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韩梦蝶赶紧替希琪说：“哎！是啊！她坐在大沙发里看电视，结果看着看着这猪就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我也做过一个差不多的梦。”

表哥不理韩梦蝶，忽然他对希琪说：“星期天，你有空吗？”

希琪说：“有空，干嘛？”

表哥说：“星期天下午，我要办一个聚会，你也来吧！”表哥口气干巴巴的。

希琪本来不想去，看着表哥对她的态度就很生气，她说：“到时候再说吧！”

表哥却很认真地说：“那到时候，我通知你。”

希琪没再说什么，表哥拎着一大袋橘子进了卫生间，另外几个男生仍旧摆弄着电脑，没人回过头来。

三个女孩在客厅里比手画脚，晓引，韩梦蝶给希琪打手势，意思是想说：我们快走啦，因为客厅里还有三个男生，此刻正背对着她们在看电脑。

希琪轻手轻脚地走进表哥的房间，从床上拿起书包抱在胸前，然后又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希琪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着她们两个悄悄点头，意思是说：乘他还在里面，我们就这样溜走吧。

她从表哥的房间重新走进客厅，经过卫生间时，她看见卫生间的门半开着。

千不该万不该，她往卫生间里面瞟了一眼，这一眼差点把她的魂吓掉，她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站在那里伸着脖子完全动不了了。

晓引看着希琪那副样子，好奇地往希琪这边走了两步，顺着她的眼光转头往前看，从卫生间没掩好的门里看进去。她看见希琪的表哥正从剥开的橘子里，把一条一条肥胖乎乎的虫子放进嘴里，然后脖子一伸就吞了下去。他的嘴巴张得很大很大，大得象是整张脸都要裂开了，嘴里黑森森的几排牙齿尖锐无比。

晓引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免得叫出来。表哥一回身看见了她们，眼里立刻露出了凶光，从卫生间里迅速冲出来，眼睛死死盯着她们快步走了过来。晓引和希琪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两步，韩梦蝶看着她们满脸的恐惧却不知怎么回事。

那几个摆弄电脑的男生发现了希琪和她表哥的对视，很惊愕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们看了看表哥，又看看希琪她们。

表哥对他们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希琪她们完全听不懂，而且听那发音根本不是中国话，甚至不象人类的语言，语音尖利刺耳。那三个男生立刻堵了过来。

韩梦蝶惊恐地问：“怎么啦！”她也跟着希琪和晓引往后退。

希琪晓引转身就跑，韩梦蝶也跟着她们跑了出去。三人一口气往楼下冲去，表哥一路紧紧追上来。希琪她们能听到后面紧帖着她们的脚步声，一阵近一阵远在楼梯上追上来，她们不断听见他们相互说着那种完全听不懂的话，唧唧歪歪说一大堆，另外几个声音在和他说话，希琪她们现在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三个男生在说，因为他们的声音听起来全是尖利的。

她们一路跑下楼，快要冲出底楼的大门时，希琪她们感觉光线一阵变黑，耳旁听到了呼呼的象风的声音，她们还以为大门被关起来了，结果大门好好的敞开着没有关，刚才为什么光线会暗下来，她们现在也没功夫去想这些。

她们气喘吁吁地跑上了街。

这条路是比较偏僻的，现在街上空无一人，天空昏暗好象要下雨的样子。

希琪边跑边说：“他吃的样子和我做梦看见一模一样的，他。。。他。。。他那个脸裂开来的样子。。。和我做梦看见的一模一样。我做梦看见的人。。。看不清楚的人就是他。就是他。他不是我表哥。”

她们在楼下东张西望，表哥他们暂时还没追过来，但她们也不敢停留

希琪说：“车呢？。。。车呢？。。。”

晓引拉着让她快跑，希琪却不动，她说：“我们来的时候的自行车呢？是停在这儿的吗？”

另外两个才想起来，她们来的时候是骑了车的，现在骑车跑应该快一些。但是往周围看了一眼，没有她们的车，这儿没一辆自行车。

韩梦蝶说：“被人偷了。”

没车她们只能靠两条腿逃命了，她们顺着来时的路往前跑。但是只跑了一小段，就发现不对头，这儿的街道看上去很破旧，和她们来的时候不一样。

晓引说：“走错了！”她往边上看了一圈。

她们站在原地想了想，但是想不明白从哪儿开始走错的，才跑一小段，就是从“表哥”那条街跑到这条街，这条街她们刚才来的时候也走过的，她们又仔细看了一下周围的街道。

街道破败不堪，马路陈旧而且有大量的裂缝，落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远近的楼房也是很陈旧的，看上去象是些没人住的，好多楼房的窗户都是没有玻璃的，街边的街灯有许多地方已经缺失了，仅剩下的灯柱也是歪歪扭扭，有些地方的人行道都断裂了，露出巨大的水泥预制件，走的时候必须绕过去。

但是她们都觉得并没走错路，因为只拐了一个弯，不可能走错的，她们想继续跑，但是现在完全没方向了。周围看不见一个人影，她们呆呆地站着，用耳朵听。但是周围不但没有人影，连一点声音也没有。没有车子的声音，没有工厂机器的声音，没有鸟的声音，甚至连风的声音都没有，静谧得异样。

她们三人不敢多想，怕表哥他们追上来，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跑，刚才“表哥”吃虫子的样子，把希琪和晓引都吓坏了，掉被他们抓住会怎么样，这个想一下就让人精神崩溃。

韩梦蝶说：“怎么回事啊？你们到底跑什么？你刚才说什么做梦看见的一模一样？他们要干嘛？”

韩梦蝶到现在也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她刚才没看见，只是跟着她们莫名其妙地跑了出来。

晓引说：“希琪的表哥刚才在吃虫子，好多虫子他一伸脖子就咽了下去，我亲眼看见的。”

韩梦蝶一听就害怕了，前些日子的一连串怪事，使她的神经对这类事高度敏感。

晓引说：“不是这儿啊！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这儿。”

她说的有点乱，但是希琪和韩梦蝶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韩梦蝶说：“这是什么地方啊？那我们往哪儿走？”

希琪想起了刚才她们跑出大门时，一阵光线的昏暗，她似乎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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