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狐妖

兽兵翻过了一座山，就到了人族小部落。二十来个人挤在一起瑟瑟发抖。狴犴走上前去，说道：“我是西边部落的狴犴，你们是在哪里发现了挖心妖怪的？这次我们是来杀妖怪的。”

族人们都不敢开口。最后还是那个把离尸体带回来的猎户出来了。：“我见过你，我的弓就是你家买的。那个挖心妖怪在东山谷。只是没有人知道它的模样，见过它的人都死了。”

狴犴点了点问道：“你熟悉路，愿意给我带路吗？放心，有我在，兽兵不会害你。”

猎户犹豫着看看族长和族人，最终还是决定带路去杀妖怪。

在山谷口，猎户发现了新失踪族人的尸体。

一样是心脏被挖走而死，一样是带着平静的诡异的笑容。狴犴和獬豸仔细的查看，都无法确认这是个怎样的妖物会做出来的事。大雾中，能见度太低，山欢要求兽兵砍来藤蔓，一人接一人。南对狴犴说道：“知道了地方，其他的交给我们来。你们带着猎户回去吧。”狴犴拉着妹妹说道，：“不行。只有亲眼见到妖怪被杀，你们的赔偿才算完成。”然后又转身对猎户说道：“在妖怪没死之前，你带着族人去我部落落脚。”猎户把弓递给獬豸，就慢慢退出山谷去了。

兽兵分成了五个队列。山欢和南一行人也取了根藤蔓，连接着前进。

缓慢的走了一炷香时间，前方队伍突然就消失了。后面的人拿着断去的藤蔓，迷茫的寻找着。

发觉不对的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进入到一个崭新的世界。其他兽兵和山欢当康狴犴獬豸正在一片美丽的草地上茫然四顾，都安然无事。

“南哥哥”当康把竹节递给了南。南点了点头问道：“没事吧？”

“嗯。”

南对着迎面而来的山欢，指了指杂乱的兽兵，山欢点头，转身大声下令列队，对着乱哄哄的兽兵拳打脚踢。

兽兵安静了下来。南朝狴犴和獬豸走去，说道：“这个地方怪异的紧。你们有没有听说这种地方？”

狴犴道：“我读过的书上和听过的故事，从来没有过类似的地域存在。你看，天上没有太阳，没有云朵，雾气也消失了，山里应该有的动物，这里也不存在活动的迹象。再有，果树的果子都是成熟的，花朵也开的最是鲜艳，安静的不像是个荒芜人烟的地方。我猜测，这里应该就是那挖心妖怪的领地。只是现在，无法判断会是怎样的妖怪。”

獬豸对着正在采摘果子的当康喊到：“别吃！这果树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当康回头看看南，在南点头后，小心不舍的把果子放下了。

山欢整理好兽军，正要和南汇合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周围的环境开始了变化，娇嫩的草地和花朵消失不见，果树上的果子树叶枯萎凋零，树干变的苍老和衰败。地面上有杂乱的尸骨残骸，大小不一散乱分布的坟头。不再有青草的黝黑地面上，散落着各种枯黄的叶子。

面对这怪异的突变，南护住当康，对所有人大声道：“不可乱动，围拢列阵，小心防护。”

山欢指着一个坟头说道：“这里传出的笑声。”

獬豸的弓上已经搭上了箭矢，守在哥哥身边，小心的查看四周。

南看着当康，对着地面指了指，当康和狴犴点头，留在原地。南小心的和山欢走向那座不大的坟头。

破旧，苍老。坍塌下陷的洞口，隐约可见暗黑色的棺木，在石块的缝隙里，有少许的银白色毛发。

洞口一阵薄雾升腾，伴随着笑声，一个虚幻的女人出现了，雾气渐渐消散，女人开始凝实，体态丰腴，阿娜多姿，正用一双妖媚的丹目打量着来人。“哎呀！你们这么多人前来，可要吓死奴家了哦！”

