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西海龙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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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之中，如单以奢华来论断，那龙宫排第二，无人敢排第一。世人皆知，龙这种存在，天生喜好金色的，发光的东西，这也是金龙最为尊贵的原因之一。沧白以为，若传世神烛龙非白色，白龙也许会是龙族最不招待见的一个颜色。

沧白领着和尚、道士赶到西海龙宫门前时，已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了。

“汝之，我走不动了。”

沧白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道士，你人在蟹将身上呢。”

“是吗？哦，我忘记了。”

“……”

一众前往西海的人，唯有沧白三人不知踪迹，宗了等人先抵达龙宫，自是要担心久久不到的沧白，所以，沧白三人在前往西海龙宫的路上，遇到了前来接应他们的虾兵蟹将。然后，道士便上演了一出好戏，当着人，一副疲惫过度法力耗尽的凄惨模样，龙宫的虾兵蟹将们不好怠慢，便主动说愿意背人回去，道士立刻精神抖擞的坐上了蟹将的身。

“行了，到龙宫了，你还不从蟹将身上下来？”

“无碍的，三位是西海的贵客，小的们背三位进庭院，待到了龙宫门前，小的们再放贵客下来。”

还真是贵客。

就好比人间帝王的皇宫里，不允许高官们骑马坐轿子一样，进了龙宫的范围，人皆需化作人形，走进龙宫，这是对龙王的敬意。

没想到，万年多不归，四海变了许多。

“回来了，主持，道济师兄回来了。”

龙宫的庭院里，等着一位金山寺的法师，一见沧白们进来，立刻飞奔回去报信。

“和尚，你这位师弟，怕是要被罚吧？”

事实证明，沧白还是很了解金山寺的做派。道济的师弟，道矩法师，被宗了罚了面壁三月，当然，因此时正在西海做客，惩罚需等人回了山门再执行。可怜道矩法师，可怜兮兮的立在人后面，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沧仙人，您没事吧？”

“没事。”

“金山寺僧人法力不济，吓着沧仙人了。”

道士一听，忍不住笑起来：“宗了主持，你这话说的，是太看得起金山寺，还是太看不起神棍，你都说神棍是仙人了，有仙人这么不经吓的吗？”

“戊道小道长说的是，是老衲措辞不当。”

道士点了点羽真人：“看看，这才是人间第一玄门掌门人的风范，难怪茅山只能区居第二。”

“呵呵。”羽真人一声冷笑，“你是不是觉得在西海，我就不会打你了？”

“呃……”道士再不敢逾矩，悄悄躲到和尚背后。

“宗了，西海人呢？”

此时，人间玄门的一众人，被西海安排在龙宫的一个小小的会客厅里，一般来说，这样规格的会客厅，都是招待地位低下的客人。

老和尚长叹一口气：“老衲到了以后，西海的宫人就将我等安排在此处，只说让我等稍等，一等便等到现在，也不见人来。”

“西海老龙王还真是奇怪，明明是他们发请柬请我们来的，结果我们来了，却把我们晾在这里，不管不问，是什么意思？”自沧白进来，就见于副科来回走了不下三圈，大约是心里很焦躁了。

“我看人家一点也不奇怪。”

“小道士，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没关系，我可以解释给你听。我不管你在人间官场是个什么地位，但这里是四海，是西海龙宫，比人间皇宫还要了不起的地方。就我们这些人，到了这里，人家当然不用用正眼看，有什么好奇怪的？”

“放屁！比人间皇宫了不起？小道士，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现在的龙族，是要仰人鼻息过活的，可不是千万年前了！”

啪啪啪——

一阵掌声。

有胆子在龙宫给于副科鼓掌的，不可能是人间玄门的任何人。沧白看着门前，那个走进来的龙族人。

“呵呵，说的好，说的妙，原来龙族在人族眼里，已经弱到仰人鼻息的程度，龙族还真不自知。这一位，不知是哪一位？在人间玄门排行第几，就敢说出这等狂言？”

于副科被吓的曲下腿，扑通一声跪在会客厅的贝壳地砖上。

道士忍不住露出了牙疼的表情，听声音，他替于副科疼一下。

宗了上前，行了一个大礼：“老衲金山寺宗了，替这位于副科致歉。”

“歉？那老和尚，你说说，歉什么呢？”

“龙族掌管四海，人族居九州，论面积，四海远大于九州。龙族乃上古传承，曾与天族比肩，人间受龙族庇佑多年，自是不敢也不该与龙族相比。”

