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

主持说：“阿弥陀佛！以后就看各位小施主做法了，别忘了做祈祷仪式。”

希琪说：“我早就猜到了，又是这一套。”

她们来‘业诚庙’之前，确实为‘时光黄莲’学了一套新祈祷仪式和新咒语。

主持和尚说：“这都是有原因的，小施主不必悲伤，老纳会超度他早去西方极乐世界。”说完他轻松自在地走了。

虫人也走，眼镜和尚一看全走，他也溜了。虽然希琪她们也在为虫人做事，但是女孩们觉得这些和尚还有王副校长和她们不一样，感觉他们是自动给虫人做事的，他们一定从虫人那里得到了什么好处。

夜里，她们躺在简易的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这也难怪，白天看见那么血腥的场面，埋死人的花坛就在房子对面五六米远的地方。离她们睡觉的床这么近的地方，虽然她们经历了许多恐怖，但是到底还是不能处之泰然。月光如水从窗户上进来，院子里寂静无声的，只有竹林被风吹出‘沙沙’的声音。

黑暗中，晓引问：“你们说，人死了后还有灵魂嘛！”

黄蔚说：“哪有灵魂，人跟猪是一样的，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希琪说：“你们不要乱说，人死了灵魂在天堂里！”

吴一佩说：“你丫就是迷信，你比和尚还迷信。”

她们忽然全不说话了，她们看见窗户上爬着好多黑影。她们睡觉的地方是一间禅房，一共睡了五个人，边上一间睡了另外四个。大家全看见了窗户上的黑影，谁也不敢说话，静待着接下来会出现什么。

因为月光很亮，这些黑影就显得格外清晰。那些黑影起初是静止的，一会儿就动起来了，还伴随的‘忽忽’的声音。

吴一佩小声说：“是蝙蝠嘛？”

但是那些比蝙蝠大，而且现在这季节也没有蝙蝠。过了几分钟黑影没了，‘忽忽’的象翅膀飞行的声音也没了，但是她们又听见院子里有人在挖土。

希琪坐在床上，探身往外看。她的床离窗户很近，她看见花坛上有个人影在动，但是看不清楚，刚才月光如水，现在已经只是朦朦胧胧的了。吴一佩也想看看，她从床上下来时碰翻了一只水杯。希琪又看着那个挖土的人，那人听到水杯打翻的声音，迅速退回到竹林里去了。而且，就在这时她们还听见了小孩说话的声音，没听见说什么，但是肯定是一个小孩，好象五六岁的样子。

希琪往院子里别的地方仔细地看，没有看是有什么小孩，也看到有什么可以和刚才的黑影联系起来的。

希琪说：“刚才有个人在挖土花坛中间的那个地方，现在跑到竹林里去了。”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坐起来了，边上那房间里的人，听见了这边小声说话的声音，也过来了。

陆湘说：“你们看见窗户上的黑影了吗？”

没有人说话，但是房间里的气氛已经回答她了。

韩梦蝶说：“好象有个小孩。”

晓引说：“又是你！每次都是你话最多，我早注意你了，我哥就是被你的话多给弄糊涂了。”

大家看着晓引，翻翻白眼，都觉得她太无理了。

她们都站在窗户前往院子里张望，但都不敢靠窗户太近。

这时，她们又听见了小孩的声音，这次听清楚了，小孩说：抱我。

她们看见了一个小孩从竹林里走了出来，只有五六岁，他后面还跟着一个男孩，看上去十三四岁。他们两个从竹林里出来后，后面又跟出一个老太婆来。老太婆走上几步，一把抱起地上的小孩。此时月光不是刚才那样明亮变得非常暗淡，看不清楚三个人的模样。

三个人在院子里继续往前走，奇怪的是她们走得很快，却好象总在原地。

黑暗里不知谁说了一句：“她们三个都没脚。”

房间里的女孩才注意到，的确三个人都没有脚。

忽然，那老太婆对男孩说：“咸鱼头！。。。。”

男孩回头看着老太婆，和老太婆说了一阵什么，然后接着和刚才一样原地踏步似的走着。开始老太婆的那一声‘咸鱼头’声音，好象就在女孩们耳朵边上，后面的一点都听不见。房间里的人一点都听不见，象在看无声电影。

这时候月光忽然又亮了起来，女孩们在房间里看见这小孩吓得面无人色。那小孩穿着一件古怪宽大的衣服，他瘦骨嶙峋，面色惨白，脑袋硕大。

她们走了十来分钟还是在院子里，只从竹林那里走到她们门口。

房间里女孩们非常害怕，不知道这又是什么邪物。

忽然，晓引说：“开灯！”

‘业诚庙’所有的禅房里都有电灯，她这么一说提醒了其它人，有人摸到墙壁上电灯开关打开了灯。开了灯后房间里比外面亮，就看不见外面了。她们坐在房间里面面相觑，等着那三个人推门进来。

但是等了好久，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吴一佩说：“我们打开门看看。”

她们毕竟有九个人，人多胆子就大。她们打开门，所有的女孩都走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现在月亮很亮。但是此时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微风吹起地上的几片竹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刚才那三个人，一个都不见了。

希琪说：“好象那老太婆叫‘咸鱼头’！”

吴一佩说：“她是在叫那男孩。”

希琪走到竹林这看了一眼，竹林里黑漆漆看清楚什么，她又走到花坛边，花坛中间的确有人挖过了。

忽然，她们看见两只白虫人站在前面。白虫人一声低吼，朝着陆湘扑了过来，陆湘本能地一闪，躲开了虫人的进攻，虫人抓破了她的一只袖子，陆湘往后直缩。

女孩一看有虫人就四处乱跑，都想躲进房间里去，这时月亮又暗了下来。

忽然，希琪她们看见‘假表哥’站在她们面前，他一语不发地看着她们。

陆湘对着假表哥说：“有两只白虫人，你快弄死它们。”

“是啊！它们向我们要吃我们。”

“它们全不见了，无影无踪了！”一个女孩惊叫。

女孩们找寻着白虫人，黄蔚说：“刚才还在这里的，躲起来了。”

“不！不是躲起来了，是没了。”

假表哥专注地看着前面的什么东西，好象没有看见她们，也没听见她们的吵嚷。然后他忽然转身朝竹林里走去，希琪在后面看了一会儿，忽然追了上去，晓引想去拦住她，她已经和假表哥一起冲进了竹林。

后面的女孩们吓坏了，希琪怎么敢冲进竹林里去，她们想去找她又不敢进竹林。那片黑漆漆的竹林，此刻不知为什么，只看见在摇曳却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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