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师父，她说的会是真的吗？”从路招摇处出来后，两人一言不发地走了一路，回到住处后，王陆突然问了这样一句。

“我想，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王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可是厉尘澜他……”王陆垂眸，纤长的睫毛在鼻翼上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他是个好人，不该有这样的下场。”

“你知道，我一向不屑理会什么正邪善恶，可他不一样，就连对我这样的陌路人，他都能不顾自身安危地出手相助。”

“而且，我听底下的门徒说，万戮门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这里曾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魔教，山门外遍布着杀阵和白骨，方圆十里根本看不见活人，是他改变了这一切。”

“说实话，我宁愿他是一个既不可爱也不迷人的反派角色，那样，至少我不会像现在这么难过。”

“小陆儿……”王舞静静听他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你的意思，可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救不了他，而且……现在距他下次毒发可能不远了。”

“什么？”王陆瞳孔一震，“怎么会这样？”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什么时候到锦州的？”

“本月初一。”

“没错。”王舞轻叹，“也是他开始闭关的日子。”

“路招摇曾说，他是为了压制毒性才闭关的，而在那之后不过七天，他就又毒发了，路招摇还说，近半年来，他毒发的间隙一直在缩短，而且一次比一次剧烈，所以，我不确定他能不能撑过十五……”

王陆闻言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了一声。

“唉，小陆儿，别难过了，我们说点别的吧。”王舞见他神色郁郁，想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虽然路招摇的确有嫌疑，但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看样子是查不出什么了，所以，我们明天找到琴芷嫣，把东西交给她，就先回去吧。”

“嗯，说的也是，我这几天打探过她的行踪，结果发现，她最近几乎天天出门，而且附近哪里都去过，想找到她跟这些案件的直接关联，实在太难了。”王陆有些沮丧。

“其实，比起路招摇，我现在倒是对迟天明更感兴趣，我总觉得，我该再去一趟鉴心门。”

……

虽说此行的目的已经被路招摇发现了，但王舞还是有些不甘心，入夜后，她让王陆护法，想用元神探一探尘稷山各处，王陆却道：“您老人家是不是忘了自己白天做过什么？九转丹吃了吗？还是省省力气，让我来吧。”

王舞这才惊觉她的玉府有些空虚，想来是为救厉尘澜耗损过度，知道王陆是心疼自己，也就没有阻止，王陆于是遣出元神，在尘稷山游走了一圈，结果不出所料，这里并没有关押什么可疑的人。

原本对于金丹修士来说，施展这等小法术根本不算什么，可自从揣上崽子以后，王陆的身体变得越发娇贵了，因此探了没多久便脸色苍白，元神归位后更是累得坐不住，直接歪倒在了王舞怀里，昏昏欲睡。

王舞扶他躺好之后，自己也一手拄头侧卧着，一手搭在了他身上，随后她便发现，他的腹部竟隆起了一道明显的弧度。

她忍不住撩开他的上衣摸了摸，触手是一片滑嫩的软肉，掌心还传来了细微的胎动，于是坏笑着调侃道：“小陆儿，你最近是不是吃太多了？肚子怎么长得这么快？这才三个多月诶！”

被发现了嘴馋的事实，王陆有些伤自尊，但仍不服气地狡辩道：“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明明是你的崽子贪吃，我吃得再多还不都是为他吃的？”语气奶凶奶凶的，像是要咬人一样。

“噢～说的有道理。”王舞却完全是哄小孩子的语气，“那你帮我问问他，明天想吃什么呀？等下了山我请他吃。”

“别说了，我现在就饿了……”王陆捂脸道，“呜呜呜师父，我想起顺安镇的馄饨了，那个老板虽然凶神恶煞的，但他做的馄饨实在太好吃了，你看你看，我口水都流下来了，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哈哈哈哈……”王舞爆发出了一通狂笑，惊得王陆顿时困意全无，“没关系小陆儿，明天我就去把那个老板揍一顿，然后让他给你做！”

“呃……这样好吗？”王陆略显尴尬地问，就为了一碗馄饨？

“谁让他欺负我的宝贝徒弟来着？当然不能便宜了他，放心，我们这回绝不赖账！”王舞信心满满地说。

“其实不光是馄饨，我还想吃肉包子、叫花鸡、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王陆说着说着报起了菜名。

“好好好，都给你买，啊不对，是给我的小宝贝买！”王舞摸着他圆滚滚的小肚子，一语双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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