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遇与启程(3)

在一切准备妥当后，格雷以最快的速度再次回到了格莱尼城大剧院附近。

这次他并没有选择直接进去，而是在一个视野良好的咖啡厅，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出现。

他刚坐下，手机就响了。

“院长已经被叫去开紧急会议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夏琳的报捷。

“看来只要想做你也做得到。”

对方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那边的情况呢？”

“现在还没什么异常。”

在接电话的时候，格雷仍然一丝不苟地盯着剧院门口来往的人流。

“剩下的就拜托你了。”

“嗯，有情况再联系。”

挂掉了那个电话后，格雷又在咖啡厅里足足等了两个半小时。

时间不知不觉走到了下午四点，歌舞剧是在四点半开演，差不多观众已经陆陆续续到达，但重要的主角却还迟迟没有现身。

（“难道知道那个院长已经不在了吗......”）

即使现在赶过来，时间上未免仓促了些，更何况是在观众进场的时候，随意活动就更可疑了。

（“应该不会来了吧。”）

鉴于自己也有炸弹要做最后的调整，趁现在人还不多的时候行动是最合适的，综合两者的情况后，格雷做出了放弃继续监视的决定。

于是，在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后，他离开了咖啡厅朝着剧院门口走去。

正在这时，一个看起来神情紧张的女孩，出现在了格雷的视野当中。

黑色的短发，黄色的皮肤，漆黑的眼睛，女孩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样子，很明显不是当地人。不仅从外貌，还有从她那听起来和男孩一样蹩脚的口语中，也能判断出来。

对方似乎正在和门口的工作人员谈论着什么。

本来格雷没对这种平常的光景太在意，当他从女孩身边擦肩而过时——

“我有预约，希望现在就能见到院长先生。”

“！”

格雷心里一惊，可他并没有停下脚步。

“抱歉……”工作人员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就算小姐您这么说，不巧院长有事外出了，而且演出马上就要开始了，能否请您改日再来拜访呢？”

被拒绝后，女孩没有露出任何不满的表情，默默考虑了一会儿后——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没办法了，”她点了点头，随后从包中拿出一张邀请函，“那么难得来，虽然对歌舞剧完全不懂，但去欣赏下应该是不错的体验。”

眼前的女孩是在受邀的社会名流之列，确认了那封邀请函，工作人员恭敬地放行了她。

“里面请。”

女孩就这样轻轻松松地进入了剧院。

（“还做了两手准备吗？”）

几乎确信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目标，然后格雷也在出示了相关证件后，顺利地跟在了女孩的后面。

剧院里现在只有零星的几十个人，而贵宾的包厢还都空空如也。

（“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

这样想着的格雷，保持和对方若即若离的安全距离。

女孩的形迹的确非常可疑，她就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从观众席、一层休息区、到安全通道，二楼的包厢，三楼的办公区域，几乎把整个剧院都逛了一遍。 看她的样子，对这里的布局轻车熟路，这样就更让男孩确定对方是另一个预约人的身份。

（“怎么还不动手？不是要趁人还没来的时候做最后的调整吗......”）

他这样边考虑边跟踪对方，在第二次经过一层安全通道时，女孩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转过身——

“从刚进来的时候，你就一直跟在我后面，这样会对我造成困扰。”

（“被发现了......”）

格雷自认为已经足够谨慎了，但既然已经被对方识破，就只好现身了。

考虑接下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的他，脑子里正思考着各种各样合理的借口，而女孩却突然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笑容——

“没有逃掉，而是能站出来承认错误。这点倒是值得称赞，只是你的行为，在我的国家会被称为跟踪狂，是一类非常危险的人。”

还以为会出现正面交锋，然而从对方口中说出来的，竟然是这样轻松的调侃，这种想让自己松懈下来的小伎俩，他见得多了。

在保持警惕的同时，格雷以尽量无辜的口吻开口道——

“不管在哪个国家，跟踪狂，不都是危险分子吗？”

女孩笑了笑：“这次就放过你，如果有下次的话，我可不能保证自己能否还会那么宽宏大量了。我想应该也不会了吧，再见。”

“……”

女孩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连理由都没过问，虽然格雷有自信能蒙混过去，可对于轻率地放过了他的这一做法，格雷还是感到不解。

直到女孩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后，格雷才反应过来，现在留给他的时间也不多了，离演出开始只剩下十分钟。

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完成。

——————

三分钟后，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的格雷，在二楼的东南侧找到了一个视野很好的观察区域。

架好摄影机，通过镜头，他开始以职业的眼光，寻找那些看起来可疑的观众。

大致转了一圈，他已经确信了敌人存在差不多有近20个，看来对方是准备万全才肯踏出第一步的。

用镜头把他们的样子一一捕捉，格雷抬起头看了看表——

（“差不多该到点了吧……”）

正巧，这时对面的贵宾包厢出现了几个人影，而仅仅在又过了几秒钟后，剧院内就响起了爆炸声，前后一共三声。虽然没有地动山摇的程度，但格雷放响的“头炮”，也确实将警告传达到了在场的每个人。

“是爆炸吗？”

“好像是的……”

“是爆炸啊！”

从不确定到半信半疑再到完全确定，整个过程只经历了短短一会儿，毕竟这种恐怖袭击在这座城市里并不罕见，人群里一开始议论纷纷，很快就演变为混乱地往外冲出去，而对面贵宾包厢里的高官们，似乎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身边的保镖如临大敌一样，紧密地围在他们主人的周围。

