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骑士

“绝？为什么是这个称号呢？”他不解地问道。

“这是第一个与我共生的人的真名。”

“真名？”一个又一个知识盲区出现了。

“不同于你们人类父母赋予你们的名字，也不想你们按照特征给其他生物取得名字，这是一个人的灵魂具象化后的形态，我们只是将它读了出来，传承这个名字的，是你们。”

“那你能看看我的真名吗？”他略带好奇地问道。

铠甲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的线条像是漩涡一般流转，缓缓勾勒出一个汉字：绝。

少年也沉默了一会儿，他略表怀疑，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铠甲：“你不会偷懒没看吧？”

“我没有说谎这个功能。”

突然间，铠甲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它说道：“时间到了……”

“什么意思？”绝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只有在你的意识深度沉浸，我们才能交流，一般情况下，都是我单方面的配合你……”

……

绝揉了揉眼睛，这具身体已经不是单纯的人类肉身，他多年的近视问题得已解决，眼前的世界清晰无比。

一个铁塔般的壮汉，一个像是古代走来的长发仙女，一个眼神阴厉的男子。

他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听那壮汉说了句：“先构造一件衣服吧，你不必和我们坦诚相见。“

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身体，一拍额头——早就请教过铠甲这个问题：它可以自由地变化外观，但是重生后必然是一丝不挂……

虽然有些尴尬，不过他还是迅速按照意识中的练习，构造出了一套昔日的休闲服装。

看着面不红心不跳的这位新骑士，利刃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起码他有着不错的心理素质，不至于一上战场就出点什么尿裤子的丑事。

“请问各位就是甲士吗？“出于礼貌，他还是问了一声。在得到肯定答复后，他询问了自己的经历，在听完俎盾的陈述后，他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下去见阎王，也渐渐开始相信或许世界上真的有命运。

“好了，你也没什么大问题了是吧，那就和我去见下宗师，顺便办些手续，日后我们可就是战友了。“利刃拽着绝，随手和百花谷内的两位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俎盾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大手不自觉地搭在了妻子的肩上，脸上露出了怀念的神色：“真像我师父当年带我下山的那样啊。“

……

怎样成为骑士，成为什么样的骑士？这个问题是许多初出茅庐的见习骑士遇上的第一个问题。相较于与幻兽的战斗，与自己内心的战斗显得更为凶险。铠甲是心灵的投影，如果自己的想法都不清晰，那么铠甲也会不稳定。

这是通常情况，不过在正式见过这个人之后，宗师也有些放心了：他的眼神中没有紧张、犹豫和不解。镇定自若或许不能套用在这个场合，但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确实没有一丝做作。

“相信你也从俎盾那里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了，那么我现在正式指派你作为十四区的常驻骑士，利刃，麻烦你指导他，让他成为一名合格的骑士。相关的手续问题……现在就去办吧，其他的事情，半年后的年会上再说吧！”

两人拱了拱手，马上赶了回去。

“十四区，是申城吗？”走在花岗石路上，绝突然冒出一句。

“嗯……怎么了，到陌生地方不习惯？”

“不，那是我的家乡。”

“你小子是申城人？本地人？”利刃有些惊讶，他只知道坠崖的时期，倒不知道这小子原来是申城人。

绝点了点头。

“那你小子跑到这里来跳崖？好好的过日子不行吗？”他有些无语，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莫名其妙就生无可恋了。

绝摇了摇头，他不想多说些什么——如果对方无法理解，解释不过是浪费口水，他只回了一句话：“虚假的生活罢了。“

利刃笑骂道：“你小子还是个哲学家啊！“

“我只是个爱瞎想的小孩子。“

……

原计划迅速赶回辖区的利刃，由于要帮忙带领这位新人稍微熟悉一下甲士总部以及相关规矩、章程，愣是在总部多停留了一昼夜。

在存放武器的大殿中，绝随手拿起了一把长剑，利剑出鞘，颇有些一剑光寒十九洲的锐气。绝有些惊讶道：“这不是普通的剑？“

“废话，铠甲能强化普通金属构造，要是普通的金铁之物还有必要特地设一殿来保管武器？小子，这些都是在阴暗之地采集的特殊金石，就连铠甲都没办法干涉，用这个来斩杀幻兽，事半功倍。“利刃看了眼自己腰间的长剑，这把宝剑也是他从这里得到的。

“这么贵重？随便我挑？“他有些意外。

“没办法，这些年来，拥有称号的骑士越来越少，虽然说还没青黄不接，不过年轻一代的骑士……哎，再加上上个时代遗留下来的武器和不断出炉的新武器，僧多粥少的情况一下子就颠倒了过来，所以宗师也默认这里随便称号骑士光顾。“骑士和法师也是有等级的，像是见习，这些人没有得到铠甲，只是在训练自身的技艺以及磨练自己的心境，而后便是正式与称号之分，拥有称号的骑士，其铠甲就像是贵族，战力卓绝，特性各异；而没有其他的铠甲仅仅只能强化体术罢了，与之对应的，也别指望能有什么称号了。另有一点，任何一位法师都是拥有称号的，因此法师数量极为稀少，大多驻扎在幻兽出现的重灾区和总部。

“一般来说，一个人能否得到称号是注定的事情，根据的不是这个人的知识水平、身体强弱，而是其灵魂，因此在每个人十八岁的那天，灵魂完全显露，自我成型之时，铠甲就能感知到他的本质，是否选择他，在那一刻也就知道答案了。“利刃补充道，”就像是我就在十八岁那年继承了鹰身骑士的铠甲，拥有了利刃这个真名。“

“前辈……真名这个东西，到底？“

“你是想问真名究竟有什么内涵吗？其实和铠甲一样，真名……打个比方吧，人就像是一张画布，上面各有颜色，颜色勾勒出了一幅代表你这个人的画，真名就是这个画作的名字，铠甲就是评委，只要合他们的口味，他们就会买下这幅画，同样的，认可这位创作者。我们后来者就像是前辈的替代——或许说得难听点，是赝品……所以我们的真名究竟是什么无所谓，只要铠甲认可了，那就是初代的延续。”他的语气有些悲凉，绝竟有些不知说什么好。

“……就算是原作者，也画不出一幅一模一样的作品……”不知为何，他说出了这句话。

利刃一怔，随机哈哈大笑，直到眼角出现了一丝泪花，他才停下，拍了拍这有趣的后辈的肩膀，带着他回到他熟悉的故乡。

“会开车吗？”利刃问道。

“不，我才刚刚高考完啊……”

“该学了，总不能靠双腿去赶路吧？证件什么的你放心，上面会搞定的，技术可不能不会啊。“

“嗯。”

“……这次回去，可就不再是一个能选择未来的普通人了。”

“我已经选择了最好的未来。”他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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