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新消息

这一个冬天，梅婶婆都没有回来，芈夫甚至怀疑她可能冻死在了山里，亦或是让野兽吃掉了。不然，她在冰天雪地里靠什么过活？他去了几次圆形土楼，门上都挂着大锁。

自从跟戴长青学了铸剑术，芈夫就住进了樱桃落中部树林的剑庐中，这里非常安静，四周也没有住客，不用担心吵到别人。更重要的是这里人迹罕至，他可以偷偷的练习剑术，但并没有将承影剑与剑谱带来，只是用剑庐中的一柄废剑练手。他虽然反复精读了剑谱，但其艰深程度与书本相比也毫不逊色，字全都认识，但要领悟其中的真意，却是堪比登天。

芈夫对于铸剑术已经烂熟于心，每一步都非常关键，稍有不慎，铸造出的可能就是一把残剑，甚至是废剑，不仅影响使用寿命，而且还容易断裂。剑庐中有制作剑范的陶土，芈夫花了三天的工夫，终于完成的剑范的雕刻、烘干、烧制，开窑后将剑范用铁钳从里面夹了出来，陶制的剑范温度褪去之后坚硬无比，完全可以承受熔化的铜铁高温。

他将几把断裂的铜铁剑刃放入了熔炼专用的陶制竖炉，用土窑中尚未熄灭的木炭做火种，添了柴火拉着风匣，炉底熊熊的火焰升腾着，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竖炉中的铁料才开始熔化。这样的工序他已经手多次，因为是练手，他并没有给竖炉事先预热，温度上升的比较慢，炸炉的可能性极小。

起先，炉内熔化的铜汁铁水冒出了黑浊之气，这是铁料中的碳化物，然后又开始冒黄白之气，青白之气，最后是青气，直到炉内颜色纯净，这就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也就是说铜铁熔炼成熟，可以用长柄尖嘴铁瓢舀出来进行浇铸了。

芈夫从冰水中捞出一只乌黑发亮的多层熊皮手套，戴上后急忙拿起长柄瓢，将炉内的铜铁熔液舀出来从剑范的小孔浇了进去。而且要细水长流似的慢浇，太快可能会产生大量的气泡和空鼓……

在他戴上皮手套的一瞬间，好悬没冻掉半条手臂，可才浇铸了一会儿，就热的满头大汗，浑身衣服都湿透了，他一手拿着湿手帕擦汗，一手进行浇铸，眼睛盯着剑范的孔，生怕出半点儿差池，而且半刻也不能停歇，温度不均可能导之剑身开裂，而且凝固的熔液一旦堵住浇铸孔，之前的工序也就白忙活了。

当最后一瓢熔液快完时浇铸孔也满了。

芈夫本来还怕不够，看来自己的数算还是可以的，恰如其分。

屋外大雪纷飞，剑庐里热气如薰，等芈夫休息好的时候，剑范中铸好的剑胚也冷却了，他打开剑范左右轻摇使之震动脱落，将剑胚从里面拿了出来，用指尖轻弹，声音清脆悦耳，铸造还算成功。若是发闷响，证明剑身之中有空鼓气泡甚至剑体断层，因为是练手之物，他并没有耗费时间去精心打磨。

“时机已经成熟，也是时候铸造无心剑了！”

芈夫起初是利用现有的剑范铸造，纯熟之后自制剑范，像刚才这样的铸剑，他已经做过数十次，虽然与真正的铸剑师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但也算是初窥门径了。他将承影剑、黑铁剑匣、青铜锁链趁着天黑带到剑庐，开始了制剑模，足足花了五天的时间，剑模才出炉，这剑模比承影剑本身要厚一毫，用它来做剑范，然后剑模与范错位相合，便可以铸造无心剑。

他将所有的工序在脑海过了千百遍。

没有放过任何一丝细节，真正做好错位相合的模范时，竟然耗费了二十多日。

“剑匣还得熔炼后重新锻造。”

芈夫已经测试过剑匣，虽然是用上好的寒铁铸造，但并没有经过真正的锻打，作剑匣是绰绰有余，但要拿来做剑就很逊色了。再者，青铜锁链经过岁月的侵蚀杂质与绿锈很多，必须要熔炼除杂。

“当——当——当……”

剑庐内金属的敲击声不绝于耳，芈夫挥舞着铁锤，将熔炼冷却又在炉中烧红的铁块不断在铁砧上捶打，反复煅烧，他挥汗如雨，除了吃饭喝水，几乎没有休息过，只有困的实在不行才会小眯一会儿，就这样足足持续了七日七夜……

经过千锤百炼，原本乌黑的寒铁变的雪亮，成了真正的百炼精钢，体积缩小了三分之一，但重量却几乎没怎么变，而且硬度比之前高出不止十倍。

“咕咚！咕咚！咕咚……”

芈夫将打开水葫芦一饮而尽，擦了一下嘴，浑身舒畅，他将承影剑包好压在了褥子下，倒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他再次睁开眼睛时，不知道是昨日、今时、还是明天，大雪已住，金色的阳光照在剑庐的窗户上，树影婆娑。他起身推开房门，行走在齐膝深的白雪中，眼中一片银白，甚至刺的人睁不开眼，只能眯着一条缝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发飘，就像是处于梦境般的幻觉中，直到太阳西斜，凌厉刺骨的寒风将他拉回到现实之中。

他看着不远处丑陋的雪人，暗自发笑，对自己堆雪人的手艺并不怎么看好。

回到剑庐后，芈夫花了半天精炼提纯了青铜锁链，得到较为纯净的青铜料。他制作的剑模与剑范，可以铸造无心复合剑，不过第一次铸造剑脊时，要用熔点极高的天晶沙泥将部分剑范填充，等二次铸造剑刃时，便可将填充的天晶沙清掉，虽然会有少量的天晶沙残余颗粒，但少了一次做剑范的工序，可以省去大量的工夫。

“剑脊三铜一铁，韧性好，不易折断，剑刃三铁一铜，硬度高，削铁如泥。”

这个铸造材料的配比是戴长青告诉他的，也是最常用的配比，铸造出来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神兵利器。而那些宝刀名剑，都有各自精确的配比，寻常之人根本无法获得，材料也不是简单的铜铁锡，而是一些更加稀有的贵重金属，万金难求！

夜深似水，更漏残，明月晚照，雪如银。

剑庐中点着四盏松油灯，炉火将芈夫的脸照的赤红，他的四个影子落在四面墙上，仿佛四个黑色巨人，赤焰如日，炉火纯青，大瓢起，剑范落，剑模出，剑成，无心！

芈夫从褥子下拿出包裹的承影剑，插入了无心剑中，天衣无缝。他欣喜若狂，又一鼓作气制好了两半分开的空心剑柄，扣在承影剑的剑柄上，完美无缺。连他自己也没想到竟然如此顺利，简直如有神助一般。他用熔化的铜铁液将无心剑与空心剑柄完全熔接，一夜磨剑声，凝露现宝光，钝体出神锋，轻舞斩魍魉。

三天后，芈夫收到了一个新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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