只一句话，兽兵们就骚动不安了，个个睁大眼睛，贪婪的看着这突然出现的绝色女子。一些口水滴答作响的，连手中武器掉落在地而都不自觉。

南皱了皱眉，这诡异的女子，带给他极大的不安。冷声问道：“你不是人族，也非我兽族，你究竟是何物？为何要害人族性命，取人心？”

女子妖媚的一笑，道：“公子可不敢血口喷人啊，有何证据是奴家杀人取心了？奴家可是真真的弱小女子呢！”

愣愣的山欢从恍惚中惊觉，大声说道：“小心，不要看她眼睛。”

南扯住蠢蠢欲动的山欢。

开口道：“你没杀人？你这领地中的人类尸骸又是怎么回事？”

女子笑笑，众目睽睽之下居然腾飞而起，瞬间掠向兽兵阵营，衣袖翻飞，淡淡的薄雾又出现了，笼罩住兽兵队列。兽兵们一时间全都软倒在地，兵器掉落的声响此起彼伏。

南不再犹豫，抽出竹节，运转三层“龙战于野”法诀，飞掠而去，对着空中的女子，就发动了攻击。空中没有了女子的踪迹，南的攻击落空了。一串笑声出现在当康方向，一只长着四条尾巴的白色狐狸，眯缝着细长的眼睛，对着当康口吐人言，道：“呀，好可爱的小姐姐啊，为什么我感觉你很危险呢？”

当康对着突然出现的狐狸，运转起法诀，正要吐出内力时，狐狸又凭空消失了。

就在大家四处张望寻找狐狸踪迹时，獬豸射出了一箭。一个不大的石堆边，出现了红色血迹，伴随着痛呼声，狐狸现出了身形。尾巴中了一箭，让她惊魂未定，向来屡试不爽的幻术居然被识破，她小心的打量着獬豸，这批人能让修行了八百年的天狐受挫，这还是第一次。南赶来，护住当康，低声对獬豸问道，“你可以看见她？”獬豸回头看看狴犴，说道：“很模糊，但是可以看到大概的移动轨迹。”

狐狸不再隐去身形，四条尾巴飞扬，前爪合拢，一个银白色的光球慢慢壮大，朝獬豸这边一推，光球就快速飞来。

盘在当康背上的小青龙，飞腾盘旋过去，对着光球喷出一口小火苗，对撞中发出巨大的爆炸声，小青龙被气浪推回，摇摇摆摆的飞回当康背上。狐狸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身子一低，猛的冲了过来。

这出现的小青龙，让她心绪不宁，隐隐惊惧。小青龙张口发出一道龙吟：“嗷呜！”神奇的事发生了，冲在空中的狐狸猛的坠落地面。摔的狼狈不堪。

南见势，抬手就甩出竹节，重重的拍打在狐狸头上。狐狸跌跌撞撞的想要立稳身形，山欢一跃，脑门上的鳞甲光芒闪现，猛冲过去，狠狠的一顶，狐狸应声飞起，重重的摔落在地，挣扎了一下，就软倒在地，昏迷过去了。

电光火石间的战斗结束，众人心里仍然保持着警觉，面对这邪门的狐狸，大意不得。

等众人聚拢在一起，做好的防护后，南提着竹节走上前去，查看狐狸。

没死。狐狸的胸膛还有呼吸在微弱的起伏，獬豸将弓弦取下，前来把狐狸爪子绑缚好。

狐狸晕过去了，幻境开始消退，露出了山谷本来面貌。

兽兵们仍然昏迷不醒。

确定了狐狸不能逃脱之后，南和清醒的几人升起火堆，等待兽兵的醒转。

山欢抓着小青龙的尾巴，仔细的打量着。嘀咕道：“小家伙真的挺厉害呀你，灭了朱厌，今天又吓晕了狐狸，你到底还有啥手段啊？为啥子我和南不怕你的小火苗勒？”

