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时，路栩栩从英国康桥三一学院毕业，己经取得法医、法学双学士学位，这次到上海找小哥路垚。

下了火车，找到地址，叫了一辆黄包车：＂去贝当路34号。＂过了一会儿，到了目的地。

路栩栩上楼，发现小哥不在家，她并不知道路垚被抓进巡捕房。

**

巡捕房

“不是，什，什么意思啊，你们怀疑我是杀人凶手？”路垚左看右看，问乔楚生。

“废话！”旁边的巡捕怒道：“人不是你杀的，你早上为什么要逃？！”

“我...”

乔楚生又问了一遍：“昨晚九点，干嘛去了？”

路垚沉默了一会，有点可怜的开口道：“昨晚，我被陈秋生的保镖轰走了，然后，我就到停车场找到了他的车。捡了块石头，把他车给划花了，再把他车玻璃给砸了。结果我做的事都被看车人看到了，他还牵着条狗。后来我就回去了，然后今天早上醒来你们就把我给抓了。”他看向乔楚生，“我以为是划车你们才抓的我。”

旁边的巡捕把警棍往路垚那边的桌子重重一砸，路垚只是往旁边缩了一下。

巡捕道：“探长，对付这种滚刀肉，就不能太客气！否则蹬鼻子上脸！”

路垚坐正：“刑讯逼供是吧？好，我要见我律师。这是租界，不是法外之地。”

巡捕懒得废话，直接用手按住路垚的脖子，把他按在了桌子上。

路垚秒怂：“哥哥哥，轻点轻点。文明人都是。”

乔楚生示意巡捕放开，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外头传来的吵闹声。

“看着他。”

乔楚生往外走去。

去了外面，乔楚生就见到一个女生，他道：“白幼宁！干什么呢？”

白幼宁转头，“找你呀。”

乔楚生端了杯茶，坐到沙发上，看着早已坐到沙发上的白幼宁问道：“怎么？出事了？”

白幼宁：“出大事了，我跟我爹吵架离家出走了。”

“为什么呀？”

“昨晚，他趁我在报社加班，”白幼宁语气加重：“带了女人回家吃饭！让我抓了个现形。”

“你娘都死这么多年了。”

“那也不行！”白幼宁气急，“而且，还是个交际花，我爹也真不嫌丢人。”

“老爷子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管不着吧。”乔楚生道。

“好，我不管，我离家出走，以后本小姐自己养活自己。”

乔楚生笑笑，“凭你的稿费啊？”

白幼宁：“主编说了，让我负责社会治安口，拿到独家就给我涨稿费。”

“行吧，那你加油吧。”乔楚生起身欲走。

白幼宁忙拽住乔楚生，露出一个笑，“听说你有大案子。”

“嗯，八字没一撇呢。”乔楚生又想离开。

“欸，你办你的案，我旁听，绝对不打扰你。”白幼宁撒娇：“拜托嘛，楚生哥，你最疼我了对不对？昨晚到底什么情况？说说嘛~”

乔楚生看了她一眼，道：“昨晚，陈老六在聂府的卫生间被谋杀，我们第一时间赶到现场。聂府的家庭医生赵医生已经在现场，他是第一个事发后赶到现场的人。赵医生采取了抢救措施，但人还是没救回来。据陈老六的手下描述，是镜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刀捅死了陈老六。聂府的卫生间没有藏人的可能。我问了聂成江，昨晚的宾客中可疑之人就一个，沙逊银行的股票经理，路垚。现在就在审查室关着呢。”

路垚在审查室中等的犯困，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

乔楚生刚进来就见到路垚坐得歪七扭八，忍不住拍了一下路垚的胳膊，“坐好了！”

路垚坐正，见乔楚生身后还跟着白幼宁，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指着已经坐在巡捕新搬来的椅子上的白幼宁，道“乔探长，这不太合适吧。”

乔楚生坐在路垚对面，看了一眼白幼宁，“有什么不合适的吗？”

“审讯过程让记者参与，这符合规定吗？”

“什么？”乔楚生有点好奇。

路垚继续道：“舆论会干扰司法公正的呀，这是基本常识。”

乔楚生靠在椅子上：“你怎么知道，她是记者？”

路垚淡定开口：“她右手中指内侧有茧，指尖有未洗净的微量墨痕，说明是个文字工作者。从衣服到鞋，全身行头三百往上，可是她用的钢笔很廉价。样式呢，跟街头小报新月日报很相似。”

白幼宁冷笑一声，道：“街头小报？你知道本报的发行量有多大吗？”

“评价报纸的大小，标准呢，是文章的质量跟思维深度。贵报就算是卖到一千万份，也是小报。”

