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连通世界的电报

罗卡没有等待正在给出租马车付费的仆人，这不是一个合格的雇主该干的事，况且他身上也没带零钱。

今天是周一，前来巴林银行的客人比较多。不过这对于罗卡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是巴林银行的大客户，会有专员接待。

准确来说，大客户是阿根廷联邦，而罗卡，则是为阿根廷联邦服务的员工。

由于内战刚刚结束不久，阿根廷联邦的本土银行基本处于瘫痪状态，目前联邦的金融业务都是靠着这些欧洲银行进行办理，特别是英国背景的银行，巴林银行就是其中之一。

“我要见你们的上司。”在银行的一间贵宾休息室内，罗卡一边享受着贵宾专享的孟加拉大吉岭红茶，一边对着招待自己的银行专员说道。

负责招待罗卡的专员有些焦急，以为罗卡是打算找他上司投诉他。

“罗卡先生，您看这样行不行，染料货源供应的事情我再帮您关注一下，我记得有些货是直接送到巴西的，也许可以运作一下，您只要……”

罗卡喝了一小口上好的红茶才慢悠悠地说道：“不是染料的事情，而是我需要贵行协助发售一种投资债券，我觉得您应该没有这个权限给我答复。”

专员松了口气，不是找他上司告状就好，其他都好说。只是之前的客户见他老板都要提前预约的，他也不是很确定老板愿不愿意见眼前这位小爷。

于是他给出另一个方案：“不知道您需要多少呢？如果数额不大，比如50万比索。我们银行完全可以以很优惠的利息给您一笔贷款，10年，20年都是没有问题的，这绝对是我可以做主的。”

“我想我起码需要100万。”罗卡微笑着说道。

“100万比索？我想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您知道的，贷款往往是获取急需资金的最快方……”

“我说的是英镑。”

“这……”专员听后只是迟疑了一下就马上转身离开：“我这就去请示老板，请您稍等。”

罗卡也没在意这小专员给他推销贷款，他在另一个时空也见得多了，人都是要吃饭的嘛。

倒不是他完全拒绝贷款，只是他发现了一种可能比贷款更为合适的筹钱路子罢了。

如果没有其他选择的话，那么找正规银行贷款也算是一个比较靠谱的办法。

巴林银行阿根廷分部的总经理来得很快，以至于罗卡都没来得及叫上第2杯红茶。

有点可惜了，看着快要见底的杯子，罗卡显得有些意犹未尽。

分部的老总显然没有察觉罗卡的注意点，一进门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大工程大项目需要筹措资金的？”

休息室的门已经被带上，厚重的关门声似乎给了老总按下了音量键+的信号，罗卡觉得他讲话的声音有些大了。

罗卡之前没见过他，眼前这位阿根廷地区的总负责人长得有些“厚重”，浓密杂乱的胡子密密麻麻绕了他的脸一圈，似乎很久都没修剪过了。

要不是这大哥穿得人模狗样又是唯一一个进来的人，罗卡肯定不会把他和独步阿根廷银行界的巴林银行分行总经理联系起来。

在罗卡的印象中，这种英国背景的银行界大佬应该都是一副精明干练的礼貌绅士形象，这大哥无论是模样还是礼数显然都不符合标准的呀。

“阁下您好，我叫……”

总经理粗暴地打断了罗卡的自我介绍，然后说道：“叫我马丁，听着，我暂时不需要知道你的名字，我每天见的人很多，你得说点让我感兴趣的东西才不至于浪费我的时间，100万英镑先生，没错吧？”

这就是英伦绅士吗，i了i了，真的是文明的灯塔。罗卡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句，明明后面一句就要讲了，多听一个名字又能怎样，这难道不是一种礼貌吗？

“我打算成立一家电报公司，让阿根廷和整个世界连接起来，我觉得首先就需要先和目前的世界中心——欧洲的电报网连接起来，然后再连接非洲，亚洲，大洋洲，直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马丁摸出一只烟斗，往里边填了点烟丝，接着划亮一根火柴，将烟草点燃，很快就腾起一阵青烟。

看着马丁没开口，罗卡就继续讲了下去：“几年前贵国就有人做了相关的尝试，并且取得了成功，不过后边因为电报线缆的质量问题在海水浸泡下失去了绝缘效果导致线路中断。

如今已经过去数年时间，相信当年的问题已经有了解决的方案，要是说起线缆的原材料，铜、橡胶、各种稀有金属我们阿根廷这里都是有的，不用大费周章从各地运回英国本土仓促生产。”

马丁再次吐出一阵烟雾，只是他这次开口讲话了：“如果只是这些，我觉得不会值100万英镑。即便我们愿意帮你，据我估计也不会有多少人来买，你的预设投资量过大，会有太多人选择观望。

如果我行插手帮助宣传，未来若是没有完成目标，投资人的资金将会白白浪费，会引来法律纠纷，同时也会对我行的名誉造成损失，我们一直都是拒绝这样的投资产品的。

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发行100万比索的投资债券，我行还可以另外给你一笔150万比索的低息贷款，年限是20年，当年在北大西洋的铺设费用也差不多是这个数。”

看着被烟雾环绕的马丁，罗卡不自觉地翻了翻白眼，人长得厚实，心地却不厚实啊，这后面给的150怎么看都是给前面的100收尸的，而且加一起是250，这数字绝对不行。

罗卡也不打算弯弯绕了：“阁下，我知道贵行正在扩大国际债券业务，近年来的重点就是美洲地区。

美国现在处于内战的混乱之中，但是那条横贯美洲大陆的铁路仍然在修，听说你们还追加了投资，希望修筑的地点可以离战场越来越远，但是他们内战的双方却在战场附近修建了更多的简易铁路和电报线路。

我们这边阿根廷的内战虽然才刚刚结束，但现在也算得上是平稳，选上了新的总统和内阁，联邦也重新统一在一起。

可我们的邻国巴拉圭已经开始拉电报线了，而我们阿根廷，还有附近的巴西、智利、乌拉圭，谁都没有拉这玩意。

等到美国内战结束，您觉得那些产能突然间过剩的铁轨工厂，线缆工产会把产品卖到哪里去呢？”

罗卡把杯里最后一点红茶一饮而尽，继续说道：“我还发现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就是贵国的史上最大轮船——大东方号正在纽约港维修，据说原因是因为触礁。

而纽约港一再拖延维修，他们的理由让人无法反驳，说是一切为了战争需要，钢材都要优先供给军队。听说目前正在使用的维修钢材是在黑市购买的，花费了船东不少额外资金。

而且我有确切消息，船东已经负债超过10万英镑，如果他继续在大西洋航线上运营，他是坚持不了几年的，这艘船就不适合跑北大西洋航路载客！

在我看来，把她改装成电缆铺设船是最好的选择，她吨位足够大！航程足够长！我打算出2万英镑买下这艘船，同时在上面放上6000公里长的电缆，应该会有4、5000吨重，先把电缆从布宜诺斯艾利斯铺到贵国的中大西洋领地阿森松，再由阿森松铺到直布罗陀，总长大约1万1千公里，预计每100公里的费用就是1万英镑。”

“公里？这是法国人的单位吧？你已经找过法国人了？”罗卡有些意外，我说了那么多，你关注点竟然放在一个单位上了？“大概是3500英里。”

马丁点了点头：“你后面说的东西有点意思。你说的对，这里确实需要一条连接欧洲的电报线，至少我在英国总部的时候也可以指导这边的业务。

这样吧，你明天……不，后天再来一趟这里，我相信那时候已经准备好合同了。”马丁吸着自己的烟斗，还是那副老气横秋的模样。“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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