“呵，吾当人族不会说话，原来还是有会说话的。”

羽真慢悠悠的晃上前，亦是行了一礼：“贫道羽真，茅山掌教，见过西海龙族。人间有句话，说的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刚才说话的那一位，您还真不用太把他当人看。”

“哈哈哈。”羽真的话，让来人笑逐颜开，会客厅里的气氛总算是缓和下来。

道士悄悄拍了拍胸脯，对沧白和和尚说：“吓死我了，还以为要打起来呢。”

“不至于。”和尚说，“于副科说话是难听，但也不算完全没道理，否则西海喜事完全不用请人间玄门。”

“汝之，这话你就说的不对了，龙族请我们，是给面子，可不是因为他们弱。对吧，神棍？”

“你说的对，和尚说的也不错。人族能让龙族给面子，本身就是对人族的一种认可，所以，于副科可以说话难听，但是，天道之下，人族大盛，龙族却不是，所以，龙族还真的不能拿人族怎么样。但是，比起人族，龙族是要强大很多，所以呢，我们谨言慎行是对的，要不然，就算龙族不杀人，也是要人伤筋动骨的。”

“放心吧，我这个人，最懂识时务了。”

“吾名敖四，奉王兄的命令，来招待诸位。”

敖四，也算是西海的老一辈了。曾几何时，龙族也是欣欣向荣，子嗣繁多，以至于龙族取不出名字，西海龙王一时念起，用上了一二三四，算是解了西海的燃眉之急。

“见过敖四龙君。”

“免了，诸多都是人间玄门的翘楚，便是西海龙宫，也是要给面子的。吾得龙王令，西海宴请之间，诸位尽可随意，不必过于拘束。只一件事，诸位要去哪里，先问过宫人，西海有些不可去的地方，还请诸位不要涉足。”

“那是自然，请敖四龙君放心。”

“另，此番来吾西海的，不仅有人间的诸位，也有东、南、北三海的人，诸位若是遇上了，还请谨守礼仪，莫要在西海生事。”

敖四还在说，道士悄悄问沧白：“神棍，他什么意思？”

“嗯？”

“敖四说的啊，好像我们一定会和东南北三海的人起冲突似的？”

“敖四说的不是东南北三海，他是特指南海赤龙一族。”

“什么意思？”

“道士，你就不能自己动动脑筋，脑子是个好东西，但要多用，用少了，容易生锈，你年轻，别提早老年痴呆。”

“滚——汝之，神棍又欺负人。”

南海赤龙，脾气和他们的肤色一样，极其容易和人起冲突。西海邀请人族，可不代表龙族喜欢人族，恰恰相反，对龙族而言，人族是低等的存在，若不是龙族势微，说不定比天族还要自以为高人一等。沧白许久不与龙族打交道，但想必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龙族骨子里的傲慢，多少年也不会改变。而四海之中，最傲慢的一族，便是赤龙族，沧白以为，若是遇上，那一定不会天下太平的过去。

果然，只听敖四又说：“明日，南海赤龙族的人，会抵达西海龙宫，还请诸位多多留意，若没什么大事，不如留在房中。”

说完，便请虾兵蟹将们，领着人往客房去。

西海安排给他们的，是一处独立的院子，不在龙宫范围，但离龙宫不远，院子外围，守着许多虾兵蟹将。

“呵，西海对咱们还真算的上尽心尽力，派这么多的人，也不知道是护我们呢，还是防我们呢？”

“于副科，你还没跪够吗？”道士冷言。

“臭道士，我是给茅山面子，不是给你面子，要是茅山管不了你，我不介意替茅山管一管。”

“哦？老道倒是想问一问于副科，你打算怎么替茅山管一管？”

“羽真人，你茅山是玄门大派，门下弟子不知规矩，不讲尊卑，难道你身为掌门人，就如此放任吗？”

“呵呵，尊卑？是谁给你的勇气说出这句话的？”玄门，人人都知道，羽真人是个最好说话的掌门人，虽时有做出一副气炸了的表情，但其实很少真的生气，但这一回，他是真的生气了。

“羽真人，犯不着啊，就这种货色，不用气。”道士连连劝，“再说了，我可是你亲自教出来的，还能对付不了这样的人？您亲自出手，那不是降了您的格调。”

“嗯，这话说的可以，行，那你自己看着办，别堕了茅山的名号。玄门第二，从来都是因为茅山不愿意争第一，但论杀力，茅山不怕任何人。”

“是是是，您老去休息吧。”