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可以，这很穿越

疼！

钻心的疼！

晕！

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呃啊……”

雷哲觉得脑袋好像被人生生劈开，又往里浇了一勺沸油。

又像被投进高速旋转的甩干机中，脑浆子快要被搅成浆糊。

嘴中黏腻，喉咙干涩，肺部更是灼热如火烧。

雷哲似乎能听到自己拉风箱般的剧烈喘息，还有激烈紊乱的心跳。

可是双耳轰鸣，他也只能听到这些。

伸出舌头在嘴边舔了舔，汗水冰凉又苦涩。

努力深呼吸了几次，稍稍平复下心跳，雷哲微微睁开眼睛。

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人影一会儿分裂成两个，又倏地合二为一。矮墙，树木，眼前的景象恍恍惚惚旋转跳跃，就像在看一部一直晃动的视频。

雷哲借助手中的支撑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睛盯着青石地面。

“这……是哪？”

他使劲甩着头，想把脑海中不安分的杂音甩出去。

随着耳中的轰鸣声逐渐平息，周遭的声音也慢慢清晰起来。

“……很好……居然还能站起来……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啊……”

声音低沉沙哑，饱含嘲讽。

雷哲使劲眨了眨眼。等眼前的景象稳定下来，他才眯缝着双眼看过去。

声音的主人体型魁梧，目测一米九以上。一身灰扑扑的无袖长裤练功服，腰间扎着一掌宽的红色布腰带。国字脸，狮鼻阔口，眉目炯炯有神。头发花白蓬乱，一嘴胡子同样茂密凌乱。裸露的胳膊粗壮有力，肌肉一块一块小山般坟起，左手握着一柄巨型双手剑，抗在肩上。

可是……

雷哲眼睛微微一缩。

他没有右手！

不！不只是右手！

整条右胳膊被齐根削断，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极不协调，偏偏雷哲又有种怪异的熟悉感。

“他……是谁？”

中年男人向雷哲走来，像一座移动的小山，可是落在地面却毫无声息。

“他要干什么？！”

雷哲勉力抬头，瞪大的眼睛里，全是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的身影。

“你要站起来……那就站稳！”

中年男人用行动回答了雷哲心底的疑问。他举起大剑，一脚重重踏下！

嘭！

一股肉眼不可见，却又能感知到的力量，波纹一样从他脚下扩散开来！

雷哲被那股力量震得单膝跪地，体内涌出的坚毅信念支撑着他。就像他的双胞胎兄弟，扶着他不让他倒地。

“这……是属于我的吗……不……不是……”

“可为什么就像与生俱来一样？”

“噩梦吗？”

“不……不是梦境……”

“……穿越？”

“格斗……训练……比赛……”

霎时间，雷哲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许多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这让他感到无所适从，快要弄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还有……这是……”

雷哲看着手中的支撑物，眨了眨眼。

剑？！

这门板一样，比自己身高还长的支撑物，居然是一把剑？！

雷哲思维有点迟钝，光顾着想多出来的记忆和大剑，却忘了面前的中年人。

“哈哈哈，老子还没发力呢，你就被吓得尿裤子了！”

“妈的！老子年轻的时候也是格斗强者，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窝囊废！呸！”

自称格斗强者的中年男人斜眼看着雷哲，嫌恶的眼神化为愤怒的火种，在雷哲心中缓缓燃烧。

“这人……嘴巴真臭啊！”

集中注意力后，雷哲觉得头不那么疼了，纷乱的杂音也消失了。周围一切也都安静下来，景象逐渐变得清晰。

雷哲眯着眼睛，死死盯住对面的中年男人。

“好好好，很好，老子就喜欢你这种眼神！”

中年男人突然变得兴奋起来，左手抓着巨剑，把胸脯拍得嘭嘭作响。

“来啊！朝这里砍！打中了老子叫你爸爸！”

雷哲只觉得胸中怒火开始翻腾！

越来越旺！

越来越旺！

“这种臭嘴巴，真是要好好教训！”

雷哲深吸一口气，缓缓直起身体，双手紧握剑柄，艰难又坚决地，向前迈出一步。

又一步。

厚重的双手大剑被拖在身后。

“不行，还是没有力气完全挥舞起来。”