小青龙嫌弃的想要挣脱山欢的爪子，“嗷呜”。昏迷中的狐狸居然抖了一抖。

南和坐在身旁的狴犴说道：“妖怪已经擒住了，人族也就不再危险了。就不取它性命了，我带走。对你族人的赔偿，也算完成了。”

獬豸看看哥哥，对着南道：“你们兽军要这妖怪做什么？它可是害了不少人，你看这山谷那么多的尸骨。”

狴犴开口道：“这妖怪太过强大，犯下的罪孽也深重，做错了事，就要得到惩罚。如果你不小心让她逃脱，会造成多大的后果，你可想清楚了？”

南：“她杀人，吃人，确实应该得到惩罚。你没发现吗？这里只有她一只狐狸，她的族人呢？她什么来历呢？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落脚，还生活了那么多年而没有被发现呢？这些我们都没有问清楚，如果我们的做法，能让一只吃人的妖，变的不害人，能够让她和我们一样，心生善念，同情弱小，对抗强权，这又有什么不对呢？”

狴犴反驳道：“妖就是妖，她吃人，这是事实。如果吃人害人这样的坏事，得不到该有惩罚，那么这种事就会出现的更多。”

南沉默的和狴犴对视。

当康道：“如果惩罚不能让一个坏人，变成一个好人，这种惩罚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狴犴道：“威慑。惩罚的意义在于威慑，让没有做坏事而正有做坏事想法的人心里产生敬畏。这样子才能够规避出一条大概的行为界限。”

南轻轻道：“如果妖的生存方式，就是杀人取心，那么，对于妖来说，她所做的，就是符合妖族的本能，对于人类而言，这是罪恶，可是，对于妖来说，这却是他们的生存基础。善恶是由人来定，还是妖说了算？”

狴犴沉默了下来。皱着眉头。

獬豸拉了拉狴犴，道：“哥哥，让他们带走吧。部落里已经没有了威胁，我也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不如咱们一起随着兽族，看着这妖怪怎样从一个杀人的妖变为一个好的妖。”

狴犴抬头看着变暗的天空，没有言语，静静的思考。

狐狸昏迷不醒，兽兵也昏迷不醒。

已经过去整整一夜了，山欢已经没有了耐心。拍打，叫喊，喷水的方法都用了，兽兵还是在沉睡。

当康尝试着吐气，也是没有效果。

小青龙围着当康，看当康不开心的样子，就对着兽兵喷出一道龙吟：“嗷呜！”

…………

兽兵没醒，狐狸却给吓醒了。颤抖着睁开眼睛，四下观瞧，捆绑让她很不舒服，挣扎着想要起来。

南过来，把狐狸提着，放在一个石堆上靠着。道：“我的伙伴，中了你的手段，还在昏迷，你把他们唤醒，我就留你性命。”

当康背上的小青龙，慢悠悠的飞了过来。

狐狸闭着眼睛道：“我答应，我答应。别让它过来。”南把小青龙抓回当康背上，然后

提着狐狸去解除法术。

带着才清醒过来沉睡到懵逼的兽兵，南和山欢一行人押着狐狸出了山谷。

狴犴回到那个小部落，向部落族人宣布了妖怪被抓获的消息。也告诉了他们，西山有很多的尸骨，但是不会再有危险了，以后可以前去打猎了。在感谢声中，狴犴离去回往家族领地。山欢带领着兽兵直接穿过了人族领地，进入在南方的一个小平原，等待南的汇合。

狴犴带着南，当康和被捆绑着的狐狸，回到了家族，向东边逃难过来的邻居们展示了擒获的妖怪，也向家族长老们汇报了兽军已经离去的消息。

狴犴和獬豸，一起向父亲告别，提出了外出历练的意图。姜尽管不舍，却也知道自己孩子已经长大，需要更广阔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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