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荒谬的问答

又是这孩子。...

“烨九！快跟我来！”

没错，来者正是付川，不同于那些四散逃窜的哨兵，只见他极具目的性地快步行上前来，二话不说，便紧紧抓住了烨九的臂腕！虽说惶恐同样遍布脸庞，但从那肃然的语调中...能够听出几分沉着，旋即径直朝着哨塔奔去。

少年并没有抗拒这样的拉扯，更是顺着对方仓促的脚步，快步跟上前去，毕竟当前无论做出什么选择，恐怕都要比“原地待命”要明智得多，只是...

这座哨塔真的能够挡得住那些家伙吗？...

将质疑的目光从塔壁外侧附有的细小裂痕间收回，环视周围，那些在营地里横冲直撞的彪悍战马，仿佛带有犀牛的蛮劲！碾碎坚石...恐怕也不费吹灰之力！

可即便是对该建筑的安全性抱有怀疑，但尚未理清现状的烨九终究还是踩着男孩的影子，与其相继冲进了哨塔中。

嗵！

“呼呼，呼。”

两人后脚才刚越过门槛，付川反手便将那张未设门栓的木门反手掩上，伴随着门轴极速转动的声乐，与门缝间迸发出的那声脆响，他长舒了口气，如释重负地背过身去，贴靠着冰冷石壁，大口喘着粗气，看来方才为了寻找少年...花了不少功夫，值得庆幸的是...

在黑锋魔物将这里彻底碾碎前，老天让自己找到了“他”。

反观无时无刻都处于双引号中的烨九，则就表现得与当前氛围格格不入，依然板着那副扑克脸，甚至开始观察起了哨塔的内部，这份冷静...甚至让人感觉是种病态。

随视线望去...

在这座由石块与木桩堆叠起来的哨塔中，并没有太多值得去提及的东西，除开旋转向上的石梯外，便是横在塔底中央的破木桌，倘若再撇开边缘随意摆放水桶不提，最后余下的...便是恐惧。

是的，除两人外，还有不少哨营团的成员也躲在这里，他们怯生生地蹲在墙角，抽泣着，颤栗着，用那觳觫的臂膀紧紧揽住自己完全脱力的双腿，一面是在...产生，致使塔内充斥着恐惧的色调，一面又是在...接收，使得自身再无法站立起来。

再典型不过的恶性循环，让这望而生畏的灰色氛围愈发凝重...

然而大家相互传递的恐惧感，并没有爬到这位少年脸上，大概是早已忘记了恐惧的定义，此时此刻，围绕在他面颊上的...依然是那稠密的疑惑，这让身旁的付川皱着眉头问道。

“你不害怕吗？”

“。。不会。”

面对这样的慰问，烨九的回答不仅简单，而且随意，显然是不想说太多东西，估计是已经意识到...面前这孩子是真的认识自己，可他又完全没有印象，那么原因极有可能是...失忆！

这是当前大脑所能分析出的恰当结论，至于这副正与自身意识接连的瘦弱身躯，已然无暇顾及。

“这可不像你。”

时不时参入少年混乱思绪中的...是付川无奈的叹息声，没有及时去做出回应，成熟心智与科学思想致使自己从不相信...“灵魂交换”，以及“时空穿越”这类说法，此时的他绞尽脑汁，想欲接受眼前的这些事物，相信一切...

必然是有原因的！也肯定是能够解释的！

苦思冥想中，烨九缓步迈上了石梯，透过哨塔石壁上的狭小窗口，窥探外头糟糕的情况...

那些不明来历的凶残骑兵，正拖着仅剩半口气的哨兵在营地中肆意驰骋，马蹄下凄惨的哀嚎声化为她们尖锐的笑声，惹人发寒，更令人不解的是...她们数次驰经哨塔周围，却没有选择下马搜查。

为什么不下马搜查这里？...

这份疑虑代替了原本应该印在少年脸上的懦弱，与过去判若两人的他...让付川实在摸不着头脑，可又能有什么办法？这惹人生分的坚强虽让自己感到惊愕，但也为自己省下了不少功夫，做思想工作的功夫，暂且放下疑惑，开口提起外头的魔物...

“它们是不会进来的，如果我没有记错，那些家伙。。应该叫做黑锋妖骑，只要等她们在外头玩够了，大概就会自行离开，要想见到真正的敌人。。应该还要个把时辰。”

这里是在打仗吗？...

“真正的敌人？”

顶住喉咙的疑惑终究难以压抑，较低分贝的疑问句出自那两片薄唇，似是在向男孩询问，又仿佛并非如此，因为烨九的目光至始至终未曾离开过石壁上的窗口，使得这番言语像是在自言自语般。

“是由黑锋魔物组成的军队，当然，我们所能看到的。。大概只有那些魔禽，据说那些家伙的数量。。成千上万。”

似问似答的模糊言语或许并不需要答案，而付川依旧带着苦笑，继续作答，随着魔物问题的逐渐深入，语气不免显得有些疲乏，因为他心里非常清楚...就算此时能躲过这些妖骑，待到那些成群结队的“小家伙”到来之际，便会将躲在这的所有人都找出来，然后以各种方法折磨我们的肉体，直至我们失去知觉。

“他们。。是人类？”

反人类的恐怖笑声实在让人难以忽视，即便是具备成熟思想的烨九都不禁开始怀疑...这些家伙的真实身份，当然，问出如此“中二”的问题，油然而生的几分犹豫夹杂着理性，最终化为言语间的片刻停顿，想必他也明白自己这句话到底是多么荒谬！

然而结果恰恰是得到了同样荒谬的答复...

“你到底是怎么了？它们当然不是！”

咚！

还没等烨九消化掉这异常庞大的设定，身后骤然响起的开门声！暂且收止住了他的困惑。

“快进去！”

鸢啼凤鸣，那清澈嘹亮的嗓音...将哨塔内缭绕的恐惧震散了少许，陷入绝望的众人纷纷寻声望去，迷茫的视线在略过数位受伤的哨兵形影，最终停留在了那道美艳身影上...

婧敏！

半分钟前，藏身于这座哨塔内的人所能够做到的...唯有怯弱地哭泣与发怵地颤栗，至于那些其他的想法，早已被塔外不曾停息的铁蹄声碾得稀碎。

然而就在三十秒后，步入塔内的这位少女，非但容貌艳美绝伦，不可逼视，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难以言明的灵秀之气，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她竟独自从黑锋妖骑的黑铁箭矢下救出如此多人！

简直难以置信！

那身湛蓝色的学院服饰在映入众人眼帘的同时，也在众人心中唤起了...宛如江涛般的疑虑，此人身份...即刻成为了无数猜疑的聚焦点。

“你！”

就在塔内隐隐泛起议论之际，一位青年男子猛地从蜷缩姿势中退出身形，虽说走出了墙角，可那难以挣脱的恐惧与焦虑，在他脸颊两侧划下了数道泪痕，微微发颤的苍白唇口费劲拨弄着，言中的哽咽是希望与欣喜交汇而成的。

“你是。。学院学生？御灵人？”

（据魔物资料记载：魔禽是平均三尺余高的贱种魔物（联想下哥布林的模样，或许能够帮助理解），带有此类魔物的黑锋军团，又名为“魔潮”，军团构成中，魔禽的数量占据了九成，虽说矮小体型让他们足够敏捷，可智力却如三岁儿童，总是会拿些奇怪的武器，比如铁锅、扫把、板凳、以及...人类断节的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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