尽到自己责任的格雷，从背包里拿出照相机，接下来是他的取材时间了。

这也是事后还能抓住犯人的最重要环节，正当他把镜头对准下面的时候——

突然从舞台后面猛烈冒出的白烟，迅速将整个剧院内部完全笼罩，视野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变得什么都看不到了。

（“还有这一手......”）

人群中发出了此起彼伏的阵阵尖叫，场面变得更加混乱，在这种能见度不超过一米的情况下，格雷别无选择，只能往一楼的事发中心冲去。

（“这个情况，难道是准备硬来吗......”）

就算不使用烟幕弹，那些家伙也能不费力气地全身而退，而像现在这样的话，很有可能是身上还带着武器。

（“那种东西在进场的时候应该通不过安检门，还是说事先已经将枪械带了进来，藏在了什么地方......”）

格雷边想边往对面二楼冲去，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戴着黑色头罩，手持枪的家伙。

他背对着格雷在往楼梯的方向走，两人之间差不多有五米的距离，在烟幕弹中算是很远的视野尽头了，只是因为一身黑色的装扮比较显眼，才被格雷发现，而对方显然还没注意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就在男孩准备举起相机的那一瞬，他本能地感觉到了来自后方的危险。

（“糟糕！”）

在他专注于前面的时候，自己也被对方的同伴发现，由于反应及时，他躲过了对方射出的第一发子弹。

“不要让他逃走了！”

格雷听见对方某个人发出命令，既然被发现了，他只好尽量往视野不好的方向跑。

身后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越来越近，起码有五六个人。

（“这下惨了。”）

烟幕弹的效果还在，但剧院开启了通风系统，已经将烟雾吹散了不少，这对现在对他来说，反倒成了不利因素。

要不了多久，格雷就会暴露在对方的枪口下，成为众矢之地的靶子，而他却没带任何武器。身边穿梭而过的子弹中，慌乱下他错误地冲进了安全通道，前方的尽头，恰好是一个死胡同。

被逼进死路还毫不知情的格雷，在拐过第三个转角时，突然被从侧面伸出的一双手拉到一边。

（“！”）

男孩完全是猝不及防，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已经变得一片漆黑，只能看见对面一个模糊的身影，以面对面半跪着的姿势，把手竖在嘴前，示意他不要出声。

“……”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渐渐远去，没过多久，脚步声又折了回来——

“怎么好好的人就不见了？”

“没看错吗？真的是朝这个方向？”

“没时间了，先回去和老大汇报，反正那小子没拍上什么，放他一马好了。”

简短的讨论后，一行人又匆匆离开了，他们没想到剧院里竟然会有暗门这样的秘密机关。

通过细小缝隙确认安全后，格雷从暗门中爬了出来，而那个人影也在光下暴露了身份——

“……”

格雷没想到会那么快就再次见面，而且是以这样一种奇怪的方式。

“这次好像换成你被别人跟踪的样子嘛。”

“那已经算是追杀了……”格雷向她点头答谢道，“我还是觉得你很可疑，不管怎么说，你救了我一命……”

对于男孩的坦率，女孩倒显得很冷静。

“原来你一开始盯上我是这个原因，这也难怪，对一个普通观众来说，竟然会知道这种暗门，看来我是百口莫辩了。”

“作为回报，”格雷回应道，“今天的事，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就算我是所谓的坏人也无所谓吗？”

“下一次我就不会这样宽宏大量了。”

以相同的话回敬女孩后——

“现在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先失陪了。”

向女孩道别后，格雷就匆匆跑开了。

“……”

在女孩的目送下，很快格雷消失在了通道的尽头。

——————

但他终究是晚了一步，等再次赶到事发现场时，对方似乎已经撤退了。

“估计这次的事件算是不了了之。”

回到夏琳这边，略带疲惫的男孩，无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

“起码也让对方白忙了一场，不是吗？”女性将咖啡递到他面前，然后坐在他身旁安慰道，“不过如果你能将那卷摄像带拿出来的话……”

她一针见血地说到了格雷的痛处上。

“原本准备最后再回收的，毕竟拿在身上不方便，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了……”

“总之，这次没办法把那个卡里罗夫给揪出来了，我会让情报局的朋友提防着点，下次的话，一定要牢牢抓住他的尾巴。”

夏琳说着还坚定地握紧了拳头。

“下次吗.......”

他没有把那个女孩的事一同透露给夏琳，这也是他与对方之间的约定。

虽然跟她说下次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可实际上应该也不会再有下次了吧……

——————

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大早，就像惯例一样，格雷再次被夏琳的一通电话吵醒了，这次仍然是让他尽快赶过来一趟。

“你的第六感难道又蠢蠢欲动了吗？”

一进门，男孩就没好气地向女性打招呼。

“这次不是我，而是阿德尔伯特，你需要尽快打包走人了。”

“要我去格拉比亚？”

“嗯，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需要把你借给他几天。阿德尔伯特那家伙开出了丰厚的条件，我当然很爽快地答应放人了~”

“……”

这分明是把自己当作商品一样贩卖，可说到底，差不多男孩就是这样，随意被别人使唤来使唤去。

在离开之前，惯例地告别话语——

“希望下次还能见呢。”夏琳满脸笑容朝他挥了挥手。

“不烦你劳心了。”

“这次可不是说着玩的......”女性的语气，不再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味。

“因为我听阿德尔伯特说，他那边的大麻烦，很可能和FOS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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