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爬墙头

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情，雷哲随着康尼来到了公立训练场。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当然不是训练场。

训练场旁边是市政厅。

市政厅占地面积颇大，但办公大楼就在中央一小块地方，也就不到一千平方的样子。周围的空地，都是绿油油的草坪，和低矮的观赏树。

这种规划当然是有必要的，万一有敌人攻进了拉玛克城，军队还可以退守市政厅进行抵抗。

据说市政厅后面的城主府也是如此，甚至安保更加森严。

不过帝国处于和平的时间太久了，久到城里的居民都忘了还有敌人入侵这种说法。

所以整个市政厅除了寥寥几个治安队成员在站岗——这种站岗也是出于礼仪和标志的性质，再没有其他任何安保人员。

也没必要。维持居民治安的治安队驻地就在市政厅不远处。

是以康尼和雷哲很轻易就穿过了市政厅，来到城主府。

城主府是拉玛克城城主极其家眷的住所，占地也不小，看起来安全性比市政厅还要高。

因为它前面就是市政厅，两边是高高的花岗岩墙壁，后面则是一片湖泊。

为了对外展示城主的公正廉洁，城主府倒没有市政厅那般高大巍峨。

只是一片十几座房子，最高也不过两层。

房屋墙壁是黝黑的不知道什么类型的岩石，但看起来就知道非常坚固且有些年头了。

房屋周围是一丛一丛地木棉花树，盛开的木棉花花团锦簇，在黑色墙壁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艳。一些低矮的常青植物鲜翠欲滴，显然这里有专业的花工照料。

如果不是这些生意盎然地植物，还有翩翩起舞的舞蝶时隐时现，雷哲几乎就要以为这里不是城主府，而是监狱！

静！

是的，尽管生意盎然，可是周围一切都安静极了。

看不到人影出现，听不到人声交谈。

但是以雷哲一贯地阴谋论心理，他相信这里周围肯定有不少暗哨。

至于为什么还不对他们进行盘查，可能是他们的威胁程度还不够，亦或者……

康尼自己就是这里的常客！

想通了这一点，雷哲安下心来，放心大胆地四下打量。

他们来到一片相对外墙较为低矮的院墙旁边。

大门紧闭着。

但院墙本身也就两米多高，很轻易就能翻过去！

这时，墙内突然隐隐传来嗖嗖地破空声！

雷哲以为被发现，吓得一个跳步就躲到一丛灌木后面，双眼机警地朝墙头看去。

什么也没有！

“嘘——”

康尼把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雷哲噤声。然后头一甩，压低了声音道：“爬上去看看。”

雷哲心中疯狂吐槽，“你一米九二踮着脚就能看见里面，叫我一个一米七八的人去爬墙头？！”

伸手比了比自己和康尼的身高差，雷哲翻了个白眼。

康尼也明白过来好像是过分了点，于是他先到院墙边上，踮着脚往里看了看，然后朝雷哲招手。

雷哲四下找了找，搬来一块大石头，放在墙根下。一踏上去，比康尼还要高出一头，脚尖都不用踮了！

墙内的场地很小，不是标准训练场。比雷哲家的小院子大上那么一圈。

正常而合理。

城主府本就是历代传下来的，为了表示公正廉洁，历任城主对府邸只做修缮，不加盖，更不扩建。

不是谁都能像玛吉老爹巴鲁克那么财大气粗。

姑且称作一个小型训练场吧。

一圈木头假人，将场地围成了一个直径七八米的圆圈。

圆圈的中心，一个中年男人正在指导一个大辫子少女。

标志性的大辫子，让雷哲一下就回忆起在公里训练场，遇到的少女来。

少女用的兵器是弩。

弩杀伤力巨大，又比弓箭要容易控制，在雷哲穿越前所处的国家，弩就是受管制的。

雷哲不知道弩在这里是否受管制，但即便不受管制，弩的造价也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承受的。

难怪雷哲之前见到她时，并没有看到她的武器。

想来这弩应该是可以在正式比赛场合使用，但平时无法携带外出。

不然以当时这少女表现出来的态度，怕不是就要掏出弩来，给雷哲来上几箭尝尝。

“还好这少女应该不是康尼所说的高手。”

