疗伤

那女人正是抱怨孩子不听劝的母亲，她那幅歇斯底里的模样吓坏了受伤的青年，他捧着尚在滴血的胳膊抽抽噎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奥拉听到他时不时地提到“纳贡”、“越界”这类含义不明的词语，不禁向迪莱多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你问他们在说啥？这些事一两句话说不清楚。”迪莱多摇着头答道。

几乎在迪莱多话音刚落的同时，村口又有动静传来。之前冲出村子的那些人去而复返了，只见他们七手八脚地抬了两个人回来，其中的一个人腹部中箭、一身是血，另一个人则被两箭分别射穿了锁骨和小腿。

利瑞齐带头的一行三人就在这时赶了过来。走在队末的克罗斯见有人受伤哭泣、有人伤重昏迷不禁怔了怔，而利瑞齐则径直走向了重伤者。

“请救救他！”围着伤者的村民，转而向这个巫师求助。

利瑞齐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把手贴在腹部中箭的伤者身上，众人先是看见隐隐约约的光芒从他的指尖流入伤者的体内，紧接着，伤者脸上的痛苦之色便渐渐消退了。

“这是没事了？”

“可箭还扎在他的身上啊？”

见利瑞齐撇下这个人向另一个伤者走去，刚刚得到些许安慰的村民又都面面相觑起来。有人蹲在伤者的身边试图询问他现在的感觉，可无论他们如何呼唤，那个人就是毫无知觉地沉睡着。

“这个人恐怕没戏了……”迪莱多低喃道。

听到这句话，奥拉微不可查地抿了下嘴唇，碎星箭则伸出双臂挡住了试图询问利瑞齐的村民。

“他伤的太重了，中箭后恐怕还硬撑着跑了很长的一段路……巫师只能让他走的轻松些。”

这番解释让几个人彻底崩溃了，捂着胳膊的青年唔咽不止，而那位不见了女儿的母亲更是发疯地推打、责骂着他。

利瑞齐被这嘈杂、混乱的场面搞得皱起了眉头，他起身返回居所，碎星箭又替他解释了几句话，接着便让人抬着伤者紧随其后。那一行三人最终只剩克罗斯留在了原地，他来到缠着青年的母亲身边，轻声劝她先让小伙治伤，可那女人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走开，你这个怪物又懂什么？！”那女人恶狠狠地责骂道。

克罗斯像突然受了刺激似的一把扯下了包头布。他用自己那令人惊悚的空眼眶对着女人，又从齿缝中挤出声音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懂失去至爱，是吗？你觉得我看上了这个小子，对吧？”

“克罗斯，够了！”沃尔的声音适时出现在了即将爆发争端的现场。奥拉循声转过头去，只见沃尔正搀扶着长老一步一步地朝众走来。

“克罗斯，你先带这个孩子去治伤吧。”

老人那平缓、温和的语调像有魔力似的安抚了克罗斯喷薄而出的怒气，他重新缠上包头布，接着一言不发地扶起了坐在地上的青年。这一回，那个因为不见了女儿而表现癫狂的妇女终于松开了双手。下一刻，她捂着脸哭了起来。

看到沃尔搀扶着长老开始挨个安抚村民，迪莱多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用臂肘轻轻地碰了下奥拉道：“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说完，迪莱多便埋头朝村里走去。奥拉跟着他穿过一条条小径，最后来到了一片生满杂草的空地上。透过几乎和人齐高的杂草，她隐约看到一些焦黑的木头支架怪诞地矗在地面上。看样子，像是一场大火把一栋木屋变成了黑漆漆的残骸。

“奥拉，你对自己的母亲有映象吗？”迪莱多回头问道。

奥拉摇了摇头。母亲在她的记忆里只有一句话和一张阴郁的面孔，她几乎是被叔叔带大的。

“真遗憾。不过，少记点东西没准会轻松点呢。”迪莱多看着那些残骸说道。

“我的父亲同卓格里斯的那派人有亲缘关系，我的母亲则是这边的人，而这个地方，原本是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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