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幻：蜉蝣渡海

*BGM：银临――不老梦

*不愉快

*灵感全部来源于不老梦

*部分情节有借鉴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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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

爱若执炬迎风，炽烈而哀恸，诸般滋味皆在其中。

韶华婉转吟诵，苍凉的光荣，急景凋年深情难共。

01.

他睡着了，我是不敢叫醒他的，我可没那个胆子……好吧，其实是不忍心。

三天前我们从家里逃了出来，我们什么也没有，除了身上的一袋钱币，就只有对方了。我知道我们俩的事一旦被揭开，我们都会很不好过。

我们此时正躺在船上，他睡熟了，我还睁着眼睛看着上方那轮月亮。

该去哪呢？紫堂说他想去京城，我说我想去南城。

好吧，那就去京城吧，谁让我爱他呢。

十六岁，风华正茂。

姐姐说过，这个年纪最爱的人，一辈子都会是最爱的。所以我敢肯定，我这辈子最爱的人除了紫堂是不会有别人的。

京城有什么呢？或许会有冻虾和桂花酿？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买几提来吃。我们也可以开一间酒馆，他酿酒我擦桌，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也挺好。

嗯，这样真的挺好的。

02.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刚来京城的第一天就捅了娄子。

路遇一位姑娘卖身葬父，跟着凑热闹的人群停了下来，驻足观看，看着看着，我就觉得不对劲。

那姑娘哭的确实是惨，但除了我没人看到她旁边的父亲手指动了一下，包括紫堂。

“哦，那请问这位姑娘，打算把自己卖多少银子呀？”周围的人对我怒目而视，紫堂轻轻拉了下我的袖子，我趴在他肩上与他耳语，而后悄悄蹲在了那位姑娘的父亲身旁。

我随手折了支狗尾巴草，对着这位“死人”的脚底板挠啊挠，我觉得这东西还挺痒的，换我的话早就忍不住了，看他到底能撑多久。

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抖的也越来越厉害，终于有人发现不对劲，大叫道：“诈……诈尸了！诈尸了！”

这男人也是忍不住了，掀开草帘就破口大骂道：“妈的！哪个小兔崽子坏我好事！？”

然后那男人看到了我，我顿觉背后发凉，拉着紫堂转身就跑。

回头一看，哎呦，不得了不得了，不仅仅是那姑娘和男人，看样子起码有二十多个人拿着木棍在追我……我们。

我们一路狂奔，也不能说跑了很久吧，但一个时辰绝对是有的，我原本以为他们累了就不追了，但谁能想到这群混混流子这么能跑，追了我们整整三条街还不消停。

紫堂拉着我的手，急得冒汗，转头看了看旁边的青楼，一咬牙，带着我冲了进去。

嚯，一股脂粉味。

我被熏的咳嗽不止，紫堂看起来也不好受，在礼貌的拒绝了几个漂亮姑娘的盛情邀请后又赶忙掏出几个银子打发走了老鸨，拖着我左拐右拐躲进了个小房间，挺隐蔽的……应该。

这下倒是好，紫堂全身上下都是胭脂的味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青楼里的姑娘呢。

“估计躲不了多久……他们就追来了……金，你是不是饿了啊？”

我这才注意到，我一直盯着紫堂在看，想来是以为我饿坏了。

嗯……挺漂亮的……比青楼里的姑娘好看……

“有没有看到两个男的跑进来？！他们在哪？！”

紫堂一把捂住我的嘴，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听声音，那些人应该是在一间房一间房的在查，而且马上就要过来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我一把将紫堂推到床上，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手忙脚乱的散下他的头发，理了下粉帘。

刚好门被撞开，紫堂的脸被头发遮住，在他们那个角度来看，就像是一名男子与歌妓寻欢作乐。

“……对不住，打扰了……。”

我是爱着他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要不然在多年之后，我也不会将这一幕记得如此清楚。