雷哲心中吁了口气。看年龄和武器也知道，高手多半是那中年人。

……

冈瑟在康尼刚冒头时就发现他了——顶着红内裤似的一头耀眼的红毛，在这到处都黑漆漆的古旧城主府里，就是七八十的老太太也能看见呀！

何况冈瑟可不是七老八十的耄耋老人。

奇怪的是，他没有声张。更没有提醒自己的学生。若无其事地纠正着她持弩上箭的姿势。

“上箭要迅速！”

妮娜眼睛看着周围的木头人，手上的动作却一刻未停。

铮！弩弦拉开！

啪！弩箭上弦！

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记住，时刻保持弦上有箭！射！”

妮娜迅速将弩平端，好像都没有瞄准，就扣下了扳机。

笃！

一支弩箭深深没入木头假人，只剩尾羽露在外面。

箭一射出，妮娜就开始装箭，等箭上靶，声音传到墙外雷哲耳边的时候，新的弩箭又上好了！

“射！”

“射！”

……

冈瑟不紧不慢地下达着口令。一支支弩箭被又稳又快地射向木头假人。

在追求射速的要求下，准确度一般，但也有三成能准确命中目标要害，另外三成命中除要害意外的地方。剩下的脱靶。

单看命中率的话，对于这个距离来说有点低，然而这不是比较命中率的射击比赛，而是综合性的格斗赛！

格斗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节奏飞快。用弩的话威力是大了，可上箭再射出这个时间可就长了。要是没一套独特的快速上箭的技巧，遇上速度快的对手，搞不好才射一箭就被对手近身了。

纯远程攻击的射手，被近战对手近身。那场面，就跟狙击手被侦察兵近身一样，直接就可以认输了。

所以命中率什么的，在射速面前，还真没那么重要。

少女就像一部精密的机器，跟随老师口令的节奏，不断地上弦、射箭，上弦、射箭。

晶莹的汗珠顺着精致的小脸滑落，少女却丝毫不觉，整个人似乎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

少女的设计目标不是漫无目的地乱射，而是顺时针沿着木头人圆圈阵射击。

雷哲和康尼刚冒头的时候，少女还是背对着他们，然而很快，少女就要面对他们了！

“不好！”

眼看着少女已经转身面对了他们的方向，康尼大惊！

与此同时，妮娜也发现了院墙上露出的两颗脑袋！

想也没想，少女一抬手。

嗖！

弩箭如臂使指，直朝雷哲射来！

“啊！”

“啊——”

两声惊叫一前一后相继响起。

前面那声是雷哲，后面那声是妮娜。

小姑娘刚过完全沉浸在高强度的射击训练中，见到目标就下意识地一箭射出去，射完才知道闯祸了。

这边康尼还在上下扒拉着雷哲的脑袋脖子，看有没有被射中。

院墙里面，冈瑟冷哼一声，没好气道：“还不快进来！我都看见了，没射中！”

声音不大，但在这静悄悄的城主府，依旧清晰可辨。康尼闻言不禁吐了吐舌头，拉着雷哲推开了院门。

康尼垂头丧气的，拉着心有余悸的雷哲走到中年人身前。

雷哲看着康尼的样子觉得很奇怪，怎么像是小学生做错了事情向老师去认错一样？莫非康尼是这中年男人的学生？看年纪也不像啊！

冈瑟也不搭理他们，兀自教训妮娜道：“你的反应很正确，但非常不及时！”

“是，老师。”妮娜老老实实低头认错。

当发现自己差点射中的家伙居然是雷哲后，又斜眼瞪了他一眼。

这次雷哲没什么话好说。谁叫他爬墙头偷看呢！

冈瑟可没注意到这一对少男少女在眉来眼去，对狗腿子一般凑上来的康尼冷声问：“来了就进来，躲外面干什么！”

“嘿嘿，我这不是怕打扰你们嘛。”

“你现在就不打扰了？”冈瑟瞪了他一眼，“说，什么事？”

康尼没有直接回答，倒是一本正经地向冈瑟介绍雷哲：

“队长，这是我儿子！”

雷哲顿时瞪大了眼睛，完全搞不懂康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揭发他。

好在冈瑟并没有上当。

“你儿子的爸爸是雷吉？”

康尼嘿嘿一笑，完全没有被拆穿的尴尬。他拍了拍雷哲的肩膀：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高手！是我，也是你父亲曾经的队长！”

“狮心王，冈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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