“你！”白幼宁起身，想要打路垚一顿。

乔楚生及时制止。

白幼宁愤愤的坐了回去。

路垚继续展现他的推理能力：“你这种头，烫一次就需要十几大洋，可你头上又有一种小旅馆常用的廉价肥皂味，说明昨天晚上不是在家睡的。袜子呢，换了一面继续穿，说明走的比较急，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富家女，跟家里吵架，离家出走？ ”

白幼宁冷笑。

乔楚生的笑容越来越大，“你还能看出什么啊？”

路垚看向乔楚生：“您刚当上探长吧？”

白幼宁终于震惊：“这都能看出来？！”

路垚：“他戴的表爆贵，别的探长生怕被说贪腐，绝对不敢露富的。而且由于是新手，手下对你很不认同，所以审讯过程中呢，经常越俎代庖。没有办案经验，却能当上探长，说明上头有人。看气质您是江湖中人，加上你对她既排斥有顺从的态度，可以看的出来她家里人就是你的老大。这种特殊的关系让你不得不违反规定，让一个记者参与旁听过程。”

乔楚生低笑两声。

路垚：“可是很抱歉，本人作为尚未定罪的犯罪嫌疑人，有权拒绝一切采访。”

“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当探长。”乔楚生道。

“承让。”

“你跟死者，为什么会发生争执？”白幼宁在一旁提问。

路垚看了一眼白幼宁，“他做股票爆仓，我是去追债的。”

白幼宁接着他的话往下说：“你追债不成，反被羞辱。于是，你就心生杀机。”

路垚又看向乔楚生，用手刮了刮脸，无语道：“乔探长，你让一个白痴替你审案子穿出去你不怕丢人？”

“你有种再给我说一遍！”

乔楚生制止：“坐下。”

“乔探长，租界跟别的地界还不一样，这儿是无罪推定。”路垚用手肘撑着桌子。

乔楚生：“什么意思？”

“1764年7月，意大利刑法学家贝卡利亚在其名著《论犯罪与刑罚》中抨击了残酷的刑讯逼供，并提出了无罪推定的理论构想。也就是说，一个人在法律宣判前，是不能被称之为罪犯的。简而言之，在警方无法提供有效犯罪证据的条件下，疑罪从无。”

乔楚生微微点头：“阿斗，去聂府，把看车人找来，核实他的口供。”

旁边的巡捕阿斗应了声是，在经过路垚时用警棍狠狠打了下坐姿不正的路垚。

路垚瞬间坐直。

“探长。”一个包着红头巾的印度人打开门，走到乔楚生身旁，悄声说了几句。

乔楚生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接着就出了审讯室。

一旁的白幼宁见状也忙跟着乔楚生出了审讯室。一时审讯室中只剩路垚一人。

乔楚生一路出了巡捕房，来到汽车旁，先前的印度人早已把车门打开，等着乔楚生。

白幼宁缠着乔楚生，想要同乔楚生一起离开。

乔楚生把白幼宁拦住，又将打开的车门关上。自己倚在车上，叹了口气，对白幼宁道：“幼宁，这是我办的第一个案子。上海滩上上下下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我办不好，老爷子也丢脸啊。”

“这事儿...跟我爹有什么关系？”白幼宁不解。

“这个探长是老爷子让我当的。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我笑话吗？”

白幼宁自信道：“有我在，绝对不会给你丢人的。”

乔楚生很无语，“你别给我添乱我就谢天谢地了。”

白幼宁开始撒娇。

乔楚生有点无奈，“你乖啊，这个案子要是有什么眉目我第一时间通知你行不行？”

白幼宁瞬间开心，“嗯！你放心，要是有什么线索我也第一时间告诉你。”

**

路栩栩在路垚的房间门口等了一会儿，见路垚还没回来，又拖着箱子下楼。

刚下楼，一位阿婆问她：＂小姑娘，侬找谁。＂

路栩栩礼貌回答：＂阿婆好，我找路垚。＂

阿婆见小姑娘十分懂礼貌，特别高兴：＂我刚才见巡捕把路先生抓走了。＂

路栩栩：＂谢谢阿婆。＂然后叫了一辆黄包车拖着箱子去巡捕房。

到了巡捕房，路栩栩叫住一位巡捕：＂我找路垚。＂

巡捕：＂哪个路垚？＂

＂今早被抓来的那个。＂

＂哦，在审查房。＂

＂那我能不能见一见他。＂

＂这个………＂

＂大哥，帮帮忙好吗？＂说着路栩栩递上一块大洋。

巡捕看着手里大洋：＂好吧。＂说完带路栩栩进入审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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