确实是声声入耳，流连忘返啊！”

如痴如醉样的店小二陶醉了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自己扯偏了，但见苏径云笑着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丁点不耐烦，甚至一直在仔细听，店小二微微惊讶了，觉得此人与旁的官爷，一点都不一样。见苏径云脾气好，店小二又自顾自的扯了些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当店小二不知还要说什么的时候，一冷声从苏径云背后传来：“半天怎么都说些废话？！”

店小二曾在街上听过这声音，也看到过面前这人怎么在大街上抓逃犯的，他立刻行了跪拜礼，一边行礼，一边又说：“庶民不知道白大人也在这啊，还请白大人饶过庶民！”

“把话说清楚，秋水和方九的关系你到底知道多少？”白若清道。

“陈义东借给方九银子，五千两，方九先是拿去赌了，又赢了五千两，筹到一万两，他又规划了离开京城的路线，原本是打算今日赎秋水的谁料到啊……”

“方九是久祁通缉犯，你知道吗？”白若清冷冷的问。

“什么？”店小二惊讶万分，“大人在说笑呢，方九怎么会是……”

但他立刻闭嘴了 ，像这种案子 ，怎么会让刑部查呢？白若清居然也来了，这就说明，方九的身份有问题……

“庶民是不知情的。”店小二喘了几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苏径云倒了杯茶给店小二，“先润润嗓子吧。”

店小二急忙道谢。

“别客气。”

店小二喝完了茶，果然好了很多。

“庶民总感觉方九他对庶民有防备，可不知道他究竟在防备什么……”店小二缓缓道。

“庶民知道的只有这些了，望对各位大人有所帮助。”

从食肆里出来，白若清问他：“去哪？”

苏径云道：“去青花阁吧。”

晓看红湿处：作者有话说

晓看红湿处：其实在古代……刑部一般不查案。他们一般是做执行的，在《径云残霜》里刑部就成了执行兼查案的了。我觉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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