03.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从青楼里溜了出来，急忙出了城，改变目的地，准备出发去南城生活。其实主要还是……紫堂有些不适应啦。

林子里竹子好多，一抬头都看不到月亮，竹叶密密麻麻叠在一起，零零散散几束月光落下。

我们找了个破庙，挤在一起看月亮聊天，我说到南城以后我们就开一间酒馆，一辈子也不出去，如果偏要出去的话……算了算了，过得几年是几年。

紫堂跟我说，那我们怎么拜堂呢？两个男子的话，怎么想都很奇怪吧……说不定还会吓到小姑娘小朋友。

我在身上东摸西摸，摸出来一张皱了的纸，顺手在供台上拿了一支笔，笑嘻嘻道，你看，我们就在这里写婚书好了，代替了拜堂，你说是不是？

他点头，算是答应了。

我外头思索了一阵，提笔写下一行歪歪斜斜的字，我想，如果先生看到，估计得气晕过去，从此以后都没脸说我是他教出来的学生。

“金……这就是婚书了？”

我大手一挥，道，哎呀，管它呢，反正没人看到，你知道我知道不就行了吗？

紫堂看起来有些无奈，对着我笑了笑，说，别说了，睡吧，明天一早还得赶路。

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只怕是会给人笑掉大牙，你看这两个孩子，把婚约当儿戏，就凭一张纸，就能说是夫妻了？既没有喜床也没有嫁衣，就是儿戏罢了，笑笑就好。

确实，我欠他好多东西。

一张喜床，一件嫁衣，一套红被，满堂宾客，美酒知己。

以后全都会补上的，我这样想道。

04.

我们没能去到南城，也没能开酒馆。

“大娘，这南城怎么走啊？”卖包子的大娘嗤了一声，奇道：“干什么去？我看你们两个挺年轻的，可别想不开啊。那南城，邪乎得很，进去了的人出不来，出来了的人进不去……哎呀，世外桃源也没错，但那南城，是你们能去的吗？听大娘一句话，别去了。”

我心里不当回事，接过包子啃了起来，还想着，不告诉算了，会有好心人告诉我们的。

叛军也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

我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当是小混混闹事，没放在心上，直到紫堂拉着我跑了起来，我才意识到，叛军真的打进来了。

这里不比京城，这只是一个小城，用不着一天就能攻破，倒是定是血流成河，出去不是，不出去也不是，两头为难。

我们藏在了酒窖里，叛军查不到这里，但一直这么躲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憋了三天后，紫堂对我说，金，我上去看看，你不要出来，千万千万不要出来。

紫堂临走前给我了一支木簪，簪上仅有两个字――赠金。

他说，其实他早就做好了，只是不敢拿出来。

“你戴上一定很好看。”

我分不清当时究竟是白昼还是黑夜，我只记得紫堂递给我了一支木簪，语重心长的说，金，你不能再任性了。

他说，等着，我带你回家。

我以为他会回来的。

05.

紫堂没有回来。紫堂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最终还是出来了，但我找遍了整做小城都没有看到紫堂的身影，连尸体也没见着，我想，紫堂应该是走了吧？应该是回家了吧？

我竟然是什么也不知道。

如果我再大一点，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我是说，离家出走，和爱人远走天涯这种事，但那个时候，我是少年，少年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和紫堂牵过婚书，那我以后便不会娶妻。

这一路颠簸得很，我找了个小地方，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南城，但我在那里住了下来。我到死也没有给紫堂立过坟，因为我想，他应该还是在这世上的，只要我愿意找，总会见到。

木簪很好看，只是上面的字被我磨的看不清楚了。

一切都很好。

只是，紫堂，我们回不了家啦。

06.

我去参加了一场喜事。

新郎和新娘都很年轻很好看，有红盖头，有嫁衣，满堂宾客，红烛高升。

哦，我最终也没能将这些东西补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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