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问你服不服

“小伙子，我观你似有难决之事，不如起上一课如何？”

北枫睁眼转头，却是个执着印有一把蓍草棍旗子的白须老者，一番仙风道骨气象。

他正琢磨下一步该干什么，有点担心剩余的七个灵晶不够，瞧老者的气质绝不是穷困人，再仔细打量了一下老者如玉晶莹的双手和修剪考究的十个指甲，心里想着试试，万一忽悠住了呢？

“我一个凡夫俗子，岂敢劳动长者？倒是我也学过一种粗浅卦术，以便捷为胜，不知可否和长者的卦术做个印证？”

“嗯？”老者眉目微挑。人族数术由他而兴，这世间怎么还有其他卦术？

“如何印证？”老者认真起来，郑重问道。

“你我各以己术共占一物，一个时辰内的休咎，一来看谁准，如你我皆中，自然以先者为上。”北枫提议。

“好！”老者痛快答应。人族中竟有人要和自己比数术，无论输赢，都是一件乐事。

“我这里有五百五十枚灵币！”北枫拿出一个袋子，给老者看。他估摸请仙人出手造一件凡物，十颗灵晶应该足够了。

“哈哈，小伙子磊落，我也不占你便宜。”老者手上出现五枚灵晶给北枫看。

果然不是凡人，随便出手五颗灵晶。北枫也放心了。

“你来选占何物。”老者收起灵晶。

“就占那棵树吧！”北枫指向不远处一棵半人高的景观小树，恰在他指向之时，那棵小树上唯一一截枯枝掉了下来，落至枯树西方地上。

“咦？”老者心中惊咦一声。这个小伙子只是凡人，枯枝却在此时正好下落。

北枫心里也是一喜，不必再费口舌牵强附会，此时时辰也恰好符合。

“槁木为离，作上卦，西方为兑为下卦，得火泽睽。

以兑二离三，加辰时五数，总十数，去六余四，变山泽损，是睽之九四。

《易》曰：“睽孤，遇元夫。

卦火泽睽变损，互见坎、离，兑为金为体，离火克之，且睽损卦名，俱有伤残之义。”这是当年为了摸小雪的小手，装作自己会算卦看相，专门从网上查到背下来的著名枯枝坠地卦。一点没忘。

不过不管一会儿来砍树的人是不是叫元夫，自己不提这茬就是了。

他拿起老者桌上的笔，用自己刚学会的文字在纸上写下“火泽睽变山泽损。互见坎、离，兑为金为体，离火克之，且睽损卦名，俱有伤残之义。

一个时辰内，此树必伐！”。

老者丝毫不为所动，正在凝神用手中蓍草神情肃然起卦。北枫写完，他才刚刚占出初九。

北枫坐回沙发上，开始回忆走过的那些店铺，哪个适合经销透明皂，该怎么定价。未虑胜先虑败，万一管事改主意，这棵不久前发现树干生了虫的树不砍了，自己总得想办法凑够资金。好在身上原料足够，在这租个院子或者一口带灶的屋子就能做。

老者依旧双手稳稳分拿着蓍草，神情专注到神圣。

九十二、六三，九四、六五，一个个卦爻排列上去，直到最后一爻上九，然后老者细品卦象，开始变爻。

变爻之法流派很多，偏偏老者变爻出来的结果也是九四变爻为六四，上卦变为艮。

山泽损！

指甲轻磕卦桌，惊醒北枫看过来，老者歪头瞅向北枫之前写下的占卜结果。

北枫的毛笔字让老者的胸口涌起一股股烦闷，强忍着看下去，老者顿时一怔！

脸上阴晴数变，老者桌上的五枚灵晶和灵币袋子飘向北枫。

北枫并未推辞，收起灵晶和灵币，他已经看到来砍树的管事和工人。

“呃——”老者沉吟几息：“敢问这位小兄弟，你这占卜之法何以如此——”

北枫现在浑身舒泰，不用再去为肥皂的事费心，心情大好：“其实也简单，您的占卜之法用的乃是筹算，我用的是心算，自然快了一点。

其实从分开蓍草的时候，就能知道最终是单还是双，自然也就知道是什么爻。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九，双手一分，左天右地，从右手拿走一根是人，夹左手小指间。

右手的少，十五根，左手的四十九减十六，三十三，三十三除以四得八余数一……”

北枫也不见外，拿起老者桌上的蓍草，分成两份，开始介绍他的心算口诀。

“数术莫测，岂能——”老者看北枫简化了许多的分数蓍草过程，犹疑到。

“嗨！您这占卜过程您闲不闲麻烦咱们不说，这么复杂的取数变爻过程，来占卜的人难道不嫌烦？

看看您这桌子的磨损就知道，您的生意不多。”北枫抹了把晶亮如新的桌子面。

“干什么买卖也得适应顾客需求，哪怕您是老神仙也一样！

我不信您不会九九算术口诀，所谓心诚则灵，怕就是这句话把您绕住了。

我的办法不也一样灵？”

对方是仙人，真的占卜出和自己一样的结果也自然。

这时候需要让对方不再纠结为什么自己也能算准，而是转移到自己为什么那么快就能算出来。

反正坊市这里仙凡之间的交流似乎也挺随意，比飞舟上那些人说起仙人的事来放松多了，估计是挨着仙门，仙人不敢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你也卖卜？”老者看他滔滔不绝，果然转移了关注点。

“哪能呢！做什么买卖得有什么样，这种高深莫测的事，只适合老神仙您这样的，我就是个给人跑腿的碎催。”北枫哈哈一笑。

“不知小兄弟师承何人？”老者对北枫表明的身份没有深究，再次转移话题。

“家师邵雍。”北枫说到这里脸一垮：“可惜前年故去了。

其实家师的来历过往我都不清楚啊。家师推崇教化不立文字，未有半点著作留下。

可惜可叹啊！”

“哈哈。真是个滑头的小子！”老者突然笑了，站起来收起自己的东西转身而去，丝毫不拖泥带水。

“请长者足健！”北枫赶紧对着老者的背影抱拳躬身，为了那五枚灵晶也得谢谢。

“嗯嗯。”老者停步回头笑着点点头，大步离开：“只要是我人族，师父他们必不会浪费他的材质，无需我多事。”

北枫收了沙发，不再停留在环路上，径直从道路向环线之内插去，请仙人订制都到里面的店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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