雷哲已经不太感受得到自己的动作，但是凭借这具身体的记忆，依旧从右至左挥出了第一剑。

中年男人挑了挑眉，轻轻后跳，避开这毫无力道的一击，同时嘴里还不忘继续挖苦。

“用力一点，娘娘腔！”

“他妈的谁敢信，老子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居然变成了娘们？！”

然而雷哲已经听不见了。就算能听见，他也没精力去听。

他将精神和力气全部灌注在手中的大剑上。

又是一击！

这次从左向右。大剑的重量将雷哲带得一偏。

中年男人依然是简单的后跳，轻松避开攻击。不过这次是斜着向后。

看着雷哲移动缓慢，还仿佛随时会跌倒，然而整体动作却无比连贯。中年男人也不再出言刺激，只是口中喃喃地念叨着。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他的表情开始变得微妙而专注。有一点点惊讶，有一点点……

喜悦。

雷哲毫无所觉，依然处在一种玄妙的状态中，凭借那一股即将爆炸的怒气握紧剑柄，让身体依靠肌肉的记忆去行动。

大剑的惯性带偏了他的身体，索性随着大剑的旋转侧过身来。

藏剑身后，左脚迈出呈弓步踏下，左肩顺势探出——

铁山靠！

中年男人睁大了眼睛，仓促之下抬手格挡，却发现左手还提着巨剑，而右手早已没了。

嗡——

危急之间，一道淡淡的白光，在中年男人小腹部位一闪即没，抵消了雷哲近距离出其不意的一招。

中年男人嘴角翘了起来，可是下一刻笑容就凝滞了。

还没完！

雷哲好像根本不在乎是否击中目标。铁山靠刚被挡下，藏于身后的大剑就被他抡了起来！

拧胯！

扭肩！

大剑自下向上挑起，直奔中年男人裆下！

这一刻，中年男人的表情很是精彩。

不过雷哲依然不知不觉，要是他还清醒，恐怕……会更用心去瞄准。

向旁一小步，微微错开雷哲对自己老子的断子绝孙挑。中年男人脸上笑容更盛。

连续的招式被一一闪避躲开，雷哲却沉浸在怒火和理智的平衡点上。

大剑随着惯性在半空中画了个半圆，到达最高点。雷哲身体一顿，一股微不可查的气息从他身体里流露出来，又汇聚到高举的大剑上。

然后越聚越多！

越聚越多！

眼看雷哲全身气势达到顶点，大剑就要当头斩落！

惊讶得合不拢嘴的中年男人忙不迭举起巨剑，之前的白光再次出现！不过这次不是在身上，而是巨剑上！

中年男人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然而世事就是如此难料……

“啪！”

雷哲手中的大剑掉在了地上。

中年男人一看，不禁哭笑不得。

这小子居然脱力了！

之前那些招式，完全是靠顽强的意志、被激发的怒气和身体的本能在施展。

刚刚其实他举起大剑时，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后面那一段短短的蓄力聚势，彻底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气力。

“不过还算不错，从无到有的进步啊！”

中年男人脸上表情缓和下来，看着雷哲的目光也变得柔和许多，哪里还看得到之前嘲笑讥讽的恶人嘴脸。

“果然不愧是我雷吉奥的儿子！”

仍在欣慰和自我陶醉中的不良中年人，并未发觉有了点点起色的儿子，正摇摇晃晃往后倒去。

“啊——”

一阵清亮的尖叫划破长空，随着声音的出现，一道曼妙的绿色身影扑过来。

砰！

雷哲后脑结结实实砸在了一双洁白细嫩的肉手上。

绿色身影娇哼一声，又死死忍住。她手忙脚乱地将雷哲抱在怀里，从头到脚好一番摸索，直到确认没有断手断脚，才仰起头。

这是一个美少妇，可是此刻却柳眉倒竖，粉面带煞，目光化作一支支冷箭，箭箭直射中年男人心脏。

“……这是意外！意外！那什么……你的手没事吧？”

雷吉奥搔搔头发，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一边打着哈哈一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滚！”

美少妇小手一指门外。

雷吉奥如蒙大赦，赶紧溜之大吉。

美少妇看向虚弱脱力陷入昏迷的雷哲，目光中满是心疼和怜爱。

这一连串的变故，倒让雷哲微微睁开了眼。

“小……表姨？”

说完不知是称呼还是疑问的话，雷哲两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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