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旭凤指尖的红莲,无数的记忆碎片在锦觅的脑海中来回撕扯。梦境中,面目可憎的旭凤手执琉璃净火,对着爹爹和临秀姨一击毙命;现实中,他们气若游丝,满身是血,在她面前费力挣扎着断了气。恍然间,爹爹、临秀姨、娘亲,三人的幻影在她面前交织浮现,痛苦地呼喊着:“锦觅…锦觅救我…救我…”
此刻,她看不见凤凰的正脸,满眼满帘所见皆是他颀长的背脊,背对着 ,空门大开。看见正中央透来的那束水光。
青丝,情丝,聊赠青丝以寄情,惟愿君心似我心……他果然将她的头发贴于身上最重要之处放置,不枉她三年之中煞费苦心诱惑于他。原来他的内丹精元所置之处并非眉间并非心口,而是胸膛正中!
锦觅低头看了看那柄握了千百次的柳叶冰刃,薄如叶、透似冰,双面开刃,坚硬犀利。
下一刻,它已插入火神的后背中央。
锦觅:“爹爹,我说过要报答你的,但是,我却不晓得该怎么做。那么,如今, 若亲手杀了残害你之人,是不是便算敬了孝道呢?”
锦觅毫不犹豫地一挺身,用尽全身的气力抵住手上的刀柄,直至刀刃全部没入那方毫不设防的脊背。刀刃穿透了柔软的肉身,没有遇到丝毫阻碍。刃尖上,一滴红色的血慢慢滑落,落在光可鉴人的云砖上,开出一朵小小的花,鲜红鲜红。
四周极度的静谧,所有人皆被锦觅的举动震得忘记了呼吸。
菀筠大脑一片空白,下一刻,她撕心裂肺地哀嚎道:
菀筠(穗禾):“旭凤——”
此时此刻,她已经顾不得什么暴露不暴露了,她只想杀了这两个奸夫**为旭凤报仇。她猛地震开身边的将士们,在映血扇上变幻出几颗冰魄霜花,欲朝润玉冲去,却不料润玉早有防备,反手一掌打中了菀筠的胸膛。
菀筠被击在地,胸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旭凤,我的弟弟,我的爱人……此刻菀筠终于没再压抑自己的感情,在心中一遍遍地呐喊着。究竟从何时开始,她对旭凤的感情变了,抑或是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沦陷了?
旭凤靠着锦觅的胸膛慢慢回转过身,鼻尖对鼻尖,近得看不清他的面庞,只能看见那对乌黑震惊的瞳仁,里面写满了她的双眼,写满了她眼中坦然的背叛。
旭凤:“为什么?”
他问道。
锦觅:“你知道!”
锦觅喊道,
锦觅:“是你杀了爹爹!是你杀了临秀姨!啊——”
她猛然发力,冰刃从旭凤胸口穿过,大量的鲜血汹涌地喷出,携带着那一缕青丝,在她雪白的嫁衣上留下一朵朵猩红的花朵。
旭凤:“你可曾…爱过我?”
旭凤已然筋疲力尽,却还是执拗地问道。
锦觅居高临下,风轻云淡:
锦觅:“从未。”
旭凤闭上双眼,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但那是自嘲的苦笑,是哀莫大于心死的绝望。他缓缓地落到地面上,倒在了血泊之中。那双长长的凤目安静地阖着,像个熟睡的孩子。锦觅眼睁睁看着他越来越透明,越来越稀薄,一点一点烟消云散……最后,化作一捧清幽的火焰。
一股浊气涌上心,锦觅跌倒在地上,哇地吐出一口黑血。一颗檀色的珠子在血泊之中滚了滚,顷刻,消失殆尽。
锦觅:“凤凰——”
一阵撕心裂肺的呐喊冲破九霄,锦觅万箭穿心、五内俱崩。
太微眼见这一幕,两行清泪划过脸颊。他喃喃道:
太微:“秋水为神玉为骨,小儿五岁气食牛。润玉,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说罢,他猛地站起身,冲破了寰谛凤翎制造的结界。下一刻,他化作了一条黄龙,狂乱地在殿宇中来回飞驰,耀眼的光芒刺得将士们睁不开眼。菀筠一看便明白了,他这是在自毁元神。须臾,他恢复了人形,无力地垂落在菀筠身边。
菀筠(穗禾):“陛下——”
菀筠踉跄地爬到他身边。
太微的面容苍老得如同耄耋老人,发丝蓬乱,嘴角留着鲜血。他颤抖地把寰谛凤翎递到菀筠手上,气若游丝,用仅能让他们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太微:“旭凤…救他。”
菀筠恍然,原来他刚刚是在用毕生的灵力收集旭凤的魂魄,存于这寰谛凤翎中。没有想到,这个心狠手辣、被她恨了一辈子的叔父,竟在死前完成了救赎。菀筠握紧凤翎,含泪点头。太微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转头看向刚刚旭凤死去的地方,渐渐地化作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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